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厂长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厂长，我拿我的人格担保！这事绝对靠谱！”
李怀德拍着胸脯保证，
“建国这孩子，办事稳重，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他说有，就肯定有！”
为了这天大的功劳，他现在是无条件地信任徐建国。
“好……”
杨厂长沉吟了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让徐建国别走，在家里等着。这件事太大了，我需要马上召集相关人员开个会。你……你先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批粮食的控制权拿到我们手里！”
“明白！厂长您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李怀德立正站好，像个领了军令状的士兵。
挂了电话，李怀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瘫坐在沙发上，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他看着徐建国，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炙热。
“建国！好样的！你这次，可是给咱们厂，立下了汗马功劳啊！”
他现在看徐建国，就像在看一个宝贝疙瘩。
“这事要是办成了，我亲自给你向杨厂长请功！这个采购部长的位置，都委屈你了！我看，让你当后勤处的副处长都绰绰有余！”
李怀德开始许诺好处。
徐建国只是笑了笑，说道：
“李厂长，现在说这些还太早。当务之急，是怎么把粮食安全地运回来。”
“对对对！”
李怀德一拍脑袋，
“运回来才是关键！”
他站起身，又开始在屋里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火车的事，我来想办法！我有个老战友，在铁路系统里当领导，我豁出这张老脸，也得让他给咱们批几节车皮！”
“还有安保！几十吨的粮食，目标太大了，没有武装押运，绝对不行！这事，得杨厂长亲自出面，去市里协调！”
他一条条地分析着，思路清晰，把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
徐建国在旁边听着，暗暗点头。
这李怀德虽然贪，但确实有能力，是个能办事的。
就在这时，桌上的电话，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李怀德一个激灵，赶紧跑过去接起电话。
“喂？……厂长？！”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恭敬起来。
“是，是……什么？！您要亲自过来？！”
李怀德的声音都变调了。
他捂着话筒，一脸震惊地看着徐建国，用口型无声地说道：
“杨厂长，要过来！”
徐建国心里也是一惊。
没想到杨厂长这么重视，连会都不开了，直接杀过来了。
李怀德对着电话连声应道：
“是是是，我们就在家里，哪儿也不去，等您！”
挂了电话，李怀德的表情既兴奋又紧张。
杨厂长亲自到他家里来谈工作，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棉背心，急得团团转。
“哎哟，你看我这……快快快，婶子，把地扫了！把我的外套拿出来！”
他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准备迎接大领导的到来。
徐建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但也能理解。
这毕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不到十分钟，院子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汽车的引擎声。
一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停在了李怀德家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威严的中年男人，大步流星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正是轧钢厂的一把手，杨厂长。
他连门都没敲，直接推门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他的秘书。
“老李！”
杨厂长的目光如炬，一进屋，就扫视了一圈。
当他看到徐建国时，眼神停住了。
他没有理会一脸谄媚迎上来的李怀德，而是径直走到了徐建国面前。
“徐建国，好样的。”
杨厂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徐建国，眼神锐利，仿佛要将他看穿。
“杨厂长好，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建国不卑不亢地站起身，迎着杨厂长的目光，神色平静。
杨厂长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暗暗点头。
不错。
年纪轻轻，却有这份沉稳的气度，很难得。
“坐。”
杨厂长指了指沙发。
他自己也在主位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小徐，粮食的事，你跟我详细说说。”
他的语气，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审问。
“粮食在哪儿？有多少？对方是什么人？可靠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了过来。
李怀德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生怕徐建国哪句话说错了。
徐建国却依旧平静。
他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心里也早就打好了腹稿。
“杨厂长，这批粮食，是我通过一些私人关系联系到的。”
“对方的身份，恕我暂时不能透露，这是道上的规矩。但我可以保证，他们是求财，只要我们给出合适的价格，他们很乐意把粮食卖给我们。”
“至于数量，就像李厂长汇报的，只多不少。”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情况，又守住了自己的底线，没有把牛爷和片儿爷供出来。
这反而让杨厂长更加高看了他一眼。
懂规矩，守信用，这样的人，才值得信任。
“价格怎么说？”
杨厂长追问道。
“对方希望，能按市面上的议价粮价格来走。”
徐建国说道。
杨厂长点点头。
这个价格，虽然不便宜，但对于几十吨的粮食来说，完全可以接受。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他最关心的是，这批粮食，能不能顺利地，安全地，变成轧钢厂的粮食。
“好！”
杨厂长一拍沙发扶手，脸上的严肃终于化开，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李怀德，又看了一眼徐建国，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真是太好了！”
“老李，小徐！你们这次，可是为厂里立下了天大的功劳啊！”
他激动地站起来，在屋里走了两圈。
“咱们厂几万职工。这批粮食要是能运回来，就是及时雨！能稳定多少人心啊！”
“这不仅仅是解决了我们厂的困难，更是为市里分忧！这件事，我一定要亲自向领导汇报！给你们请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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