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漾闻声出去看的时候，一位老妇人跪在监察司门口，老泪纵横且反复地喊着“求大人为老婆子做主”这几个字。
见到有人出来，她快速地扫了来人一眼，随即径直爬向了站在中间的江月漾。
她伸手就要抱住江月漾的脚，江月漾吓得本能地后退躲开。
“大人。”老妇人跪着爬向江月漾。
江月漾忙道：“你有什么话就在那说，不用靠那么近，我能听见。”
闻言，老妇人不再靠近，望着江月漾声音哽咽地说：“大人，老婆子唯一的孙儿被人杀了，求您为老婆子做主！”
“这个事，你应该先去事发所在的县衙或者大理寺报案。”
从流程上说，监察司不直接受理百姓的案件。不然，人人都来监察司申冤，县衙和大理寺就可以直接取消了。
因此，百姓要申冤，得先经过县衙或大理寺的审理。若审理过后，受害者家属或当事人仍觉得有冤情，方可到监察司请求重审。
老妇人朝江月漾连磕了三个响头，“大人，老婆子我已经去大理寺报过案了，大理寺的大人说我那孙儿是自杀。
可是，我那孙子是断不会自杀的！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不会丢下老婆子我孤苦一人的。
我们祖孙二人相依为命，以前那么苦的日子都熬过来了。眼见着生活好了一点，他也要成亲了，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自杀！
大人，是有人杀了他，一定是有人杀了他，求大人为我那可怜的孙儿做主啊……”
说完，她又重重地朝江月漾磕头。
江月漾看着于心不忍，挥手示意一旁的司吏将人扶起来。
司吏走上去扶人，但老妇人不肯起来。
她悲痛地哭喊着，“求大人可怜可怜我那孙儿，他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被人杀了！
大人若不肯为为我那孙儿做主，今日我老婆子就撞死在这监察司门口！”
燕王怒，“你此言是要威胁我监察司吗？”
面对燕王的威慑，老妇人脸上没有一丝惧意，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对上燕王的视线，她眼神决绝地说：“老婆子我不想威胁监察司，只想为我那孙儿申冤！”
这时，江月漾上前一步弯腰去扶老妇人。老妇人固执地跪在地上，不愿意起来。
“你孙儿这个案件经过大理寺的审理后，你作为受害者家属仍觉得有冤情，我监察司便可以受理。”江月漾再次扶她，“你先起来吧。”
老妇人有些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被江月漾从地上扶了起来。
江月漾看向一旁的燕王，“殿下，有劳你去大理寺把这个案子的卷宗拿来。”
燕王点了点头。
待他走后，老妇人才回神。
她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吗？您真的愿意重新调查我孙儿的死吗？”
江月漾点头，“我虽答应你重新调查你孙子的死，但结果如何我也不知道。”
“谢谢，谢谢！”老妇人感激涕零，“大人断案如神，肯定能调查清楚我那孙儿是被谁杀害的！”
她今日之所以来监察司击鼓申冤，是因为听说监察司破了无脸女尸的案件。
那个案件，县衙、大理寺和刑部都破不了，可交给监察司调查，却是一天就告破了。
在她看来，监察司很厉害，一定能帮她找到杀害她孙儿的凶手！
江月漾一听就知道老妇人坚持觉得她的孙子是被人杀害的。
旁边，一直保持沉默没有返回刑部的柯鸣几度欲言又止。
纠结了一会儿后，他把江月漾叫到了一旁。
“小江大人，那个案子大理寺的人也拿到刑部和我们探讨过，我们一致认为死者就是自杀。”
江月漾瞳孔微缩，“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觉得死者是自杀？”
“死者吊死在自己的卧室里，门是反锁的。屋内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外人进入的迹象。”柯鸣瞥了一眼老妇人，“而且，死者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言辞之间尽显绝望之意，故判定为自杀。”
江月漾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说：“照你这么说，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但死者家属说得也不无道理，一个马上就要成亲的人，为何要自杀？”
“这一点，我看到卷宗的时候也疑惑。”他顿了顿，“但是，大理寺勘察了整个案发现场都没有一点他杀的痕迹。”
说到案发现场，江月漾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一看案发现场和死者的尸体。
就是不知道案发多久了，尸体还在不在。
想到这点，江月漾当即问道：“柯大人，这个案子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五日前，案发第二日，大理寺寺正拿那个案子来与我探讨。那日，青溪县县令把沈枝意的案子移交到刑部，我记得很清楚。”
江月漾皱眉，“已经过去五日了……”
那边，老妇人见他们走到一旁说了那么久的话，怕江月漾反悔，急忙走了过来。
“大人，你方才已经答应重新调查我孙儿的死了，可不能再反悔。”老妇人嘴唇微微颤抖着，湿润的眼眸透着无助和恳求。
江月漾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你放心，我既已答应你，便不会反悔。这样，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
“我不回去。”老妇人用力摇头，“大人，你能不能现在就开始调查？再拖下去，我那孙儿就必须要下葬了……”
江月漾眼睛一亮，“你没把死者下葬？”
“我孙儿是被杀的……”老妇人捂脸哭泣，“我知道你们当官的，调查案件都要检查尸体和现场，我都保护得好好的。”
闻言，江月漾想都没想就说道：“你马上带我去你家看看。”
“好、好。”老妇人忙应着，嘴角扬起了一丝久违的弧度。
这是这几天来，她唯一感受到的希望。
【宿主。】系统突然出声，【要不要我帮你啊？这个案件我……】
【暂时不用。】江月漾一口拒绝，【我不能一直依赖你，监察司也不能一直依赖我，得让他们自己破案。不然，等我死了，监察司不得就地解散？】
系统：【……】宿主童言无忌起来连她自己都不放过。
柯大人和在场的监察司官员也是这么觉得的，只有老妇人迫切想要系统帮忙。
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
随后，江月漾便带着江珣和温锦年，以及白泽和两名司吏跟着老妇人前往案发现场。
路上，他们遇到了从大理寺拿到卷宗正返回监察司的燕王。
“你们要去哪？”
江月漾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卷宗，“我们要去案发现场，你也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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