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四十章： 剑冢焚天，万兵认主
问心城的城门在身后合拢时，赤土高原的风突然变得滚烫。凌羽握着四色玉佩的掌心渗出细汗，玉佩上的四象纹路正发出灼人的温度，仿佛在预警前方的凶险。远处的火焰海洋翻涌着暗紫色的浪涛，浪尖裹挟的碎旗上，能辨认出“修罗族”“机械族”“灵木族”的族徽——都是曾在宇宙中煊赫一时的武道强族，如今却只余残旗在火海中沉浮。
“第三层结界的守关者，藏在剑冢最深处。”苏瑶展开星图，银毫笔在图上勾勒出火焰海洋的轮廓，“星算显示，那里有九万八千柄断剑，每柄剑里都锁着一个强者的剑魂。他们的怨念凝聚成‘焚天火’，温度能熔化玄铁，连龙族的鳞片都扛不住。”
白若雪的指尖划过凤鸣剑的剑鞘，鞘上的南海珠突然炸裂两颗，化作水汽笼罩住四人：“我的龙涎水只能暂时抵挡焚天火，最多半个时辰。”她望向火海中最汹涌的漩涡，那里的火焰呈现出诡异的金色，“剑魂的怨念越重，火焰颜色越纯，漩涡中心的……恐怕是位剑仙级别的存在。”
柳依将新孵化的噬灵蛊撒向空中，这些蛊虫通体雪白，是在地脉中净化戾气后重生的品种：“它们能吞噬火焰能量，但数量太少，只能探路。”她忽然指向火海中漂浮的一块玄铁，“那上面有苗疆的‘铸兵纹’！是我们族失传的炼剑术，看来曾有先祖走到过这里。”
凌羽忽然解下背上的玄铁剑匣，匣中插着七柄断剑——都是他在星际旅程中收集的神兵残骸。此刻这些断剑竟开始震颤，剑身上的锈迹层层剥落，露出内里闪烁的寒光：“它们在回应剑魂的召唤。”他抽出其中一柄断剑，剑身上刻着“斩月”二字，“是三百年前地球‘剑痴’的佩剑，当年他为寻更高剑意闯入星空，原来葬在了这里。”
四象号缓缓驶入火焰海洋，舰体的玄甲在焚天火中发出滋滋声响，表层的符咒渐渐熔化。凌羽将四色玉佩按在控制台中央，玉佩的四象之力顺着管线流遍全舰，玄甲上立刻浮现出流动的光晕，暂时抵挡住火势侵蚀。
“前面有座剑山！”柳依突然指向火海中崛起的巨峰，山峰由无数断剑堆砌而成，剑尖朝上，直指苍穹，“噬灵蛊传回来的画面显示，山顶插着一柄完整的巨剑，剑身上刻着‘万兵冢’三个古字。”
白若雪的凤鸣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纹：“是‘兵煞’！剑山在散发镇压万兵的煞气，普通兵器靠近就会崩解。”她猛地催动龙力，金色流光注入凤鸣剑，裂纹才渐渐愈合，“我的剑是上古应龙的脊骨所铸，才能勉强抵抗，你们的兵器……”
凌羽的断剑已开始冒烟，墨玉戒突然亮起，戒中涌出的浩然正气在剑身上形成一层护罩：“我的剑靠正气支撑，暂时没事。但要登上剑山，必须找到能抵抗兵煞的法子。”他望向火海中沉浮的残旗，“这些强族的战旗能在火海中留存，说不定能抵挡兵煞。”
苏瑶立刻以星算推衍，银毫笔蘸着自己的指尖血，在星图上画出战旗与剑山的相对位置：“灵木族的战旗蕴含生命之力，能中和兵煞！但它被三柄断剑围着，那三柄剑的剑魂……是机械族的‘破山斧’、修罗族的‘饮血刀’、还有……地球的‘玄铁重剑’。”
“玄铁重剑？”凌羽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是杨过前辈的那柄？”他曾在古墓派的典籍中见过记载，那柄剑重八十斤，蕴含“重剑无锋”的至理，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白若雪已催动龙力，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射向灵木族战旗：“不管是谁的，先拿到再说！”她的身影在火海中穿梭，金色龙焰与焚天火碰撞，激起漫天火花。三柄断剑感受到入侵者，立刻从火海中跃起，剑身上的剑魂虚影狰狞毕露——破山斧的剑魂是个钢铁巨人，饮血刀的剑魂是个青面獠牙的修罗，玄铁重剑的剑魂则是个独臂剑客，披着破旧的蓑衣。
