明康随同郑管家很快拎着饭盒回到了沈钰的院中。
厨娘做的菜很多，明康手中拎着两个，郑管家手中拎着一个。
院中石桌上依旧摆着昭和帝赏赐的匕首和毒酒。
沈钰依旧坐在石凳上，就靠着披在身上的大氅御寒。
“王爷，不如进屋里去吃吧，外头天太冷了。”
天冷是一回事，外头的石桌上还放着东西，谁也不想去触碰，倒不如就这么先放着。
沈钰起身，“走吧，别让菜凉了。”
他率先走进了屋子。
王府内的下人们都遣散走了，无人看管屋内的碳火，一下午的时间，碳火早就熄了，屋里同外头一样，是彻骨的冷。
明康跟在沈钰后头进了屋内，他急忙将饭盒放在桌上，搓着手朝着炭盆跑去。
这炭火得赶紧烧上，王爷如今身体不好，可不能冷着。
沈钰的屋子很大，即便是明康速度再快，炭火烘暖整个屋子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明康，王爷喊你去吃饭了，”郑管家将菜从饭盒中端出，见着明康在书房内看顾炭火，走过来催促。
“郑叔，你先同王爷吃，等着炭火稳定了，我再过来同你们一道。”
明康拿着火钳子在炭盆里搅和，将点燃的炭拢到中间，夹起周围没有点燃放在火上烧。
时间紧迫，唯有将炭火烧得够旺屋子才能暖和的快些。
他一来是怕火不够旺，二来他一直是指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小厮，从未同王爷一道同桌吃饭，于理不合，这才磨磨蹭蹭的不愿过去。
郑管家才不管明康是什么理由，走上前夺过他手中的火钳子，扔到一边，拉起明康就往饭桌旁走。
“如今王府里没有别人，你就大胆的坐下吃，日后恐怕是吃不到这么好的菜了。”越靠近饭桌，郑管家的声音越小，最后，他用仅明康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咱们两今日就陪王爷好好吃一顿年夜饭。”
明康猛地被拉起，小小挣扎了一下，拗不过郑叔后只得默默跟着，在听到郑叔最后一句话，明康自个儿就加快了脚步。
来到饭桌旁，沈钰已经落座，正摆着碗筷。
明康见状，快速走上前，“王爷别动，奴才来做就行。”
沈钰阻止了明康的动作，说道：“今日没有王爷，也没有奴才，你们都是陪伴了我许久的朋友，这点小事我可以做。”
“这……”
“好了，你和郑叔快坐下用膳吧，再不吃这饭菜可就要凉了。”
明康还是第一次和王爷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有些战战兢兢的，吃饭的动作很小，只敢夹自己面前的菜。
沈钰瞧见他的模样，心中了然，当下夹了一筷子自己面前的菜放进明康的碗中。
“王府厨娘的厨艺一向不错，你多尝尝，往后可吃不到这个味道了。”
“多谢王爷。”
“放开了吃，不用拘泥。”
有了沈钰的这一番话，明康大胆子倒是打了许多。
这一顿饭，三人吃的都很安静，厨娘准备了很多，郑管家和沈钰吃的都不是很多，只吃了七八分饱，倒是明康，岁数不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的也多，为了不浪费，即便是吃撑了也要吃掉最后一块肉。
沈钰就这么看着他，就像是在看自家的子侄，眉眼柔和，“今日是除夕夜，便纵着你吃这么多，换成平时切莫贪嘴吃多，身体会受不了。”
他没有任何要责怪明康的意思。
反倒是明康看着被他吃的一干二净的盘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奴才晓得。”明德性格率真，手脚也活络，将桌子上的盘子尽数都收回到了饭盒当中。
郑管家起身，“奴才去烧水，今日王爷出了门，不如好好洗洗？”
“不用麻烦，不如去烧壶热水吧。”
“是。”
郑管家得了命令，明康同他一道一块儿去了厨房。
屋内一下子冷清了下来。
沈钰进入书房，因着炭盆在书房内，这会儿书房的温度倒是比别的地方暖和不少。
他来到书桌旁，研磨，拿出纸笔，开始写着。
许昭好奇他在些什么，想要走过去看看，可刚要走到书房就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墙给挡住了去路，怎么走也走不过去。
多次尝试后，她选择放弃，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沈钰。
沈钰写了一张又一张纸，最后分别塞进两个信封之中，摆在了书桌上。
做完这一切，沈钰站在书桌前盯着桌子上的两封信，久久凝视，不动。
知道郑管家拿着一壶新烧开的水走进屋内，沈钰这才离开书房。
在沈钰离开书房的一刹那，那道阻拦许昭的神秘墙体好似消失了一般，她抬腿跨进书房确认，在确认没有阻碍后，她快步走到书桌旁。
桌面上的两封信叠在一起，只露出最上头的一封。
只见上头写着：清河亲启。
至于下面哪一封，许昭抬手就是触碰，可手直接穿过了信封，根本触碰不到上头的信封，无法查看另一封是写给谁的。
即便再好奇，可无从下手。
见此，她只得作罢。
等她走出书房，屋内已经没有了人，许昭找遍屋内，都没有看见沈钰，越找越着急。
这么冷的天不在屋内好好待着，跑哪里去了？
屋内找不到，许昭只能去外头找。
刚一出门，就见到坐在院中的沈钰，她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特殊的时间节点，还是要跟紧他。
许昭坐在沈钰对面的石凳上，桌子上依然摆放着匕首和毒酒，看着格外的碍眼，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把这些东西全都扫到地上。
沈钰的视线是看向天空。
今夜无月，缺了月光的照耀，周遭黑黢黢的，偶尔能看见几颗离的很远的星星在闪烁。
“朝曦。”
安静的夜晚，沈钰突然开口。
这个名字只有沈钰会喊她，许昭多多少少是有些没适应，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沈钰是在喊她。
等反应过来时，她一扭头，恰好对上了沈钰的眸子。
许昭：“你能看见我了？”
沈钰没有言语。
失落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
原来还是看不到，有那么一瞬间，许昭觉得沈钰能看到自己。
可在沈钰的视觉中，他看向身侧空无一人的座位，“要是你能在我身边，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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