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
玉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今天也不知道被攻城了几次。城下尸横遍野,竖起的尸体墙一堵堵的,看着让人触目惊心。从一开始的不适应,接受不了,到现在的看到后麻木不已。
“你在这里啊!”沈砚出现在了玉暖身旁,与她一起看着远方的战场。
“殿下,你找我?”
玉暖现在与沈砚也熟悉了,说话没有之前那么客气。
“没事,刚刚在医疗区没有找到你,想你应该也在这里。天太冷了,你也别在上面站着吹冷风了。回去吧!”
玉暖没有动,而是依然望着前方,问道:“殿下,我们还能坚守多久?”
沈砚没有说话,如今他们这边的兵力已经折损了三分之二,如果下次北戎人全力攻城,他们不知道还能不能守得住城门。
“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希望只能放在来的援军上。”
“援军什么时候能到?”玉暖继续追问道。她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了,如今军中伤的伤,死的死,之前囤积的药材也要用完了,要是朝廷还不送来粮食和药材,战士们要守不住城门了。
沈砚依然摇头,“不知道。”沈砚是真的不知道援军什么时候能到,按照常理,这会应该是到了,但是前天又下了一场大雪,应该是路上出现了状况,才让援军延迟,还好因为这场大雪,北戎人也退回营地,没有继续攻打城门。
玉暖叹了一口气,道:“好了,我们回去吧!”站在这里,看着眼前场景,除了让自己心里难受,也无济于事。
“好。”
沈砚随玉暖返回住所,玉暖现在不只是自己用自己的医术竭尽全力救治伤者,她还在培训这里的军医,因为受伤的士兵太多了,凉州城中的所有大夫都在自发的来到军营,充当军医的角色。
在战场上,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玉暖教授军医他们伤口缝制法,再搭配上她的快速愈合药,就这样让很多人都活了下来。
夜晚,月光照在白雪山,亮如白昼。
“敌袭,有敌袭。”
城墙上守夜的将士看到远远奔来的北戎人,连忙大声喊道,且吹响了敌袭号角。
玉暖听到声音,立马从床上起来,披上一件衣服就出来,正好碰到沈砚。
“殿下,这是什么声音?”
“敌袭号角,是北戎人夜袭。”
沈砚来不及与玉暖解释过多,说完之后直接走了。
玉暖也顾上形象了,敲响青衣的门,把她也吵醒,这次北戎人选择夜袭,一定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并且与北戎持续了半个月的拉锯战,说不定北戎那边粮草短缺,只能背水一战了,玉暖在心中猜测着。
“小姐,怎么,怎么了?”
青衣被玉暖的敲门声吵醒,听到外面是玉暖后,直接披了一件外套,小跑着为玉暖打开门。
“青衣,北戎又打来了,你赶紧起床。”
“北戎人怎么又来了。”青衣这段时间太劳累了,所以刚刚的动静才没有将她吵醒。
青衣嘴上虽然抱怨着,但是手上动作没有慢,快速套上衣服,与玉暖一起去,随时准备抢救受伤将士。
大晚上,所有士兵都疲劳睡去,但大家听到号角声,快速的集合,准备随时迎战。
北戎人选择夜袭也正是因为,这个时间段,人们都放松休息了,是警惕最低的时候。
城墙上,火光漫天,箭头上裹着石油,弓箭手射向北戎人,有些北戎军被射中后,瞬间点燃了身体,疼痛的躺在地上,哀嚎声漫天,但是北戎军也很快反应过来,拿着盾牌的士兵瞬间竖起一道盾墙,将步行士兵包围在其中,免受箭矢射中。
在靠近城墙附近,铁骑兵冲上来,千军万马踏来,沈砚他们这边根本来不及反应。
齐衡看到已经准备攀爬的北戎士兵,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于是对着沈砚下跪请命,“殿下,让我带兵出城迎战。”
“齐衡,我们现在的兵力根本不能正面与之抗衡,你是知道的。”
“殿下,我知道,但是就算是我们出去,也守不住,不如让我们与之拼命,末将不会后悔。”
“殿下,末将也愿以自己的身躯抵挡住北戎军。”
“末将也愿意。”
沈砚看到一个一个将领跪在自己面前,最后不忍别过头,低声道:“齐副将军。”
“末将在。”
“本王命你带兵出城迎战,记住以击退为目的,千万不可恋战。”
“末将领命。”齐衡知道自己此行一定是凶多吉少,但是成为骊朝士兵的那一刻,他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身事外了。
沈砚在齐衡离开的那一刻,叫住他,嘱咐道:“一切小心。”
齐衡笑着点点头,最后坚定的离开了。
齐衡带着最后剩下的所有士兵上了战场,如果此刻他们不能击退北戎军,凉州城必破。
沈砚在齐衡离开后,闭着眼沉默了会,然后叫来了赵毅。沈砚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凉州城城门被破,首当其冲受伤害的是百姓,所以沈砚决定让赵毅带着一队人马,组织百姓撤离。
“殿下,我是你的侍卫,我不能离开你身边。”赵毅在听完沈砚的吩咐后,就明白了殿下准备与凉州城门共存亡。
“赵毅,这是命令,难道你现在不听本王的命令?”沈砚皱眉呵斥道。
“殿下。”赵毅跪下,他没办法违抗沈砚的命令,但是又没法眼睁睁的看着沈砚牺牲。
“好了,什么话也不用说了,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做。”
赵毅离开后,沈砚让人叫来了玉暖。
“姜玉暖,本王现在正在组织百姓撤离,你随大家一起离开吧!”
“你呢?”玉暖没有答应,而是看着沈砚问道。
“我,我自然要留在这里,皇上既然让我在这里守着,那我必须要坚守到底。”
沈砚这会在玉暖面前,都开始不自称本王了。
“殿下,我也不会离开了,这里有我的病人,我不会抛下他们的。”
“姜玉暖,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你知不知道,城门要守不住了。”沈砚在看到玉暖固执留下,气愤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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