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泉走得很慢。
池芸芸,虽然无法从她那目空一切的表情上看出破绽;但从郎天杰神色自若中,她几乎可以肯定——
这两人的谈判断结果,一定对自己非常不利。
“怎么办?”池芸芸心里越想越乱,忐忑得要命。
回到原地后,郎天杰马上大声地向众人宣布谈判结果:
“经本宫深入调查,根据涉事人员所述,以及一品诰命褚夫人旁证——刚才发生的事,实系外族行刺公主!
来人啊!给我将犯人拿下,先押送回郡府关押,日后送回王都检察司!”
池芸听后,如受五雷轰顶,
“全完了!”池芸芸暗叹过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双目失明的周泉。
她现在的眼神中,全是怨恨和歹毒,“你这老婆子眼瞎心也瞎!我就知道,不能相信你!”
说完,池芸芸激起滔天狂怒,使尽所有力量,绷得玉颈青筋凸起可见,开始仰天长啸!
“啊!!!!!!!!!!!”
她此时连绵不绝、震彻天地的怒啸,引得无数细小黑影从四面八方飞来,遮掩了天上的明月星辰之辉。
“大家快看!天上全是蝙蝠……还有乌鸦!!它们……都往这里飞来了!”
无数低飞的蝙蝠扑翼之声一阵一阵,不仅拍着难闻的腥騒气味,还夹着嘈杂的刺耳声波;
漫的乌鸦在高空盘旋,黑压压;
这两种在晚上最不愿看见的飞行物,在拼命地叫着令人心头发颤的不祥之声;
“吱~吱~吱……”
“呀~呀~呀……”
围观者有胆小一点的,已经开始发抖,蹲在地上畏畏缩缩,用手拼命捂着耳朵;更有胆小的女性围观者,已经开始哭起来了。
池芸芸停止长啸后,对周泉和郎天杰等人目露凶光,“你们!胆敢联手来害我!!!!”
她话声刚落,漫天飞舞的不祥之物突然集中到一处,从高空俯冲而下,对准周泉和郎天杰二人,进行自杀式攻击。
郎天杰淡定地抬头看了一眼,竟对池芸芸赞道,“你能支配飞禽?了不起!你竟然深藏不露呢!”
说完后,郎天杰一飞冲天,在半空之中展开双臂,张开十指,冷喝一声,
“灭!”
须臾间,有无数如同发丝一样的橙色光线,从其掌心及指尖处喷射出来!
那些细线仿佛长了眼睛,开始追踪着每一个漫天飞舞之物;那细线统统追上之后,又自动将这些蝙蝠和乌鸦逐一綑绑成团。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这些捆成一个个的畜生,开始从空中落下,造就了一场神奇的“鸟雨”,已然丧失了攻击能力。
“真的……完了……”
池芸芸对郎天杰这一手神奇的表情看得目瞪口呆;她原本想要趁机逃走的计划,立即化成了泡影。
郎天杰落地之后,对池芸芸笑道,“你有所不知,像本宫这种闲散之人,对玩鸟弄雀这种事情,可是炉火纯青呢!”
池芸芸被气得嘴唇都歪了!
她早已心灰意冷,不再打算反抗。
郎天杰哪里管她!仍旧对手下招呼道,“将人拿下!”
“是!”徐振昌应了一声后,赶紧对手下官兵示意,用绳索把人反绑起来,准备扭送回府衙去。
正当朗天杰一众要离开之际,突然有人从远处喊了一声,
“二王子且慢!”
“嗯?!”
郎天杰循声望去,发现出来横加阻拦的人,竟然是从头到尾都在一旁远观的医生——孙仲起。
郎天杰心想,这孙仲起现在可是当地颇有名望的医生;更关键是,他是饮雪的人。
“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郎天杰以为,孙仲起这时跳出来,是对那女子落井下石的,于是显得颇为热情,“不知神医对本宫的决断,有何补充啊?”
“回王子殿下!小人……确实有几句紧要的话!”孙仲来到郎天杰面前后,先作了个作揖。
“哦!请讲!”
“是!”孙仲起从容地说道,“我忽然想起来,今晚的事情,确是因为她与公主发生了口角,而后才大打出手的!”
池芸芸听了,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孙仲起,然后远远地朝对方吐了一口口水:“什么神医!简直就是毫无医德的大夫;呸!”
