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转身打个响指，“黄老师，你都看到了吧！？”
黄永战战兢兢，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一帧不拉看下来，又能说什么呢？
“我也不瞒你，怀疑阿财是呜呜卧底。”
说完顿了顿，“黄老师，你抓紧，下次该换个地了？！”
黄永为尽快能脱身，捡起个一人高人甬开始上色。
人甬上色最难得就是面部，铠甲根据人甬职业特点，形制大同小异。
他照着照片上，先用肉桂，红铁矿，黑狗血把配方调出来。
在从其中块出一大勺，兑温水化开，待到颜色呈现出肉桂色时，把它们涂抹到人甬脸上。
用小刷子沾点原料，把嘴唇勾勒出来。
眼睛用碳粉和锗石和匀，点上，整个人甬好似活了一般。
直到他把身上铠甲，用大片锗石粉涂抹匀后，就要完工前，
又瞥眼照片，才发现这是项大工程——
这是尊罕见七彩将军甬！
最麻烦还属头顶上的鹖冠，和胸前的线穗，
以及线的数量，这些都是秦区别等级标志。
他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早回去不了！”
又叹了口气，仔细琢磨起鹖冠上细微色彩差，
直到外面天色暗下来，腰袋里手机响个不停，
脑海里都是母老虎责怪声！
站在黑暗中的老板，警惕向他望一眼，“是你的手机响个不停！”
他感到老板语气冷冰冰的，动了杀心，不争气又颤抖起来，“
你的属下，没有告诉我，不能带手机。”
噔噔噔……老板一路跑下来，把手机夺过来，在开关键上，狠狠摁了二十多秒，
直到烦人铃声，不再从里面传出。
黄永看到老板的脸，向旁边阴影闪去。
老板向前迈脚，鞋尖碰到快完工七彩将军甬。
人甬向后倒，磕在墙壁上，清脆响声后，
地上多了一摊七彩碎片。
黄永看到碎片，“天哪，我差点就把这件作品完工了！”
老板走过来，全不顾他能不能看到自己真容。
揪住黄永领带，把它勒紧，勒的脸色通红。
“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不敢动，视线盯着地面，脸上不断出汗，
胸腔内烧的疼，抿紧嘴唇，脑子陷入混沌！
突然，混浊空气灌到肺里，咳咳，“好了，这事就这样吧！”
“下回别带手机来了！”
“你把这些碎片收拾一下……”
黄永抬起头来，望着老板背影，正走上台阶。
他不敢想，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把碎片一股脑塞进，一个薄木箱中。
在黑暗中摸索一阵，没有找到顶部木板。
接送自己的伙计下来，打着响指，“黄老师请吧！”
他抱着薄木箱，坐上面包车，蒙上眼睛，到城市里，面包车停下来。
把他丢下，一阵呛人烟味后，面包车走了。
黄永看到薄木箱，还在自己手里，“这运气，啧啧。”
他跑到附近一家快递公司，“寄邮件！”
“地址！”
安检员好奇向里瞥一眼，脸色煞白，“这是兵马俑吗？！”
“不，是给儿子买的高仿玩具。”
“现在高仿玩具做得真像。”
安检员摇摇头。
“地址写在文物修复，与保护研究院。”
他怕有人会看到，在外面裹俩三层布，最里面是绸子。
外卖员在外面填充厚厚海绵，墨绿色邮包，瞥眼地址，
“好了，俩三天内就能送到。”
黄永数着日子，第二天下午，他向法院递张诉讼，
安心等着明天包裹拆开时，中间出错了！
实习生李铁生收到，本应该他拆开包裹，目睹里面碎掉时，
他刚好进来，
“铁生……”
李铁生脸涨红，热汗从鬓角流下
“这么贵重七彩将军甬，怎么能没有保护罩！”
“有谁给你作证……”
实习生李铁生气坏了，“我从包裹里，把它拿出来，就是这个样子。”
黄永叹口气，’这个孩子怎么只听半句话！’
他原本想说，没有人作证说是你弄碎的，就不是你弄碎的。
吼声把女实习生吸引过来，向门里张望，倒吸气，匆忙跑下楼。
黄永无奈摊开手掌，“我还想内部解决，可……”
朝楼梯望一眼，“小美一定报警去了！”
倒霉孩子偏往他手上望，见到下面法院公章时。
整个人都疯了，下面又传来呜呜声音，
可怜孩子选择跳下去，一阵雷声落下来，
连人带七彩将军甬碎片，都消失在黄永面前。
他苦笑着，望着手里传票，落下泪来，
真不敢想，这么荒唐事，能发生在眼皮底下！
警察冲上来，“刚才发生什么事？！”
“实习生看到我包裹里碎片，误以为是他失手打碎的，接着……”
黄永无奈把手插兜里。
“碎片呢？”
“他抱着跳下去……”
警察局不放心探出头，向窗子外面望
下面院里其他东西都还在，唯独实习生和箱子不见。
上下打量着黄永，“你跟我们去一下！”
他无语。
本来一切都按计划，混小子在中间横插一脚，
反而搞得他没办法解释。
他摇摇头，这样日子还不知道，过到哪一天结束。
他从警察局出来，又接到法院催促，
“法官，我说的句句属实，刚在警察局做了笔录。”
“你说的对地址在哪？！”
“我记不起来了。”
法官无奈合上笔记本，“你记起来，随时联系我们。”
这天，黄永躺在床上，来回翻身，床单都脱湿了，水淋淋的，
他还是没有想到地址！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蓦然，“实习生只是带走一堆碎片，包装箱还在单位，我怎么……”
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单位，“老宋，昨天木条箱你没有扔吧？！”
清洁工老宋一脸苦笑，“这种好事还能留给我！？”
“还在桌上放着吗？！”
“我来时，撞见拾破烂阿婆。
在绿色垃圾桶里翻找半天后，抱走一个墨绿包。
里面还有俩块很漂亮丝绒布，还有长方形条箱，上面没有盖……”
黄永胃里翻江倒海，心里不甘心，“她家在哪？”
“在旁边育生堂小巷里，有个临时搭起来……嗨，
看见垃圾成堆的地方就是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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