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海发出凄厉的叫声。
就在此时，明珠甩出两颗霹雳弹，投向不知该射鸟还是射人的弓弩手。
霹雳弹炸开，弓弩手伤的伤，逃的逃，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明珠曲起手指又打了声呼哨，跟在她身后的人全部寸步未动。
不能擅闯宫禁。
别说是她，就连裴晏也不能擅闯。否则，很有可能被当成逆贼谋反。
任大海满脸鲜血，扎煞着两条胳臂乱跑乱撞。雪团在他头顶盘旋，不时发出几声低鸣。如此一来，他愈发害怕，像是只没头苍蝇，不知该往哪里逃。
莫管事解下挂在马鞍上的绳子，结了个拴马结，摇晃着绳套甩出去，一下就套中了任大海，手上用力收紧绳结，一点一点把他拽过来。
莫管事什么都会。“好厉害！”伴当低声喃喃。要不是时候不对，他肯定拍着巴掌喝彩。
进退两难之际，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听声音来的人不少。
明珠心中一凛，循声向后观望，就见姚广诚打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小番子。
“姚叔儿？”明珠眼睛亮起来，从莫管事手里拿来绳子，一夹马腹，迎上前去，“姚指挥使，这任大海假传陛下口谕，图谋不轨。”
姚广诚顺着明珠手上的绳子看向任大海，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认识任大海，两人虽没有共事过，但也有几面之缘。可此时的任大海满脸是血，铠甲上也染红了大半。他两条胳臂被绳子紧紧捆住，上身动弹不得，两条腿还得跟着明珠的马儿跑，很是吃力。
姚广诚朝一旁的裘月季使个眼色，裘月季命人将任大海带到后边审问。
“姚指挥使，看见您学生我心里就有底了。”明珠眼底隐隐有泪光闪动，“定海神针啥样您啥样。”
好嘛！他就是个棒槌呗。
小朱要是不想夸，真的可以不夸。又不是说相声，用不着抖包袱。
还有，她假装后怕，装的一点也不像。明明都要高兴的跳起来了，还搁那演呢。
没眼看！
姚广诚声音沉沉，“带上你的人……”撩起眼帘瞟了瞟在头顶盘旋的雪团，还有那几只夹杂在一群“乌合之众”里边，站起来比人还高的巡犬，“都带上，随我进宫。”
卫尉司乃是皇帝亲卫。倘若宫中生变，姚广诚带人闯入宫中名正言顺。
她就知道！
姚叔儿是个好叔儿。
明珠给姚广诚让开路，和裴晏俩人伴其左右。
小番子冲在前边，将先前那些弓弩手逮的逮，捆的捆，弓弩之类的兵器全部收入囊中。
又快又利索。
明珠对莫管事道：“你学着点，以后训练出一批得用的人，专门扫尾。”
他们有干这活儿的，就是赶不上卫尉司手脚麻利。莫管事点头称是。
裘月季急急打马跑到姚广诚身侧，对他道：“大人，已经审问清楚了。那任大海乃是受福王之命，在宫门外把守。福王带人冲进宫里去了。”
这么快就问出来了？明珠挑眉看向莫管事。
莫管事惭愧的低下头。他们的确不如卫尉司审问的快。
不过，这也分人。任大海是个软骨头，啃起来不费牙。要是换一块硬骨头，谁先啃下来还不一定呢。
宫门紧闭，里面是何环境不得而知，有无埋伏也不得而知。
姚广诚吩咐小番子去兵部调一辆钩撞车来。
今儿晚上宫里办的是家宴，兵部尚书应该在府里赏月。十二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不知道他听说了没有。或是听说了，只当这是一场普通的大火。
姚广诚没有功夫猜来猜去，吩咐小番子直接去兵部调车最快。一来一回用不上半个时辰。
陛下应该撑得住吧？
万一撑不住……
到时候看看剩下哪个皇子呗。实在不行，皇族里剩下谁就是谁了。
杂七杂八的念头在姚广诚脑海中闪现。突然，宫门处发出一声巨响。高大的宫门轰隆隆整扇倒落在地。
姚广诚吞了吞口水。
不是！车还没调来呢。宫门就倒、倒了？
“姚指挥使！”明珠抬手在他眼前晃两晃，“您看，我的霹雳弹可还成？”
啊？她又玩上霹雳弹了？
姚广诚的视线被明珠握在掌心黑漆漆的霹雳弹吸引。
这玩意儿怪危险的，能不能别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姚指挥使？”明珠见他若有所思，忍不住又唤一声，“您不用调车，一来一回所费需时。我们倒是无所谓，宫里的人等不得。”
躲在宫门后，伺机而动的兵丁原打算静静埋伏着，能拖延一时是一时。方才任大海被大白鸟叨的满脸血，他们都没敢开门帮把手，没想到对方又丢出几个霹雳弹。
听说那玩意儿不便宜。
可对方就像扔臭鸡蛋似的，一个接一个。不算先前那俩，后边少说扔过来四五个。宫墙炸酥了，宫门也倒了。想藏也没处藏了。
此番福王突然带人发难，其中有任大海带领的一队侍卫，还有国师招揽的江湖中人，以及福王府的侍卫。
人少，办大事。
所以讲究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
派死士去卫尉司大牢杀老邓就是个障眼法。不管姚广诚是否捉住死士，对福王而言都没什么所谓。他不过是借此令姚广诚放下戒备。
他真正的目的，是那把高高在上的龙椅。
正正因为可用的人不多。福王下令能守则守，不可冒进。
十二楼的黑火药炸开，巡城的衙差必定赶去帮忙。皇宫这里疏于防范，方便行事。
可谁能想到，十二楼有黑火药。皇宫门前有霹雳弹？
来的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躲在宫门后的，是福王府侍卫统领吴禄。他扒着残破的宫墙，偷眼向外观瞧，这一看不要紧。惊的他瞪圆眼睛。
裴世子和姚指挥使是帝京名人，他认识。姚广诚身边那个富家小公子是谁？
卫尉司的小番子一水儿的玄色官服。其他那些怎么像是好来看热闹的老百姓？有的牵着狗，有的还穿着舞龙舞狮的衣裳。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诶？那个小公子从哪弄的弓弩？
吴禄心尖打了个抖，好像是刚才在宫门前搜罗的？
这就用上了？
诶诶？
不对啊。那个小公子的弓弩貌似对准的是他？
吴禄吞咽一口，扭脸就跑。赶紧找王爷去！这地方风水不行，克他。才跑两步，“噗”的一声，箭尖刺破血肉，疼的吴禄“嗷呜”乱叫，“屁股！我的屁股中箭了！”
那个小公子长得白白净净，溜光水滑，他怎么这么下作？
射哪不好，非得射屁股。
不不，不对！射哪都不好！
吴禄不敢回头，更不敢停下脚步。他每向前一步，屁股上的箭伤拽的大半边身子一阵阵剧痛。饶是如此，他仍旧一瘸一拐的跑向麟德殿。
明珠放下弓弩，失望的叹口气，“哎呀，我瞄的是后心，怎么射屁股上了？差的太远了。”
姚广诚瞥她一眼，“多学多练，必定能够百发百中。”
明珠重重点头，“我一定好好练！”
莫管事看向姚广诚。陛下等着他们救驾呢。姚大人可倒好，就由着姑娘胡闹。万一因为这事儿去晚了，陛下驾崩了怎么办？
姚大人一点不担心吗？
姚广诚似乎终于想起深宫之中，还有个等他搭救的倒霉蛋。振臂高呼，“随我进宫护驾！”
小番子齐齐应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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