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就在里边了。”
雷茵推门而入，就见昏黄的灯光下，一个年轻的妇人双手被捆着，固定在一张椅子上。
她皮肤细腻，身材丰腴，一看就是从没吃过苦受过罪的样子。
一同进入审讯室的书记员帮雷茵搬了一张太师椅，放在了乌世晴面前。
“萧小姐，您请坐。”
雷茵坐在椅子上，并且将手机的录像功能打开，放置在审讯桌上。
随着审讯室的门被关上，这场审讯正式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
乌世晴自从被带入这间审讯室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无论谁跟她说什么，她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面对雷茵的问话也如此。
她就是一言不发。
“你叫什么名字？”
雷茵又问了一遍，她还是不说。
书记员有点急了，在他眼里，雷茵年纪实在太小了，让她应付这样一个难啃的硬骨头，实在太难了。
于是他小声的凑到雷茵耳边，小声的说道。
“小姐，她叫乌世晴。”
雷茵当然知道她叫乌世晴，只不过这是审问的一种手段，只要她肯开口说话，接下来的审讯就能轻松很多。
所以她才一直反复的问她的名字。
“你把我们说的话记录下来就行了，不必说话。”
“好的，小姐。”
乌世晴在心中冷笑。
她觉得萧北乾和那个老头真是得了失心疯了，居然觉得这样一个女娃娃能继承大统。
不过这样正好遂了她的意。
她就是想让乌世一家在这乱世中，彻底落败，跌入泥潭，然后被她狠狠的踩在脚下。
“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
乌世晴终于不再沉默了，她冷笑着开口。
“我叫杨晴晴，或者你可以叫我，乌世晴。”
雷茵见她开了，心里边有了底。
“为什么回甘州？”
“当然是来接我女儿，我要是把她留在这儿，万一被那老家伙报复了怎么办？只可惜，我点背，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还挺轻松的，好像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现状。
“城里还有你的人吗？”
“没有，我这次回来只带了两个暗卫。”
“你丈夫和两个儿子在哪？”
“这还用问吗？”
“说！”
“他们应该是在西南的一个城池里吧，不过具体在哪座城池，我也不太清楚。”
雷茵通过精神力检测发现，乌世晴说的这些话竟然都是真的，一点也没有掺假。
她这时候就有些好奇了，城内没有帮手丈夫和儿子又远在百里之外，她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的？
“你不怕吗？乌世晴？”
雷茵只是随口一问，结果乌世晴就像一个被点燃的炮仗一样，立马就炸了。
刚才的轻松惬意不复存在，她的脸上满是憎恶与愤怒，仿佛是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样。
“不许叫我乌世晴！我不姓乌世！恶心！太恶心了！从小到大，一想到我要问那个杀父仇人叫爹，我就想吐！我姓杨，我是杨广德的女儿！我叫杨晴晴！”
雷茵是真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眉头狠狠地皱着。
回忆着刚才在马车里乌世爷爷的话，他有些替他感到不值。
乌世爷爷肯定是把她当亲女儿养大的，要不然现在年近30的她，也不会如此雍容华贵，完全就是一个富家女的模样。
而且据她所知，左薪这个女婿，也是在乌世晴嫁给他之后，才逐渐升迁到现在的位置的。
这足以见得，乌世爷爷对她的疼爱。
只是这个人毫不知足。
雷茵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发疯，直到她吼累了，这才开口。
“既然你觉得乌世家对不起你，那你为什么要心安理得的享受乌世爷爷给你提供的这一切？你不应该觉得乌世家给你的东西也令人作呕吗？”
可这时候乌世晴却改口了。
她说。
“这些都是他们应该给我的，我爹为了救那老头，差点搭上性命，他答应过要好好照顾我们一家子。而且他杀了我爹，就该给我赔这些东西！我爹给他卖命，他还杀我爹，简直就不是人！”
这话一出，就连在旁边记录的书记员听的都直皱眉头。
“你这不是既要又要吗？嘴上骂着乌世家恶心，但享用乌世家资源的时候可一点都没推辞啊。杨晴晴，你真双标！”
杨晴晴虽然不明白双标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能够听明白雷茵是在骂她。
可她觉得自己没错，这都是这一家人欠自己的。
“你就骂吧，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反正那老头那么蠢，到最后还是会替我求情的。就像小时候一样，我只要哭一哭，他就会抛下自己的儿子来哄我一样。他可是萧北乾身边的宠臣，只要他开口，我还怕自己活不了？”
雷茵终于明白她是为何这样有恃无恐了，原来她以为乌世爷爷最终还会顾念旧情，替她摆平这些事。
但她可能不知道，忠臣二字是怎么写的。
“你犯的可是通敌叛国的罪，你觉得我会饶了你？”
杨晴晴有恃无恐，她身体往后仰，惬意的靠在审讯椅上，蔑视着雷茵。
“就你？不过是五岁的女娃娃，让你管两天甘州，还真以为以后这天下归你管了。我告诉你，就算是你爷爷回来了，他想杀我，也得掂量掂量那老头的意思。”
雷茵看着她自信的模样，感觉自己大脑的褶皱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了。
原来真有这种蠢而不自知的人啊。
“杨晴晴，你真蠢。”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唉，我真替乌世爷爷感到心疼，精心养育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居然是个白眼狼，真可惜啊。”
“他杀了我爹，他活该！”
“那你可知，乌世爷爷之所以会杀你爹，是因为他当初帮助南宫北玄诬陷乌世一家，致使乌世家差点被皇帝抄家流放？”
杨晴晴眼神闪烁的片刻，随后梗着脖子道。
“我爹那也是被逼的，他就不能看在我爹曾经救过他的面子上，放过爹一次吗？”
雷茵算是彻底明白。
先前她还以为这女人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爹因何而起，所以才对乌世爷爷心生怨恨，结果到头来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却依然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乌世爷爷的愧疚并憎恨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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