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
裴灵现在的气还没有消，她一直扭动身子，想要脱离王攸的怀抱。
若在从前，她定然没有这个胆子这般肆意，但自从再次回京后，两人之间的联系多了起来，关系也愈发熟络与暧昧。
她也并非未婚少女，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对自己的痴迷与关怀。
她也体谅他的特殊身份，这才独自大着胆子前来求赐婚圣旨。
王攸伸出双臂，紧紧圈住怀里娇小的身躯，动作强势却又不失温柔。
直到怀里的人慢慢停止反抗，他这才将下巴靠在她的发顶上，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夫人……”
与别的太监细长的声线不同，王攸的声线低沉又暗哑。
听着耳边传来的声音，裴灵的脸蛋迅速变红，但她还是计较方才在御书房时他的表现，小声抱怨着：
“你不喜欢我还抱着我做什么？”
“夫人……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从来都不敢这么奢望……奢望夫人竟也对我有意。可是我又很惶恐，我不过一个太监，连个男人都不是，怎么敢亵渎夫人？”
早在刚入宫时，裴灵的身影就深深刻在了王攸的脑海里。
但那时，她是高贵的侯府长媳，而他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小太监。
后来她从高处跌落了泥潭。
可对他而言，她依旧是那挂在天边皎洁的明月，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染指的。
所以每一次的关照他都是避着人，就怕让她沾上自己，从而被人看不起。
其实他也知道，以他这次的从龙之功，就算对赐婚一事抗旨不遵，也不会受到多大的惩罚。
可是那一刻他退缩了。
因为这或许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若是他放弃了，恐怕日后他再也无法触碰那轮明月了……
裴灵缓缓转过了身子，踮起脚尖，伸出双手捧起了面前那张清俊脸庞。
“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才不管别人说什么。”
面对她的深情告白，王攸顿时红了眼眶，一把将怀里的女人搂得更紧，似是要把她融入骨子里一般。
“夫人……”
……
当赐婚圣旨送到谢府的时候，谢家众人都大吃一惊，其中谢夫人最为震惊。
当然她并非不情愿自己儿媳改嫁。
而是她觉得裴灵那般优秀，却嫁给一个太监委实有点委屈。
但听说流放路上，是王攸偷偷给的银票，还派人一路关照后，心里对他的看法也完全发生了改变。
又听说是裴灵求的圣旨后，也发自内心的祝福他们两人。
经过这些日子长途跋涉的造反过程，见多了人间疾苦，谢夫人的思想早已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尤其她的儿媳如今当上了皇帝，谢家也跟着水涨船高，从前对谢家落井下石的人，现在都一个劲地巴结着她。
可算让她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只是想到孙子孙女也要跟着一起离开谢府，谢夫人的心里还是舍不得。
不仅是她，裴灵四岁的双胞胎儿子，谢炆与谢行夜同样舍不得自己的祖母。
为此，裴灵也很是纠结，毕竟婆母一直对她很是不错，不同于其他高门大院苛待儿媳的婆母。
了解这件事后，王攸花费重金，将谢府隔壁的一座宅子买了下来，宅子署名是裴灵。
此举让谢家所有人都对他刮目相看，也让裴灵感动不已。
很快便到了初八。
按道理新娘应该从娘家出嫁，但裴家早在谢家被抄家时，担心被连累，与裴灵断了亲。
自从林烟登基后，裴家数次登门拜访，想要缓解关系，但都被裴灵拒绝了。
所以今日她是从谢家出嫁。
谢府和王宅仅隔一墙，因此王攸便让结亲队伍从热闹的街道绕了一圈。
虽然裴灵是二嫁，但因为新郎官的重视，再加上是皇帝赐婚，婚礼盛大又隆重。
百姓对于太监娶亲一事闻所未闻，纷纷跑到街上围观。
今日的王攸一袭新郎官服饰，将他那张清秀年轻的脸衬托得更加俊秀飘逸。
吸引了人群中不少姑娘的目光，这一刻，她们全然忘了他太监的身份，视线一直追随着他。
碍于王攸心狠手辣的东厂督公形象，再加上是圣上赐婚，百姓们倒也不敢光明正大谈论，只能小声地讨论着。
但声音还是传到了花轿里，不过裴灵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将他们的冷嘲热讽放在心上。
一个时辰后。
花轿终于被抬到了王宅。
由于王攸没有家人，谢家人都过来了，拜堂时高堂之上坐的是谢夫人。
在一处隐秘的角落里。
林烟和谢穆清十指相扣相视一笑。
如今他们的身份特殊，不能随意公然出席热闹的场面，只能带着暗卫微服私访。
当然，王攸裴灵以及谢家人对此事是知情的。
看着眼前热闹非凡却又熟悉无比的场景，王月杉的眼圈开始变红，她只能低下头喝酒，掩饰心中的苦涩。
虽然当初因为特殊原因，她只能做个妾室，但是她的丈夫却为她准备了一场郑重又出格的婚礼。
为此他还被那些同僚参了好几本。
按道理，妾室只能一顶小轿入府，可是那人却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她一身凤冠霞帔，坐着喜轿从谢府正门进入。
正妻该有的拜堂仪式一个都没落下。
明明她不过一个卑贱的丫鬟出身，可在那人眼里，她却比掌上明珠还珍贵。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那人心细的一点不像一个武将。
渐渐地，王月杉的眼眶蓄满了泪水，眼前清晰的景象也变得朦胧模糊一片。
不仅如此，她的听觉似乎也出现了问题。
她竟然听见了那人在她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月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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