孙仲起看了池芸芸,对她笑了个意味深长;池芸芸不理。
郎天杰一愕,你是特意出来说一句废话,刷个存在感吗?
不过,他还是对孙仲起拱了拱手,“那就成了!感谢神医热心为此事作证!我们走!”
孙仲起连忙急跑了几步,拦在了郎天杰的前头,笑道:
“小人还没有说完呢!今晚之事,起因是这女子向我求医问药,和公主想要买马;
这两个事情搅在一起后,导致双方发生了误会才大打出手!
因此,事情并不像殿下所说那样,是一场罪大恶极的行刺!”
“哦?!”
郎天杰终于明白,这孙仲起说了这么多,其实是为了搭救这异种族女子;
他的脸上立即就露出了不满之色。
郎天杰对周泉失望地说道,
“夫人!这孙神医,可算得上是你的门人。
因此,他的一言一语,你可是要负全责的!请夫人可要想清楚了——
现在,到底让不让他说下去;而我,到底要不要听?”
周泉对于池芸芸一事始终不甘心,现在难得有人出言相助,哪有不听之理?
只听她大度地说道,“言论自由嘛!如殿下想要我对有话要说的人横加阻拦,那不是在这么多人面前,让人觉得你这个王子,处事有欠公允吗?
让他说!也让众人听一听;可好?”
“好!”郎天杰终是动气了,他认为周泉是在出尔反尔,一心要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他转头对饮雪劝道,
“好妹妹!这孙神医准确来说是你的人!
你也要想清楚了,他待会儿要是说错了什么话,日后我这个做哥哥的,可就要到检查司去看望你了!”
饮雪这会可是学乖了,她认真地对郎天杰说道,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我现在是褚家的人,母上大人在此;
我这个做儿媳的,一切只能听从主母的安排。”
郎天杰苦劝无果,只得叹了口气。
他对孙仲起淡淡地说,“好吧,你说!我很想听一听,你是怎么一句一句的,把自己的主子送进大狱的!”
“殿下多虑了!”孙仲起可是胸有成竹,“我只是个老实本份的人,哪有害人之心?”
孙仲起又看了一眼池芸芸,示意她要淡定,务必要相信他。
“殿下,事情其实是这样子的:
早上,此女子的父亲池云峰,来向我寻医问药,想请我随他而去,长期为他医治身上的顽疾。
我说我从不外出为人治病,你若是非要我外出长期为你医治,我得请示我的家主才行。”
“哦!”郎天杰皱了皱眉,“这与公主和对方后来的大打出手,还有走私战略物资有什么关系?”
“殿下不急!”孙仲起笑道,“我与池云峰说,你身上的的奇疾,非家财万贯不能治;
不料他说,‘我有的是钱!你能治好我的身上的病,金山银海我都给你。’
我想了想,对他说,‘这样的话,我约家主前来与你商议’
对方应说,‘好!我也让我女儿来,我家是她在管钱’。”
郎天杰听得笑了,似乎起了兴趣,“好!你继续,我看你这老实人,能圆多少事情!”
孙仲起根本不慌,他接着解释,“我将此事回禀公主后;
公主吩咐说,‘既然对方不惜代价请你治病,其心,诚矣!
钱我不缺,眼下锋烟难停,你跟对方说,如若能为我提供数百匹上等的好马,我就为你治病!’”
“我将意思转告给池云峰后,对方说,‘巧了!我正好是牧民出身,帮你找些上等好马,那是轻而易举!’……”
孙仲起说到此时,周泉也听出门道来了——觉得孙仲有戏。
于是周泉连忙对他催促,“那后来呢?”
孙仲起缓缓道,“后来,我让他女儿前来此地,与公主约见……唉!都怪我不好……”
郎天杰现在,也被对方编故事的能力 给吸引了注意力,饶有兴趣地问,
“哦?!这么说,公主与对方大打出手,其实是因神医你而起的?”
孙仲起一脸严肃,拱手道,“不瞒殿下,正是如此!
池云峰之女与公主面时,表示不相信,我有治好池云峰旧疾的能力,要我当场为池云峰诊脉……
不料,再经我认真地对池云峰重号脉后,小人发现:他得的根本不是病!”
