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房门，外面是一条安静、铺着地毯的走廊。
就在他犹豫该往哪个方向走时，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女性径直朝他这边走来。
当看清对方的面容时，阿卡斯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惊呼出声：“琳？！”
璃停下脚步，对于他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脸上露出一个礼貌而略带疏离的微笑：“先生，您又认错人了。您说的，应该是我在阿德里星工作的双胞胎妹妹，琳吧？”
“双胞胎妹妹？又？” 阿卡斯更加困惑了，他用力搜索着自己的记忆库，“琳从来没提过她有个双胞胎姐姐……”
在他的认知里，琳是独生女，至少琳自己是这么说的。
璃的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我们前不久还在前厅里面打过招呼呢，先生不记得了吗？”
“打过招呼？” 阿卡斯喃喃重复，大脑一片空白。
“对啊，” 璃语气轻快些，像是在帮他回忆，“就早上在下面大厅的时候，你还跟我说你在这里旅游个两天就要回去。”
“旅游……？”
“对了，先生和我的妹妹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璃的语气依旧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嗯，算是吧。” 阿卡斯点了点头，心里的违和感越来越重。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里到底是哪里？
“说到我妹妹，” 璃像是想起什么，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和封好的信，“我们姐妹俩工作都忙，好久没见面了。既然先生和我妹妹相识，不知能否麻烦您，顺路帮我把这个带给她？”
她将盒子和信递到阿卡斯面前。
阿卡斯下意识地接过，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
又抬头看璃那张与琳极其相似、却又气质迥异的脸，大脑陷入一片更深混乱。
记忆的断层、突然出现琳的双胞胎姐姐…… 所有的一切都透着诡异。
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拼图缺失一大块的迷宫里，找不到出口，也看不清来路。
“先生？” 璃见他迟迟没有反应，出声提醒。
阿卡斯猛地回过神，“哦……好，我会转交给她。”
“非常感谢。” 璃颔首，拿出房卡打开对面的门走进去。
房门合拢，走廊里只剩下阿卡斯一人。
他低头看着手中盒子，以及那封散发着淡淡香气的信。
旅游？
前厅打过招呼？
这些词语在他空白的记忆里激不起任何涟漪。
不能待在这里。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出来。
他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回到熟悉的环境中去。
阿卡斯乘坐电梯到达一层走向外面，微冷的空气让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些。
他站在街边，环顾四周，前方停着几辆出租车。
坐上车，报出地址，拿出终端，开始查询自己的行程记录、任务简报、通讯记录……
一切能帮助他拼凑记忆的线索。
记录显示，他确实在三天前申请私人短假，理由是“调整状态”。
任务记录停留在大约七天。
通讯记录里，最近几天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与伽罗、琳或者其他熟人的联系。
一切都完美得无懈可击。
可是……那片记忆，以及内心深处那股莫名的空落感，又该如何解释？
他烦躁地关闭终端，将目光投向窗外。
现在想再多也是徒劳，也许就像璃说的，他只是来这里短暂旅游放松，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导致短暂的记忆模糊？
到达暗星空间枢纽，购买一张最近返回阿德里星的单程票。
通过安检，踏上列车，找到座位坐下。
当列车启动，逐渐加速，最终脱离暗星的引力，驶入星海。
阿卡斯靠在舷窗上，看着那颗灰色的星球在视野中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光点。
回到阿德里星时，正是正午时分。
在实验室门口，与正要外出的琳撞个正着。
“阿卡斯？” 琳看到他，脚步一顿。
这三天里，她已经从伽罗和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大致拼凑出前因后果。
此刻看到本应处于崩溃边缘的人突然出现，而且状态……异常平静，这本身就极不寻常。
阿卡斯没在意她过于外露的反应。
从外套内侧口袋里取出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和那封信，递过去。
“这个，给你。”
“给我？” 琳下意识地接过，目光落在陌生的包装上，满是疑惑。
“你姐姐让我转交给你的。”
“我姐姐？” 琳低头，扫过手中的信件，当看到信封角落那个属于她与璃之间才懂的私人记号。
所有线索在这一刻串联起来。
阿卡斯去暗星接受记忆清除手术。
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抬起头，脸上已恢复大部分镇定。
“那我姐姐……” 她斟酌着用词，带着不易察觉的试探，“……她还有说些别的什么吗？”
“没有。” 阿卡斯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迟疑。
他看向琳的目光坦然而困惑。
关于手术、关于暗星、关于所有痛苦源头的记忆，已被彻底清除。
眼前的阿卡斯，像是被精心修剪过的树木，失去那段让他痛苦的枝丫，却也失去与之相关的脉络。
遗忘，创造了一种平静假象。
却也留下无法填补的空白。
她握紧手中的盒子和信。
“是吗……” 她低声应道，“看来她还是很忙。”
迅速将盒子和信收进自己的研究服口袋。
“阿卡斯，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太累了？记忆有些混乱或者断片，在这种时候很常见，尤其是压力大的时候。”
阿卡斯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是有点……感觉空落落的，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那就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琳顺势建议道，“别想太多。”
阿卡斯看着琳关切眼神，心中疑虑被抚平些。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累了，想多了？
“……好……” 他点头，接受这个建议，“那我先回去了。”
“嗯。”
见阿卡斯走远，琳给知道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发了一通简讯。
20分钟后
收到简讯的人全部出现在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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