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来不及跟她讨论乖不乖的问题，因为八只老虎已经形成一个包围圈，慢慢围拢了。
飙哥吓得牙齿打颤。
身旁最近的小弟是个虎的，抡起铁棒：“飙哥，咱们一起上，肯定能……”
飙哥气得给他个暴栗：“上上上，上你个奶奶的龟孙！那是人多就能解决的？你以为你武松啊？”
再多的人在嘴撕人肉的老虎面前，那都是虚的。
飙哥欲哭无泪。
这时候，他倒希望温研报警了。
眼见圈子越围越窄，飙哥发现不对了，当即大喝：“等下！凭什么只围我们？”
他和一干兄弟挤在小圈里，扫一眼包围圈外老神在的温研二人，气得跳脚。
俩人虽少，但也是肉啊！
这老虎疯了不是？
温研从周衍身后探出头，翻了个白眼，被周衍捂着脸按回身后。
周衍取下她身后的书包，又捡起地上自己的包和校服外套，一一穿好，然后面无表情拍了拍温研校服外套上沾的灰，沉声：“走了。”
“哦。”温研跟他身后就要走。
飙哥急了，“不是不是，你们别走啊，为啥啊，你们唉你们，呜呜呜，帮帮忙……”
纹满花背的黑老大带着小弟泪流满面，高竖的毽子头发此刻在风中耷拉下来，好不可怜。
周衍停下，闭了闭眼，吐出口浊气，眼神冰冷，他真的很想这些人去死。
可是，周衍缓慢回头，眼神微微低下，看向身后的小尾巴。
温研正拉着他校服衣角，察觉到他视线，乖乖巧巧抬眸看他，眼神清澈温软：“怎么啦？”
周衍堪堪闭眼，压下心中火气，声音似从喉咙里推出来一样，十分不情愿：“我们是社会好青年……”
“我知道！要见义勇为、乐于助人！”温研抢答，“我们报警吧！”
“嗯。”
说完，温研从书包里掏出大哥大，拨通了报警电话，当着飙哥等众人的面一本正经道：
“警察叔叔，我要报警，有人聚众杀人，反被老虎包围了……”
话听到一半，飙哥大骇，急得大喊大叫：“我们哪里是杀人，这叫斗殴！聚众斗殴你懂不懂！娘列个西＊＊，你抱的＊＊警！”
温研捂着半边耳朵走远了，“地点啊，三中南巷，往里一直一直走，有个废弃公园，就在旁边……”
电话挂掉了飙哥还在叫。
“吼吼吼！”连串的虎啸扑他面来，腥臭吹得他几欲作呕，停下骂声趴地上干呕。
眼前发黑，脑子里飞出一排排小星星围着转。
有时候真的怀疑，这老虎怕不是和周衍他们一伙的吧？
“呕呕呕……”
警察来得很快，带着枪的，就是怕老虎袭人。
没成想，这老虎乖巧得不行，见着大铁笼子，还知道往里进，进了就趴下打呼噜。
好像就是单纯一日游一样。
警察左右交换眼神，懵了。
黑黢黢的枪支架在手上，狙击手也在远处就位了，没用上……
“警察叔叔，这几头老虎要吃掉我们，快快快，把它们杀了！”有吓尿的小弟大嚎。
警察张张嘴，安慰：“我们一定依法处理。”
温研精准补刀：“读过书么？这八头，华南虎，知道什么是华南虎么？国家一级保护的濒危动物，当心肝护着还来不及呢，为了你随便杀啊？”
周衍抿唇，幽深的眼睛看她一眼。
还是做了攻略的。
温研心又心虚了，低头数灰尘不说话了。
警察找几人了解情况，这是一场恶性斗殴事件，警局十分重视，加上上头要整风气，这块抓得特别严。
而且飙哥等人之前也犯了不少事，不查还好，一查，有一个算一个，全进去了。
周险也被叫走调查，托周志从中运作，才没被关起来。
可他也是结结实实发了场大火：
“无法无天了？当我这个爹不存在了？谁允许你越过我，把主意打在周衍身上！”
周险冷呵：“行啊，不越过你，我直接等死呗，死了一了百了，多好啊，送走我哥，再送走我，周总还想为儿子办几次葬礼——”
“砰！”
花瓶砸在周险脚边，碎了。
周志捏着轮椅扶手，目眦欲裂，喘气声大如牛，他指着门：“滚！”
屋内寂静，良久有脚步声移动，周险黑着脸出了房门，身后是周志发泄的狂吼。
噼里啪啦。
书房又得重新装修。
等周志重新冷静下来，周险才又推开门，冷扫一眼满地狼籍的书房，“冷静了？能谈了？不杀儿子解气了？”
“周险——”
周志看着眼前的二儿子，心中一痛，语气一松：“那是意外。”
“随你怎么说。”周险拍开沙发上的花瓶碎片，翘着二郎腿坐下，娟秀白净的脸在暖光灯下有种病态的邪气。
“爸，我要他的肾。”
一个是打小养在身边的，一个是现在才知道的私生子，也没有什么好纠结的，周志沉着脸点头。
“肾能给你，但是在你恢复期间，集团得有人管。”
周险皱眉：“你要把股权分给他？”
“不。”周志摇头，“我只是缺一个流着我血的，正常儿子。”
说完，似又想起什么，周志面上一痛，看向周险的眼神逐渐伤感：“集团只会是你的。”
——
三中高一（1）班出了大事，周险突发疾病，需停学准备手术。
全班都很担心，除了周衍。
他依旧按时上下学，吃饭睡觉，操心温研。
再有一月就是初升高考试了，他有些紧张，不是为他，是为温研。
两人房间就隔着一堵墙，要不是温研的房间安着铁栅栏，两人都能从阳台翻到对方房间。
最近，温研灯熄得越来越晚，有时周衍眯着眼往隔壁窗户看，昏黄灯光倒映下，温研还在立着课本读书。
周衍欣慰，又有些焦心。
忍了好几次后，上门吃饭时沉声劝道：“书不是一天就能读完的，慢慢来，有不理解的可以问我。”
温研顾着吃肉，看到碗里多了的几夹青菜，皱眉抬头，正巧撞见白婉怂恿周衍的眼神。
白婉被抓个正着，有些尴尬，端起碗道：“吃饭吃饭。”
温研只得含泪夹起一小段青菜，可怜巴巴的嚼，桌下的脚几次撞到周衍，被周衍大手抓住，固定好：“不要闹，乖乖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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