“哦?!不是病,那……”
郎天杰抬眼看了看远处的池云峰,对孙仲起示意道,
“你所说的那个向你求医问药的人,应该是那边那位吧?他看上去确实不像有病的样子。
若真如你所说,他没病的话,求什么医啊?这,可说不通哦!”
现在话题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孙仲起就更加来劲了,将事情说得神乎其神,
“回殿下!那池云峰不是有病,而是一个活死人!”
“什么?!”听到孙仲起这么说,除了池芸芸外,所有人都不禁惊呼起来!
连郎天杰也听得入迷了,他反驳说,“这……根本不可能的!这世上,绝不可能有活死人的这种事情!”
池芸芸更是听得愤怒不已,对孙仲起破口大骂,
“你没能力治我父亲的病,就说我父亲是活死人!
哼哼,什么神医,简直就是不学无术的庸医!”
孙仲起见池芸芸上道了,连忙对郎天杰举证道,“哪!殿下,公主与她后来大打出手,就是因为这句话;一字不改!”
“我听清了!”郎天杰笑道,“你接着说活死人的事!”
孙仲起装出悻悻的表情,接着说:“是!殿下放心,我也是因为刚才没有来得及解释清楚,所以才让她与公主误会到大打出手……”
“经我诊断,池云峰的脉象显示:其心、肝、脾、肺、肾等重要器官,曾因受过极其严重的创伤。
此等重创,无论是何时,何地、何原因、何人所为;
也无论经过什么人的医治,不管多及时,其生命根基,断不可修复重建,绝无生还之理!”
这时,连饮雪也产生了好奇,“若真如你所说,他真的是个死人了!可他……却活生生的咧!怎么回事?”
周泉笑道,“真有这诡异之事?我略懂医理;让我来看看!”
周泉说完,立即飞身过去,抓着池云峰的肩膀后,手杖点地借力,在半空之中直接转身飞了回来。
她将池云峰带到众人前面后,当即伸手探听对方命脉;过得一会儿后,周泉表情大异!
她连声道,“怪事!怪事!难无此理!”
孙仲起为了取信于郎天杰,便对其请示道,
“殿下也是超凡不俗的兽灵者;如我等常人的生命之象,是有是无,殿下只须用异能一探便知!”
听对方这么一说,郎天杰也只好从马鞍上跃下,学着周泉的样子,探听池云峰的命脉。
当郎天杰将异能从池云峰的血脉导入,进行命脉探听过后,他惊讶地发现:
池云峰的心脏是破碎的,根本不是一个完好无损的整体!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那几根从心脏输出血液的管路,已经断裂!
郎天杰吃惊不已,他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池云峰,不禁暗叹起来——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他不禁对池云峰奇道,“照目前所有生命的定义和法则来判断,你根本就是一个死人!怎么会活得好好的呢?”
池云峰认定对方不是好人,对着郎天杰笑而不语。
眼看他们几个把池云峰当成了死人,池芸芸气得是七窍生烟!
她又对孙仲起厉声大骂,“臭庸医!你不学无术,竟然把活人当死人!可笑!”
机会来了!
孙仲起连忙对郎天杰说道,“殿下!这女子刚才,就是用同样的话,多骂我了一句!
我遭她两次痛骂后,公主见她太过无礼,就厌烦地回应了一句,
‘你既不相信孙神医,那孙神医就不必为汝父医治了;马也我不要,请回吧!’
她一听,急得对公主大骂,‘你们让我准备好了马匹,现在却说我父无可救药!真是岂有此理!’
……然后,她对公主骂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话……
再然后,两边的人就打起来了……”
郎天杰听到此时,才知道孙仲起把他当白痴一样给耍了!
他冷笑了起来,“荒谬!这就是你所说的——她与公主大打出手的原因?就这么简单?”
孙仲起坦然道,“事实,确是如此!因此今晚上的事,依小人看——实情就是有人向我求医,公主借此良机,购买战略物资而已!
至于后来闹得与对方大打出手,只不过是因为池云峰是‘活死人’一事引起的;
在小人看来,这完全就是一场误会!与行刺无关。
殿下试想——若硬要说池云峰之女儿有罪,她顶多是冲撞了公主。
虽然小人对于国法,不如殿下熟悉;
但是小人认为,若池云峰之女儿没有行刺动机;
其罪,不至于要将她送去检察司吧?
请殿下明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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