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下班时间。
渤海锦衣卫大楼楼下，监查室的女锦衣卫陈美像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回家的路上。
作为行政人员就是有这点好处，不用像外勤部门的锦衣卫那样没日没夜。
陈美今年 23 岁，不是本地人，半年前才跟随新婚的丈夫来到渤海工作。她的丈夫曾是她的大学教授，学术界的权威人士，经常为市政官僚充当智囊，所以能给她安排这个优渥的职位。大学毕业才一年的她其实并没有多少社会经验，一旦下班换上便服，和商业街上的普通摩登女郎也没有太多区别。
此刻陈美穿着白色紧身线衫、前开叉的紧身中裙、黑丝袜，踩着高跟鞋，正准备到路边拦计程车。这时，有辆公务车开了过来，车内的锦衣卫探头招呼她：“美美，要不要搭车？”
陈美一看是刑部锦衣卫队长的方云腾，忙笑吟吟地上车了。按照规定，文职行政人员必须有到外勤部门实习的经历，陈美刚到绿海的时候就被分配在方云腾的部门，所以两人算是熟人了。最近方云腾还为一个法律方面的问题专门托陈美咨询过她丈夫。
“方队长今天怎么这么早下班啊？”
陈美问。
方云腾微微一笑，“特意来接你的啊。”
“啊？不是的吧？”
陈美有点受宠若惊。
方云腾解释说：“真的啊，你先生有时间吗？上次的事情麻烦你们了，一直想谢你们呢。”
陈美忙说：“哎呀，干嘛这么客气啊？再说我先生去外地讲学了，现在不在渤海呢。”
“啊？这么不巧？那就单请你吧，自从你高升到监查室，咱们就没好好聊过天呢。再说，我包厢都定好了。”
方云腾很坚持。
陈美想了想，“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原来，方云腾在渤海锦衣卫一向为人绅士，陈美在方云腾手下实习期间受到不少照顾，她对方云腾其实很有好感。所以有机会和方云腾一块吃个饭，陈美倒是挺乐意的。然而，陈美没有料到的是，饭局开始不久，方云腾就把话题转向了她最害怕的方向。
方云腾盯着陈美：“美美，咱们关系一向不错，所以我就直话直说了。最近有些关于我妻子沈琳的谣言，不知道你听说了没有？”
“啊？”
陈美惊得手里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
“不用避讳，大家都传开了，”
方云腾冷冷地，“有些话传得跟真的一样，说她进杜主任办公室的时候还穿着裤袜呢，出来就光着大腿了。”
“这个……”
陈美嗫嚅着，“方警长，你别听人家瞎说，方太太绝不是那样的人……”
“是吧？我想这个你应该有发言权呢，听说那天就是你当班，而且是你通知沈琳去杜之明办公室的吧？”
方云腾的目光锐利得可怕，这是刑警审讯犯人时让犯人们为之胆寒的杀手锏之一。
陈美虽然社会阅历不足，却并不是傻瓜。她已经回过味来：方云腾请客是假，审问是真，而且肯定是挑好了自己丈夫出差的日子来个出其不意。她低着头，双手禁不住颤抖，“方队长，那些谣言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真的不是我传出去的……”
“那倒是奇了！那你告诉我，还有谁在现场，我去问问其他人。”
方云腾说着霍然起身，气势逼人。
陈美一把拉住方云腾的袖子，绝望地叫着：“是我说的，可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方云腾坐回座位，口气放缓，“美美，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
“嗯，其实是这样的……”
陈美开始了断断续续地陈述：“那天方太太来了之后，确实在房间里待了一阵子，等她出门的时候脸上好像有伤，袜子也脱掉了。我当时就想杜主任肯定又做坏事了，心里十分同情方太太。”
方云腾点点头，插了一句，“你觉得杜之明他得逞了吗？”
“应该是没有，杜主任那天上午的心情看上去非常不好。”
陈美怯生生说。
总算有点好消息，方云腾沉声：“再后来呢？”
“后来，林队长找到我，说是有很多队员家属反映杜主任性骚扰的问题，让我配合调查。我就把那天看到的情况如实地跟他说了。我就只知道这么多啊！”
陈美说完，拉着方云腾的衣袖，可怜巴巴的样子。
方云腾脸色阴沉，突然一把把陈美的线衫衣领给揪住了，低吼道：“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陈美本以为自己过关了，方云腾这一爆发，她吓得顿时就抽泣起来，“方队长，我说的是真话啊，我没有造过谣啊！”
“那你他妈的告诉我，林德伦是个什么东西？他只是和我一样的刑事部锦衣卫，根本不是风纪部门的，你凭什么把沈琳的事情告诉他？”
方云腾怒不可遏，一把揪住娇小的陈美，竟然把她从桌子对面给扯到自己这边来了。
被戴绿帽的滋味不好受，被林德伦这小子肆意算计的滋味更不好受。方云腾一肚子的无名火此刻都朝向陈美发作了。陈美从小到大都是娇娇女，丈夫年长她将近二十岁，对她也是呵护有加，她何尝被人这样粗暴对待过？她一时间六神无主，只能哭着哀求：“方队长，是我错了！我进锦衣卫时间短，没经验，你就原谅我吧！”
“这跟经验有什么关系？我问你，林德伦去取证，是几个人？做了笔录没有？你跟着我在锦衣卫实习那么久，这些起码的规矩你都不懂吗？”
方云腾扯着陈美的衣领猛烈地往沙发靠椅上撞击着。
方云腾的问题可谓一针见血，陈美傻了眼，再没法自圆其说了。方云腾内心的猜想全部证实了，他声音放低，口气却更加冰凉：“美美，你是在和他亲密的时候告诉林德伦的吧？”
“啊？方队长，你说什么啊？”
陈美的眼神一阵慌乱。
“哼！果然是个糊涂的小丫头，被帅哥迷晕头了吧！”
方云腾这几天的调查线索终于全部链接起来。他一开始就把陈美作为了关键人物，顺藤摸瓜，很快打听到林德伦前阵子曾经接近过陈美。加上陈美根本不经唬，被方云腾轻易地套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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