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回答林烨的却是另外三个字。
“放开我。”
琰琰姑娘知道自己说话不清楚，便特意放慢了语速，以至于那模糊的声音落在林烨的耳朵已，依旧清晰。
连着那股厌恶与恨意，也依旧清晰。
他却还是听话地放开了她，甚至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有些尴尬，却也是真的欣喜，“太好了，我就知道我找的那些医书是有用的，萧姑娘也的确是这世上唯一能治好你的人！不着急的琰琰，再过段时日你就能看见了。”
“……”
萧暖卿站在一旁，只觉得有些无语。
总觉得林烨像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管是对琰琰的感情，还是对她的医术都是那么想当然。
却见，琰琰低低嗤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想见到你吗？”
一句话，便将林烨脸上的笑容击碎。
但很快，他又重拾起笑来，“没关系，你不愿见我，那我日后就少来，只要你能好。”
琰琰并不想再理他，转过身去。
林烨也知道琰琰的意思，便转而看向萧暖卿，“朕有话要问你。”说罢，方才冲着琰琰道，“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说罢，方才又看了萧暖卿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那一眼的意思，便是让萧暖卿也跟上。
无奈，萧暖卿只能跟琰琰说了一声，便跟着林烨离开。
二人一直行至了御花园，林烨方才猛地转过身来，死死盯着萧暖卿，“为何不告诉朕琰琰能说话了？”
萧暖卿知道林烨要问的必定是这样的问题，一路上早就想好了对策，当下便是平静应道，“琰琰姑娘并不想让皇上知道，更何况，琰琰姑娘如今说话如此模糊，我觉得也算不上会说话。”
林烨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却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以后可以比现在说得清楚？”
萧暖卿面无表情，“或许。”
总归是要多拖些日子，等着陆千昱筹备好一切，找到合适的时机，带她离开。
而在林烨的耳朵里，或许就成了有可能。
他心中大喜，却道，“其实这样也已经很好了，你继续为琰琰医治，若她当真能痊愈，朕必定重金酬谢。到时，哪怕你要的是朕的江山，朕也能给你。”
萧暖卿没说话，隐隐觉得眼下林烨的状态，似乎有些疯。
可萧暖卿虽然没说话，林烨一个人却开始自说自话起来，“等琰琰好了，朕就带她离开这儿，带她去游山玩水，看遍这世间的美好，到时候，说不定她就会不恨朕了。”
话说到这儿，林烨又猛地看向萧暖卿，“你说，她会不会有朝一日就不恨朕了？”
萧暖卿看着林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怎么可能？那可是血海深仇，皇上当年不也是为了血海深仇，亲手杀了您外祖一族吗？”
“这不一样。”林烨忙道，“朕不是故意要杀她爹娘的，是有人将她爹娘推了过来，朕当时被愤怒冲昏了头，并未看清……更何况，她对朕有感情！她是这世上，除却母妃之外，对朕最好的人。”
果然是疯了。
萧暖卿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声。
林烨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抓住了萧暖卿的双臂，“她的眼睛要多久能好？”
萧暖卿没有紧拧，“不知道。”
“怎么就不知道？你能这么快让她说了话，怎么会不知道？”
林烨手底下的力道有些重，抓得萧暖卿生疼。
萧暖卿眉头紧拧，试图挣脱，却挣不开他的钳制，当下也是怒了，“别做梦了，她的眼睛永远都不可能好的！”
闻言，林烨终是安静了下来，却像是思索了一会儿仍旧不相信似的，问道，“怎么可能？她的舌头都好了。”
“她的舌头是没有割完，但她的眼珠子呢？还有吗？当日她亲手挖出来的时候，你没看见吗？”
一席话，令得林烨瞬间又想起了那日的事。
当即心口便又开始汹涌起来。
他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心口，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看着萧暖卿，道，“你可以治。”
萧暖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了，我不行。”
“不，你可以！”林烨冷声道，“医书上有过记载，能将别人的眼珠移到琰琰的眼睛里！”
那本书的内容，萧暖卿也看了，却没想到林烨居然也看到过。
只是树上所写的法子根本就不能成立。
眼珠子但凡是被挖出来的，那就是已经破了的。
一个破了眼珠，就算再装上去又有何用？
她还想说什么，可林烨却先一步道，“不及，等朕去挖了别人的眼睛来给你用！一对不够就十对，你慢慢试，总归能试到成功的一天。”
说罢，林烨便是转身离去。
萧暖卿听得心惊，看着林烨大步离开便追了上去，“你就算是挖了别人的双眼也没用，那本医书根本就是胡编乱造的！”
“你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你只是在残害别的性命，对琰琰姑娘的身体一点帮助都没有！”
“你不试试又如何知道？”
“退一万步而言，就算真的可行，那也不是所有人的眼睛都适合琰琰姑娘啊！”
“够了！”林烨终于怒喝了一声，震得一旁的大树都飘落了不少叶子。
只见，他一双眸子猩红，“朕再说一次，你不试试，如何知道？”
只有试过，才知道这个法子有没有用。
才知道适不适合琰琰！
萧暖卿是彻底惊住了。
她从未见过疯癫后的林烨。
而此刻，她见了，却根本无力阻止。
眼看着林烨大步离去，萧暖卿想到了这宫里唯一能阻止林烨的人，于是急急忙忙往韵和宫跑去。
她将林烨的决定告诉了琰琰姑娘。
琰琰姑娘听后，也是震惊的猛地坐回了椅子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只知道，今日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要因着她而失去了双眼，甚至，丢了性命……
“眼下只有你能劝他。”萧暖卿半蹲在琰琰姑娘的身边，低声劝道，“琰琰，你能不能好好去劝劝他？”
好好的意思，是让琰琰心平气和的跟林烨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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