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从安陵容那取走了一盒碎盏金银。
毕竟这香下了大功夫，柳默为了保住自己的九族，活着撑到下一任皇帝登基，将自己毕生所学都拿出来了，绝嗣是真，静心凝神、夜间好眠也是真，皇上在延禧宫醒来时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当时便叫苏培盛取了一盒带回去。
安陵容站在启祥宫正殿的殿门口目送皇上去上朝，脸上的笑从来没有如此真心实意过。
没有皇后的后宫，一时间竟是彻底风平浪静，莞嫔与淳贵人预产期相近，俩人倒是得以安心养胎，再也不用担心暗中遭了算计。储秀宫的祺常在照旧得皇上喜欢，可因着她入宫与皇后有牵扯，皇上将她抱怨自己位份低的话统统挡了回去。
储秀宫的主位欣嫔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祺常在又是个一贯没脑子的，还失了皇后这个靠山，日子并不好过。从前祺常在仗着家里立功，自己又得皇上喜欢，没少叫欣嫔吃苦头，如今又全部偿还到了自己身上。
不过欣嫔的手段要高明的多，总是以关爱姐妹的名头将祺常在召去主殿，今日给淑和练字磨墨，明日在午膳时伺候一旁，祺常在满心的不满，却都被欣嫔四两拨千斤顶了回去，而且这些事情从表面上看，欣嫔只是担心祺常在年纪小，为了家中伤心，多叫她去正殿坐坐，也是为了宽慰她。
哑巴吃黄连的苦楚，祺常在也算是体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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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眉庄此次没有等到三月后，而是直接将有孕的消息告知了太后，太后如今身子越发不好，整日呆在寿康宫养病，礼佛的时间也比从前多了许多，听闻此事后难得露出了笑颜，叫竹息去请皇上。
对于这对母子来说，这是个缓和关系的好机会，沈眉庄又一向讨喜，二人也总算是欢喜了一场。
“皇额娘，朕想着今年后宫出了许多事，但敬妃与毓妃处理宫务一直都兢兢业业，不曾出过岔子，这几年宫中孩子诞生的也不算少，也是她们二人的功劳，倒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提一提位份。”
太后好不容易找到了跟儿子拉近关系的台阶，也不愿意下他面子：“皇帝说的有理，哀家记得莞嫔和淳贵人也快有孕九月了，倒不如趁着此时将位份晋了，免得生产后还需重新择吉日。”
甄嬛闹着要出家的事情，皇上是没有同太后说过的，太后这些日子又把自己关在寿康宫，自然丝毫不知。
因此这话一出口，看着皇上顷刻间黑下去的脸，太后有些不知所措：“皇帝这是怎么了？”
皇上甩了甩手里的珠串：“莞嫔秉性不佳，且她已是一宫主位，就不必再晋了，将敬妃、毓妃升为贵妃，淳贵人升为嫔位即可。”
太后也不好多问：“那端妃呢？皇帝可有什么想法？”
提起端妃，皇上却突然想起了这些时日几乎住在百骏园的年世兰，尽管从前那碗落胎药是他下的手，可将那药喂给年世兰的，却是端妃。
“不必了，端妃并未立什么功，她身子又不好，还是别折腾了。”
沈眉庄插不上话，谢完恩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等母子俩说完，太后又问了几句她的怀相如何，都有些没话找话的意味了。
“太后可是有些乏了？往日这个时候太后都午睡了，不如先去休息？改日再与皇上叙话也是一样的。”
太后点点头：“是有些乏了，皇帝近日前朝事忙，也要好好休息才是。毓妃，你服侍哀家去午睡吧。”
皇上走后，沈眉庄扶着太后去了寝殿，刚走到床边，太后便换了张严肃的脸：“你且与哀家说说，那莞嫔是怎么回事？哀家瞧着皇帝的脸色怎么不太对劲？”
沈眉庄噎了一下，满脸为难，孙竹息叹了口气，解围道：“本就是担心太后劳心费神才不说的，您现在身子不好，少操心这些才是啊。”
太后道：“哀家不过是关心自己的儿子罢了，说吧，什么事瞒着哀家。”
孙竹息满脸为难地看向沈眉庄，沈眉庄十分有眼色地行礼告退：“太后娘娘，臣妾出来的有些久了，只怕弘曜睡醒后有的闹呢，太后不如先午睡，改日臣妾再带弘曜来寿康宫请安。”
“你去吧。”
沈眉庄的身影远远出了殿，孙竹息才开口：“说来也是莞嫔的不是，纯元旧衣一局，似乎是叫她知晓了她容貌的特殊，从几月前便开始同皇上闹矛盾了，奴婢见皇上那些日子状态不好，便多问了几句，莞嫔竟然说，等她平安生产后要出家为尼......”
“荒唐！咳咳咳......”
孙竹息赶忙上前扶着她：“太后切莫过于激动了，皇上与奴婢说这些时，便特地嘱咐了不许告诉您，就是怕影响了您的身子啊！”
太后咳了好久才缓过来：“哀家早就说过，叫他不要对莞嫔如此特殊，如今倒好，皇帝还健在呢，妃子要跑出宫去做尼姑，这般没脸没皮的事，难怪他不敢叫你说出来！”
“太后......”孙竹息给她顺着气，“皇上的意思是担心您，才不叫奴婢说的啊。”
太后被她扶着靠在软枕上，深吸了一口气：“罢了，如今哀家是不好再管他的后宫了，莞嫔要去，便由着她吧，她太过自负，甚至敢对政事指手画脚，身为妃子，又总同皇帝置气。这般祸害，早些走了也好。”
她平静下来，孙竹息才松了口气，服侍她漱了口躺下，掖好被角，刚准备退出去便又被叫住：“哀家叫族中留意的事，可都在办了？”
孙竹息满脸苦涩：“太后，您真的不能再劳心劳力了。”
“宜修已经废了，哀家怎么能对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袖手旁观？莞嫔走了，皇帝也需要个知心人陪着，叫他们好好办吧，纯元的画像，族里也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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