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囡不是活生生的人类。
她是闻人西找回自己尸骨炼化而成的活死人。
她的存在，是为了温养闻人南那一缕几乎泯散的主意识。
灵魂和意识，是分开的，只有两者相融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
就像南岁一样……
他的灵魂，是被人踩着闻人南的尸骨找回，与意识相融。
少女依旧温笑，却莫名多了一丝寒意。
南岁与她对视，像是透过那双眼睛，看着什么。
许久，久到王胖子以为他们要这样对视一整天时……
“他真的能活过来吗？”
垂下的手指轻颤，漾囡笑着回答：“归于你的选择。”
二选一，你死，或者他活。
风铃又响了，这次南岁没有停下，也没有回头。
如果还有选择……
那就让阿南活过来，回到他眷念的江南吧……
【宿主，你要杀了齐南北吗】
检测到他的想法，消失许久的021出现。
它的身后，是等着少年回答的主意识，南灵。
“他杀了阿南。”
记忆不完整时，南岁以为闻人南当真念着黑瞎子。
如今，他却明白了，不是念着，而是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哪怕一次也好，可没有。
这要换作是他……
南岁低头嗤笑，可惜不是他。
【殿下，您当真要这样做】
逃避许久的南灵还是选择了出现。
他的表情冰冷，显然是动了怒。
【您可知道，我们为了让您复活付出了多少？！】
【甚至不惜重启……！】
说到这里，南灵突然卡住，脸上恰好的闪过一丝惊慌。
“哈……”
意识到什么，南岁愣住了，片刻后他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悲凉。
“所以……”
冰凉的眸子看向他：“重启前阿南不是这样的。”
“至少他的灵魂和意识没有分开，对吗……？”
南灵不说话了。
“告诉我，南灵，你们做了什么！”
“说话啊！”
这是千年来，他的殿下第一次用如此冰冷又陌生的眼神看他。
南灵不由退后一步，身形踉跄，垂下头避开他的眼神……
摁下终端，暂停时间。
沉默许久后，他终于哑着嗓音开口，道出真相：【是，重启前……】
重启前，在这方位面，南岁灵魂与意识相融的关键阶段，‘它’出手了。
真正的‘它’。
位面开始坍塌，世界一片生灵涂炭。
南灵使用终端破开空间，企图带所有人离开这里。
可他的动作慢了，来自天道的全力一击，他们抵挡不住。
黑瞎子几乎魂散，张启灵燃尽麒麟血，王胖子死亡……
吴斜‘推’出了本就重伤的闻人南，扛下了那一击，而他带着昏迷的殿下也被推出破开的空间。
【您醒来后，疯了】
这个位面被锁进高危档案，永久封存不得开启。
眼看好不容易真正复活的殿下有了再次陨落的风险，无奈南灵跪求主神，见到了……
规则！
规则告诉他，即使重启了位面，黑瞎子他们也因天道一击魂飞魄散，不是原来的他们了。
可南灵没有办法，不回去，殿下真的会死的。
重启位面的代价，是撤销他的主系统职位，一切结束后返厂销毁。
他带着被封印记忆的殿下回来，却惊异的发现，
殿下前世肉身竟拥有了血脉，他们也还活着，原来的他们。
而本该活着的闻人南却在这个时间线死了。
后来他才查到，那一击，闻人南死了。
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他的灵魂和意识分散在了这个位面的各个角落。
而他的真身也四分五裂……
血脉给了殿下前世的肉身，心脏护住了黑瞎子的魂魄，尾巴续上了张启灵的麒麟血，泄出的本源让王胖子轮回转世，散落的七魄让吴斜重生……
他不敢想，如果殿下有一天知道了……
一字一句，拨开细节，皆是重点。
南岁抚上自己的左眼，嗓音微颤：“这只眼睛，是青丘那场大战，我陨落时他给我的吧…护住我残缺的意识……”
【……】
【您分散在三千界的灵魂碎片，也是用他的死亡找回来的】
“……”
暂停的时间，他们相视无言。
一个悲凉，一个心有愧疚。
南灵深吸一口气【殿下，我需要提醒您，重启后很多事情都与重启前发生了偏差】
至少重启前，三千年前没有闻人南，更没有闻人西这一类人的存在。
可他没有得到回复。
在被屏蔽进小黑屋前，他看到殿下往回走，看到暂停的时间中，有一个人静静观望他们许久。
他听到殿下说：
“闻人西……”
南灵垂下眼，敛去其中的复杂。
抱歉了殿下，又骗了你一次，可……
还不到您知道一切真相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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