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至时，共生城的 “环护阵” 已彻底稳固。罡风化作的灵雾在晨间凝结成露，顺着城郭的云纹瓦檐滴落，砸在青石路上溅起细碎的灵光 —— 那是洛辰希新添的 “聚灵纹”，连露水都成了能滋养修士的灵液。
花田旁的 “忆紫轩” 早已坐满了人。墨长老搬了张藤椅坐在轩前，手里摇着柄绘着忘忧花的蒲扇，正给围坐的小修士讲当年紫儿闯灵渊的故事：“…… 那丫头背着半篓云芝，硬是从黑风渊的瘴气里闯了出来，见面就说‘墨伯，灵渊的暖土该种逍遥界的花’—— 你们看这花田，可不就是她当年的念想？”
轩内的木架上，紫儿的那本手记被拓印了数十册，供两界修士翻阅。有灵渊的弟子正对着手记里的灵植图谱惊叹：“原来忘忧花和云芝真能嫁接！逍遥界的清灵气养瓣，灵渊的暖性力养根，这才长得出这般紫白相间的奇花。”
灵儿端着刚酿好的蜜水走来，听见这话眼睛一亮：“我正想试试呢！昨天诗剑学院送来的灵蝶，停在嫁接的花藤上就不肯走，说花瓣上的灵力比别处浓三倍。” 她蹲下身，给最小的修士递过蜜水，“等‘两界春’开坛了，咱们用花露调酒，灵蝶说不定还能帮着传香呢。”
正说着，城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风宇刚从黑石滩拓荒回来，玄刀上还沾着灵土，抬头便看见诗剑学院的院长领着百余弟子站在城门外，身后跟着几架装满灵蝶茧的木车，车旁还拴着两头披着重甲的灵犀兽。
“风宇道友，” 院长笑着拱手，“听说共生城要开坛，我们带了诗剑学院的‘流霞酿’来凑趣，还把逍遥界的灵犀兽也牵来了 —— 这畜生识路，以后通脉阵要是出了岔子，它能直接从逍遥界跑到这儿。”
风宇刚要开口，灵犀兽突然朝着花田的方向嘶鸣起来。众人望去，只见紫儿的虚影正从花藤间飘出，伸手摸了摸灵犀兽的犄角 —— 这畜生当年曾驮着紫儿往返两界，此刻竟用鼻尖蹭了蹭虚影的手，眼中泛起水光。
“快把灵蝶茧搬去泉眼旁，” 灵儿拉着诗剑学院的女弟子就跑，“泉眼的灵力最纯，能让蝶茧提前破壳！等开坛那天，让灵蝶拖着彩带飞，肯定好看！”
接下来的三日，共生城忙得热火朝天。洛辰希在开坛的广场上布了 “回音阵”，能让每个角落都听见祝词；墨长老带着灵渊的弟子酿了 “暖泉酒”，与诗剑学院的 “流霞酿” 兑在一起，竟生出淡淡的紫雾，闻一口便觉灵力通畅；风宇则领着修士们在广场中央筑了座石台，上面摆着那枚紫儿塞给他的花籽 —— 如今它已长成一株半人高的花树，枝桠上既开忘忧花，又结云芝果。
开坛那日，天还未亮，共生城的灯火便已连成一片。灵蝶破茧而出，翅上带着紫白相间的花纹，拖着金线彩带在城上空盘旋；通脉阵的方向不断有修士赶来，逍遥界的青衫、灵渊界的黑袍在广场上交织，竟分不清谁是哪界的人。
墨长老率先走上石台，举起酒坛朗声道：“今日共生城开坛，老夫先敬紫儿一杯！若无她当年的念想，便无今日的两界同欢！” 说罢将酒洒向花树，花树的枝叶顿时晃了晃，落下几片带着灵光的花瓣。
风宇接过酒坛，目光扫过台下的众人：“紫儿说‘碎星渊，两界坪’，如今我们建起共生城，靠的不是法器阵纹，是两界修士的‘同心’。往后不管是逍遥界还是灵渊界，只要踏入这城门，便是一家人 —— 干！”
“干！”
众人举杯相庆，酒液入喉的瞬间，广场上空的灵蝶突然齐齐振翅，将花瓣与灵雾搅成一片绚烂的光海。洛辰希笑着握住灵儿的手，指尖的阵纹与灵儿的青芒缠在一起，竟在半空织出 “共生” 二字的光纹。
席间，有年轻修士提议比武助兴。逍遥界的剑修与灵渊界的藤修登上台，剑光与藤影交织，却无半分杀意 —— 剑修故意放慢速度，让藤修的藤蔓缠住剑身，藤修又借着剑势腾空，在台上转出一圈灵花。台下喝彩声此起彼伏，连墨长老都拍着大腿喊：“好个‘剑藤共舞’！该把这招式画进传功册里！”
暮色降临时，酒坛已堆成小山。灵儿带着小修士们在花田旁放起了 “灵火灯”，灯盏里的油混着两界泉的水，燃起的火焰竟是淡紫色的。风宇独自走到花树下，望着紫儿的虚影坐在枝桠上，正用指尖拨弄着飘落的花瓣。
“你看，” 风宇轻声说，“他们都很喜欢这里。”
虚影转过头，冲他笑了笑，伸手往城门外指了指。风宇顺着方向望去，只见通脉阵的光带旁，又有几盏灵火灯正朝着共生城的方向飘来 —— 那是两界的平民百姓，听说这里安宁温暖，竟拖家带口来此定居。
洛辰希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递过一坛新酿的 “两界春”：“刚兑好的，加了花树的花蜜。” 她望着远处的灯火，“我已经让人在城外拓荒，准备建民居和学堂。再过几年，这里不仅是修士的修行地，也会是普通人的家园。”
风宇接过酒坛，与洛辰希并肩而立。花树的花瓣落在他们肩头，灵蝶在头顶盘旋，远处传来灵儿与小修士们的笑声，还有墨长老教弟子酿蜜的吆喝声。
紫儿的虚影从花树上飘下，化作一缕淡紫的灵光，融入了共生城的结界。从那以后，再没人见过她的虚影，只是每当有新的修士或百姓踏入城门，花田的花便会开得格外鲜艳，泉眼的灵力也会愈发充盈。
又过了十年，共生城已成为两界最繁华的地方。城中心的花树长得参天蔽日，枝桠越过城墙，将紫白相间的花朵开向了碎星渊的每一个角落；学堂里，逍遥界的弟子教灵渊的孩子读书，灵渊的修士教逍遥界的孩子辨识灵植；市集上，云芝髓与沉香木摆在一起售卖，无人计较出处，只论品质好坏。
这日，风宇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新拓的灵田。洛辰希走来，递给他一张新绘的舆图：“诗剑学院和灵渊的长老们商量着，想以共生城为中心，在仙界再建几座分城，让‘共生’的规矩传遍四方。”
风宇接过舆图，指尖划过上面标注的 “同心镇”“共荣堡”，忽然笑了。他转头望向城中心的花树，阳光透过枝叶洒下，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当年紫儿在灵犀玉中眨眼的模样。
“好啊，” 他说，“让这忘忧花开遍仙界，让紫儿的念想，长成所有人的安稳。”
城楼下，灵儿带着一群孩子正在花田旁种下新的花籽。孩子们的笑声与灵蝶的振翅声交织在一起，顺着灵雾飘向远方，飘向通脉阵的另一端，飘向逍遥界与灵渊界的每一寸土地 —— 那里的人都知道，在仙界的碎星渊，有一座城，城里的人不分两界，只论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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