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穿过木屋的缝隙，带着微咸的气息轻轻拂过。
这栋用海岛硬木搭建的房屋并不宽敞，却因简单的陈设而显得格外宁静。
粗糙的木桌上没有酒杯，只有一盏摇曳的油灯，在墙上投下两道高大的影子。
巴顿坐在木凳上，褪去了平日的铠甲，露出自己的黑色鲸鱼皮肤。
巨大的身躯如山，手臂上的伤疤一直蔓延至大脑。
此刻，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对面的梅尔克，眼神锐利。
梅尔克·潮汐。
是珊瑚主君的兄长，也是和珊瑚主君说要推翻皇宫的男人。
此刻却与皇宫的最强者，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二者之间似乎还达成了某种约定。
梅尔克倚靠在窗边，银灰色的鱼尾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他的面容与珊瑚主君的人型相似，少了柔和，多了几分深邃的锐利。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要有这么大的敌意，巴顿先生不是坏人。”
兄长梅尔克，笑着向珊瑚主君介绍自己的新朋友。
珊瑚主君站在门边，看着兄长眼中从未有过的神采，又看向巴顿那卸下防备的沉静面容，心中蓦然一紧。
她觉得……
这两人之间一定有所猫腻。
而且是那种不愿意说给自己听的事情。
推门而出。
她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
木屋外，海浪轻拍礁石。
油灯的火光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摇曳，映照出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
巴顿缓缓收回望向门外的视线，宽厚的嘴唇微微抿起，露出几分肃然。
“她走了，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吧？”他的嗓音低沉如深海暗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常年身居高位所带来的气质。
梅尔克轻轻颔首，修长的鱼尾在木地板上微微摆动，眉宇间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自然可以，巴顿先生。”他的声音如潮汐般柔和，与珊瑚主君有些许相似。
巴顿淡然说道：“这一次，我们不惜侵犯海龙人的领地，就是为了夺取那一项能够驱使最终兵器的力量。”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下来，似乎在思虑着未来。
“相对应的，海龙人一定会对我们展开报复。”
梅尔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决然：“我明白。”
“所以，我们要在他们真正将战争展开之前，就完成我们的计划。”
他微微侧首，蓝发如瀑般垂落，遮住了半边神情。
“珊瑚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在我的计划之中，她应该还在和人类朋友在海上搜寻，直至我的计划成功之后，才会与我分享胜利的果实。”
巴顿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你就这么爱惜你的妹妹？”
梅尔克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
“就像是你爱惜那个王一样。”
“我爱惜自己唯一的后辈，也是理所应当。”
巴顿沉默片刻，随即摇头。
“二者没有可比性。”他的目光厚重，不曾变化过，“不论谁是王，我都会为他征战。”
梅尔克凝视着他，似乎要将对方的身影烙印在眼底：
“嗯，我们……是同一类人呢……”
巴顿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罕见的笑意：“这点我同意。”
他的声音缓和了几分，却依旧沉稳有力，“你已经向我证明了你对海族的忠诚。”
“这或许就是智慧种族的共通之处。”
梅尔克的声音如潮水般轻柔，却又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在族群处于危险之际，总是会有英雄站出来。”他抬起眼，直视巴顿，“我不知道这个英雄是你还是我，但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是你。你才是海族的最强者。”
巴顿的胸膛微微起伏，厚重的眼神下藏着些许疲惫。
“我已经守护了海族数百年。”
“若是你有机会，接过我身上的负担，也未尝不可。”
梅尔克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巴顿先生，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鲸鱼人微微颔首：“请讲。”
“若是有一百万海族和一位史诗海族，放在天平的两端，你会为哪一方增加活下去的筹码？”
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巴顿毫不犹豫：“我不会对如此简单的题目陷入迷茫。”
梅尔克的目光紧紧锁定着他：“那么你的答案是什么？”
巴顿的胸膛微微起伏，深灰色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的声音如雷鸣般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海族史诗。”
他已经做过这种选择了。
前段时间，在得知巨人一族涉海而来，就通过一百万的普通海族，换取了其他三位异族史诗的出场。
三位异族史诗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若是换上了海族，恐怕也是一样的下场。
巴顿为自己的选择而喜悦不已。
正是这个选择，免除了三位海族史诗的死亡。
也就是十分之一的海族史诗，被自己的决策而拯救。
这是正义的！
这就是巴顿心中的正义！
而眼前这位人鱼的心中，拥有和自己同等的正义！
只要能够拯救海族，能够让海族摆脱这种危机四伏的环境，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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