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着雅砻河谷的晨风，冯家臣一路骑行到了市府。
机关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开始新的一天工作，一些旧部属热情的打着招呼：“冯厅长，啥时候回来的？”
礼貌性的回应后，冯家臣走进了普巴市首办公室。
普巴还没有就位，秘书正在整理凌乱的桌椅。
“冯厅长，你怎么回来了？这么早来找市首，是有啥急事吗？”
“普巴呢？今天跟我去趟玉麦。”
秘书怕冯家臣批评他没有紧跟着普巴，抓紧补充道：“去农牧局了，他从家里顺道过去的，说不用我专门接他。”
“那正好，现在拉我去农牧局，还有别的事情要和普巴商量，涉及到农牧局的配合问题。”
秘书电话确认了普巴的位置，才拉着冯家臣驱车赶往农牧局。
“多吉咋没跟着，我还真有些想多吉大哥。”
“在我家睡着呢，昨晚加了一宿的班，让他多睡会吧，跟着我简直是受罪。”
见面的寒暄结束，秘书再也找不出可聊的话题，冯家臣再过和蔼可亲，毕竟现在是省府的头头，不能分不清上下级身份。
不大会功夫，轿车驶进了农牧局的院子，农牧局长陪着普巴恭候在办公楼前笑脸相迎。
“冯厅长，这是微服私访吧，打我个措手不及。”局长远远地伸出了双手。
冯家臣和局长握了握手笑道：“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业务口，微服私访不敢说，来求你大局长帮忙可是真的。”
说完，调转头问普巴：“一大早你跑农牧局来干嘛？”
“昨天就和姜局长预约了，交换一下明年农牧局的盘子问题，重点工作该倾向哪个方向。”
“哦？方便的话说来听听，我老冯也借鉴一下。”
“有啥不方便的，都是上级，要不咱上会议室喝口热茶，边喝边聊。”姜局发出邀请。
冯家臣看看腕表说道：“就在这说吧，还要和普巴赶时间去玉麦。”
“那正好，我也跟着去一趟，那也是我的管辖范围，有啥事，车上给领导汇报。”
“市首，下一站去哪？”冯家臣的骚操作打乱了普巴既定的工作计划。
秘书对下一站的行程感到迷茫，只好向普巴求救，普巴又看向冯家臣。
思索片刻，冯家臣告诉普巴秘书：“先送我们仨回市府，你去我家接多吉，他现在是我的办公室主任，接下来的行程由他安排。”
秘书去接多吉，冯家臣和普巴、姜局进了普巴的办公室。
“还有点时间，二位土地爷看看这个方案，能干不？”
“没问题啊！仅从组织架构上就比现在的企业形态先进。还是得老冯，解决了我们好多困境。”
“那就这么初步定了？有没有更好的建议给我？”
“暂时没有，雅砻这些年发展快，摊子大，需要投资的项目多。市财政都快见底了。”现在轮到普巴给冯家臣哭穷了。
“行了，普巴，别的地儿财税咋样不清楚，雅砻城我还是有底子的，交给你的时候应该还有这个数，是经得起财务审计的。是不是？”
“发现你一当家比老子还抠门，放着那么多钱干啥，又装不进你口袋里。”
看着冯家臣比出的手指，普巴噗嗤一声笑了，对着姜局说道：“看见没，这就是冯家臣，啥也瞒不了他，雅砻的财政他比我还清楚。
“白在雅砻待了二十年。说吧，我也不劫富济贫，医药厅这两个项目你能分担多少？”
说到掏雅砻口袋里的钱，普巴有些心疼了，他借故拖延时间：“老伙计，你刚把方案给我，也得给我们点时间消化一下，现在不好给你答案。”
“你个滑头，在你的一亩三分地搞创收，你敢一毛不拔！”
说笑中，汽车喇叭响起，两辆轿车停在办公楼门口。
“多吉，你俩商量一下，看开哪个车，省下一个车的油钱。我们仨也能在路上商量点事。”
“开医药厅的车，让我们也享受一下厅长的待遇。”普巴抢话道。
冯家臣一听，话语中带着调侃：“普巴，小算盘打到我头上了，想吃大户？”
“谁不知道医药厅现在是西疆的新宠，省首都巴不得把钱拨给冯厅长给他长脸。”
“行，那酒钱可得你出了？我出车你掏酒钱，今天晚上在次仁家款待一下辛苦的川西团队。”
所有的项目都按部就班的进行，冯家臣一行在玉麦的视察自然很是顺利。
晚上，次仁家的小院里欢声笑语。
“小伙子们，感谢这段时间在玉麦的辛勤劳作，下午的参观让我们大开眼界。无土栽培技术能否扩展到粮食生产方面？”
一个带眼镜的男生回答：“理论上完全没有问题，但现实无法实现且没有必要。”
“是吗？可我感觉这样可以节约大量的土地资源，保持最淳朴的生态环境，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林宇道：“冯厅长，不能那样说，放眼全球，无土栽培技术的推广普遍维持在初级阶段。”
“我们来做个假设，靠自然生长五毛一斤的小麦加工后市场价如果卖八毛，那无土栽培技术生产的从实验室走入市场如何定价？”
冯家臣想了想，咬牙报了数：“那就卖贵点，算九毛钱。”
姜局长在旁边听着乐了：“我还是买八毛的，多一毛，好几斤牛肉没了。冯厅，听说你抠门在雅砻都有个外号，九毛九。如果是你，你舍得多花一毛钱买无土栽培的面粉。”
冯家臣异样地看着姜局，又看了看站着的林宇：“这是为啥？”
“冯厅，你只考虑了表面，但内在因素没有想到，按你给出的价格，连空调的费用都不够。”
姜局接住林宇的话反问冯家臣：“赔本的买卖谁愿意做？”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想过。”
眼看着冯家臣把话题引入了技术讨论，卓嘎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阿爷，您不想让大伙吃饭了。菜都凉了。无土栽培技术的应用和推广是个大课题，不是一两代人能够实现的。”
“不说了，看来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那咱今晚就不谈工作，只聊生活。来！小伙子们，敞开了喝，一醉方休。”
说罢，冯家臣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多吉掏出口袋里的补肺丸在冯家臣面前晃晃。
“干爹，你不想回去跪搓板吧。”
冯家臣尬笑一声：“大家喝，老头子就不参与了，老婆出门有交代：不喝酒来多吃菜。”
普巴噗嗤一笑，指着冯家臣说道：“看见没，雷厉风行的冯厅，还是个妻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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