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淡淡开口。
“是不是实话，那可不一定。”
“你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吗。”
“要是被查出你昨天说的是假的，不仅你小命不保，怕是还会连累家人。”
这话重重敲在张富贵心上。
他脸色一下白了，嘴唇也哆嗦起来。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他噗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小人……小人有罪，小人确实……确实有些地方说得不尽不实。”
赵凡眼神一凛。
“哦，哪些地方不尽不实。说来听听。”
这张富贵果然有问题，看来昨天的表演，掺了不少水分。
朱元璋要是知道这张富贵敢当着他的面撒谎，怕是当场就要发作。
张富贵哭丧着脸，声音发颤。
“大人，那圆盘子，小人确实是看见了，也确实是从里面出来几个怪人。”
“只是……只是那些怪人的模样，还有他们拿的东西，有些是小人听同行的伙计说的。”
“当时天黑，又隔得远，小人看得不真切。”
“还有那硫磺味，也是后来听人说起，才……才想起来的。”
“至于地上烧焦的痕迹，小人当时害怕，根本没敢细看，也是事后听说的。”
赵凡眉头紧锁，这家伙关键细节差不多都是听来的。
“也就是说，你亲眼看到的，就只是一个会发光的圆盘子，和几个影子。”
张富贵点点头，又摇摇头。
“圆盘子是清楚的，发光也清楚，门也开了，也确实出来人了。”
“只是……人的样子，就……就没那么清楚了。”
“小人当时也是想着，说得详细点，皇上和各位大人才能信，才好查。”
“没想到……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求大人开恩，饶小人这一次。”
赵凡看着他哭的样子，心里有了判断。
这张富贵，多半是看到了什么异象，但为了引人注意和得赏赐，添油加醋，把别人的说法和自己的想象都加了进去。
这种事，在信息不发达的古代，很常见。
“起来吧。”赵凡淡淡地说。
“念你也是一时糊涂，这次先不追究。”
“但你记住，接下来去神农架，一定得说实话，不能再有半句假话。”
“要是再敢瞒着，休怪我无情。”
张富贵像是得了大赦，连连磕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小人一定实话实说，再不敢胡编乱造了。”
赵凡看火候也差不多，再问下去，这家伙估计也说不出什么新东西。
“好了，你先回去，等通知。”
“这几天别离开住处，随时等着用你。”
张富贵千恩万谢地退了。
赵凡独自坐在雅间想事。
张富贵的话，可信度打了不少折扣。
但不是全没价值，至少那个发光的圆盘，和开门出来的人影，他好像是亲眼看见的。
这还是目前最有价值的线索。
几天后，一切准备好了。
赵凡、朱元璋、马皇后、怀庆、雨蝉、张玉娴、朱樉、朱橚、唐伯虎，还有向导张富贵，一行十人，悄悄离开了京城。
他们没惊动任何人，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和必要的装备。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先坐马车出城，到一个僻静的山林，才换上越野摩托车。
张富贵第一次见到摩托车这种铁马，吓得腿都软了。
赵凡耐心解释和演示后，他才战战兢兢地坐上朱橚的后座。
引擎轰鸣，尘土飞扬。
十人九车，飞快地向着湖广与四川交界的神农架方向开去。
一路晓行夜宿，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
有摩托车代步，他们速度比一般马队快了好几倍。
即使这样，从京城到神农架，路还是远。
这天，他们进了湖广地界。
眼看天快黑了，前面是一片连绵的丘陵，林深树密。
张富贵指着前面说。
“各位大人，翻过前面那几座山，就快到神农架地界了。”
“只是这山里，据说不太平，常有猛兽和……和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他说话时，脸上有点怕。
朱元璋冷哼一声。
“怕什么，有咱在，什么牛鬼蛇神也得给咱靠边站。”
他戎马一生，什么阵仗没见过，自然不把这些放眼里。
赵凡看了看天色。
“天快黑了，今晚就在这山里找个地方扎营吧。”
“明天一早，再进神农架。”
大家找了个背风的山坳，清出一片空地，生起篝火。
怀庆、雨蝉和张玉娴从储物空间拿出带来的食材，准备晚饭。
朱樉和朱橚去附近看看情况，顺便看看能不能打点野味。
唐伯虎拿出纸笔，对着山林写生，嘴里还念叨着，像是在想诗句。
马皇后和赵凡、朱元璋坐一起，讨论接下来的行程。
夜深了，篝火噼啪响。
就在大家吃着晚饭，闲聊的时候。
朱樉和朱橚回来了，两人脸上都有些异样。
“父皇，妹夫，我们刚在前面林子里，发现了一些怪脚印。”朱樉说。
朱橚接话。
“那脚印很大，比一般人脚印大了两三倍不止，而且不像人脚印，倒像是什么大野兽留下的。”
神农架野人的传说，赵凡知道。
看来真让他们碰上了。
朱元璋一听，来了兴趣。
“哦，还有这种事。走，带咱去看看。”
赵凡也站起来。
“一起去看看，小心些。”
留下马皇后她们看营地，赵凡、朱元璋、唐伯虎跟着朱樉、朱橚，向林中走去。
张富贵本不想去，但被朱元璋瞪了一眼，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林里光线暗，只有几支火把照着。
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朱樉停下脚步。
“父皇，妹夫，就是这里。”
大家凑上前，只见地上果然有几个大脚印。
那脚印深陷泥土，轮廓清楚，每个都有蒲扇那么大。
五个脚趾，但形状和人脚趾完全不同，更像是什么猿猴的爪子。
“这……这真是野人的脚印。”唐伯虎有点吃惊。
朱元璋弯腰仔细看了看，眉头微皱。
“看这脚印深浅，留下脚印的家伙，体型不小，力气也大。”
赵凡拿出单反相机，对着脚印拍了几张照片。
他又看了看四周。
“脚印很新，应该是刚留下不久。”
“而且，不止一个，看样子是一路向东去了。”
他指着林子深处。
“我们追上去看看。”朱樉有点想试试。
赵凡想了一下。
“天太黑，林里复杂，贸然追，怕有危险。”
“而且，我们这次的目标，是张富贵说的那个圆盘子，不是野人。”
“我看，还是先记下这个位置，等天亮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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