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剑秋哼了一声，和她一起回到住处。
今天是十五，月亮很圆。常瑾瑜运转真元，以手为刀砍去树枝上多余的部分。
瞧她认真干活的模样，慕容剑秋问：“为何要去？你分明不是鬼怪的对手，如果你死了……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是什么心情？”
“知道啊，感叹一下，照常过日子呀。”常瑾瑜轻飘飘地道，“你说的好像我死了别人活不下去一样。太阳并不是为我东升西落的。”
慕容剑秋微感错愕，厉色道：“简直……简直一派胡言！”
“那你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嘛？”常瑾瑜嫌弃地道，“还骂人……你又不是我爹。”
“我是你……”慕容剑秋本想说“我是你师傅的朋友”，话到嘴边反应过来自己跟她结了婚，身份已经变了，是她的丈夫了。
常瑾瑜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她眨巴眼睛盯着慕容剑秋好一会儿，总算明白这位没说出口的话是啥。
“呃……人生就像一次永不停歇的旅途，总有些人会中途加入然后离开的……咱们得往前看……”常瑾瑜结结巴巴地打哈哈。
慕容剑秋冷哼一声：“歪理。”
常瑾瑜低头一笑。
“你是不是以为变成鬼就能回家？”慕容剑秋忽道。
常瑾瑜一愣，放下手中的树枝，黯然道：“我回不了家的。师傅那么高的修为都找不到时空隧道，何况我呢。”
慕容剑秋柔声道：“只要你勤加修炼，肯定能回家的。”
“师傅曾说他认识一位非常厉害的人，到凌虚境只花了两个甲子的时间。”常瑾瑜自嘲一笑，“我哪有这个资质。”
慕容剑秋反应过来星辉指的是谁，他道：“缘灭修炼是挺快的。”
“缘灭？”常瑾瑜了然，缘灭正是此人的名字。
慕容剑秋叹道：“他是陆云的师傅，这也是我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我记得你说过陆云是逆天子，”常瑾瑜笑起来，“当时你还说我是万灭徒呢。”
慕容剑秋轻咳几声掩饰尴尬：“你不是，他是。”
常瑾瑜正色道：“我不明白，就因为他是逆天子，所以你非要他死？”
“因为他会毁掉七界，所以他只能死。”慕容剑秋叹道，“不然我也不会杀他。”
“那你有证据吗？”常瑾瑜想了想，问。
慕容剑秋道：“虚无界天内有段关于逆天子的记载，只是我一直没见过。”
“那谁见过？”常瑾瑜抓住重点问。
“祖师见过。”
“你说……天剑院的祖师？他也在九天虚无界？”常瑾瑜惊讶极了。
慕容剑秋点点头。
常瑾瑜想了想，又抓到一个重点：“可是只有碑文，并不能确定陆云就是逆天子。再说，就算上面写着陆云的名字，叫陆云的人有很多，我不信修炼界只有他叫这个名。”
“倘若不是他，尊主自然会阻止我们。所以一定是他。”慕容剑秋道。
常瑾瑜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不服气继续找茬：“仅凭一段碑文就给人下定义，证据不充分！何况碑文本来就是人写上去的。万一写碑文的人和陆云有仇呢？”
“虚无界天成立至今已有几千年。”慕容剑秋白了她一眼，“难道陆云活了几千年？”
常瑾瑜语塞，便换了个方向挑刺：“说不定是陆云的前世得罪了人，所以那人写碑文咒他，故意放在虚无界天里误导你们。”
慕容剑秋莞尔一笑，甚是好看：“虚无界入口只有我们知道，尊主是虚无界天内修为最高的人，若真如你所说，尊主不可能不知道。”
“也许是他在创建虚无界天前就有人把碑文刻在什么东西上了。”常瑾瑜还是不信，“总之，你现在只有一个勉强算得上的物证，没有人证。我反正不信逆天子是陆云。”
“你非要人证物证具在才肯相信？”慕容剑秋没好气地道，“别忘了你和白光的赌。”
常瑾瑜这段时间还真把赌局抛之脑后了，现在被慕容剑秋提起，她讪讪一笑：“这不是……这不是没时间嘛，你以为我不想找？我还想看他跟我道歉呢。”
“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找？”慕容剑秋微笑着问。
常瑾瑜挠头道：“……你们尊主说这人能改变天地规则，那规则变了，其他的也会变。比如逆天子是要毁灭七界的，那这人肯定能阻止七界被毁对吧？呐，我有这个能力吗？”
慕容剑秋沉吟道：“或许你可以换种方法。”
“你要我找人啊？”常瑾瑜觉得自己的头越发痒了，“也不是不可以啦。先查一查凌虚以上的高手有多少，再挨个排除掉。修为越高，对应境界的人数应该越少，排查起来并不困难。”
慕容剑秋并不是这个意思，闻言嗤笑道：“且不说那些高手都在隐居，你就那么自信能找到？”
常瑾瑜托腮道：“既然你们把我误认成那人，我想，我跟这人存在共通之处，或许真的能找到他。”想了想又道，“找到之后我就请他帮忙阻止七界毁灭。”
慕容剑秋轻笑着，又皱眉道：“明天巧手郎君会来仿制通灵鸟，你真的要去？”
“今天都商量好了，怎能反悔？”常瑾瑜安慰道，“李宏飞他们的修为都比我高，他们会保护好我的，放心啦。”
这能放心？慕容剑秋无奈摇头。他抓过树枝，掏出木剑，扔到常瑾瑜怀里。
“谢谢你！”常瑾瑜美滋滋地拿起剑，左看右看，舞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
“我也是一名剑仙啦！”
“你很想当剑仙？”
“是啊是啊。”常瑾瑜似是想起了什么，道，“我跟你说，你问的白宗主也问过。”
“你怎么回答的？”
常瑾瑜扭捏起来，“其实以前师傅都没说过。那天我第一次见到白宗主，也是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号，他们说你是很厉害的剑仙，我就想像你一样当剑仙。”
她这扭扭捏捏的模样，慕容剑秋无端冒出一个想法：夸我的那些话，这丫头早在白云天面前说了许多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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