“来者何人？敢闯我剑冢！”独臂剑客的声音带着穿越时空的沧桑，玄铁重剑横扫而出，看似缓慢的剑势却封锁了所有退路，正是“重剑无锋”的精髓。
白若雪的凤鸣剑迎上重剑，两柄剑碰撞的刹那，她竟被震得倒退三丈，虎口渗出鲜血：“好强的力量！他的剑意里……有守护的执念！”
凌羽纵身跟上，断剑“斩月”在他手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剑痴前辈的剑魂，晚辈凌羽，特来借灵木战旗一用！”他没有硬拼，而是以太极剑法引着重剑的攻势，同时将浩然正气注入剑招，试图唤醒剑魂的理智。
“地球的后辈？”独臂剑客的剑魂微微一滞，重剑的攻势缓了半分，“三百年了，终于有家乡人来了……”他的虚影看向凌羽手中的斩月剑，“你是剑痴那老鬼的传人？他当年为寻‘剑心通明’闯入星空，最后……”
“他在七杀星阵外自爆剑魂，护住了一艘满载孤儿的商船。”凌羽的声音带着敬意，“晚辈在他的剑匣里，找到了记载这段往事的玉简。”
独臂剑客的剑魂突然剧烈震颤，玄铁重剑上的兵煞竟开始消退：“好！好一个剑痴！死得其所！”他猛地转向破山斧和饮血刀的剑魂，“你们两个域外邪魔，也配在此放肆？”重剑横扫，竟硬生生将两柄凶煞之剑逼退。
苏瑶趁机催动星图，七枚铜钱化作锁链缠住破山斧的剑魂：“灵木战旗的生命之力能安抚剑魂，我们合力把它拉过来！”她将星力注入战旗，旗面上的灵木图案突然舒展，发出柔和的绿光，焚天火靠近绿光便自动熄灭。
柳依的噬灵蛊顺着绿光爬上战旗，雪白的蛊虫在旗面上组成一道苗疆符文：“这是‘镇煞符’，能暂时压制兵煞。”她拉满追星弓，三支箭带着绿光射向饮血刀的剑魂，“快！独臂前辈撑不了多久！”
饮血刀的修罗剑魂被绿光射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刀身的血光迅速黯淡。破山斧的钢铁巨人则被铜钱锁链缠住，每挣扎一下，身上的钢铁便剥落一块——那是被灵木的生命之力分解的兵煞。
半炷香后，当灵木战旗被拉到四象号旁时，独臂剑客的剑魂已变得透明。他最后看了一眼凌羽，玄铁重剑突然崩解，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斩月剑：“后辈，剑心不在剑冢，在……守护……”
凌羽握紧手中的斩月剑，此刻的剑身已变得完整，剑身上同时刻着“斩月”与“重剑无锋”的字样。他对着剑魂消散的方向深深一揖，转身将灵木战旗展开——绿色的光芒如伞盖般铺开，将四象号笼罩其中，火海中的焚天火果然不再侵蚀舰体。
“兵煞退了！”柳依惊喜地看着战旗，“这战旗能净化兵煞，我们可以直接开到剑山脚下！”
四象号驶入剑山范围时，火海中的断剑突然齐齐转向，剑尖指向舰体，却没有发动攻击。凌羽四人走出舰桥，踩在由断剑铺成的山路向上攀登，每一步都能感受到脚下剑魂的震颤——那不是敌意，而是……期待。
“它们在等一个能统领万兵的人。”白若雪的凤鸣剑与周围的断剑产生共鸣，剑身的金龙纹与剑山的兵煞交织成一张巨网，“剑冢存在了亿万年，就是为了选出‘万兵之主’。”
剑山之巅，那柄刻着“万兵冢”的巨剑突然震颤，剑身上的字迹开始流淌，化作一行行金色的古篆：“欲登此峰，需过三问——一问剑心，二问剑道，三问剑胆。”
“第一问，剑心为何？”
巨剑的声音如洪钟大吕，震得四人耳边嗡嗡作响。凌羽率先开口，斩月剑在他手中划出一道圆弧：“剑心为护，守护所爱，守护所学，守护家园。”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坚定，“剑痴前辈以剑魂护孤儿，独臂前辈以残躯守剑冢，皆是此理。”
“答得好！”巨剑上的古篆亮起一道金光，“第二问，剑道为何？”
苏瑶的银毫笔在空中书写：“剑道为变，星轨流转，万法无常，执一法而不变者，终成剑冢枯骨。”她指向火海中不断重组的断剑，“它们的剑魂若能变通，何至于困死于此？”
金光再亮，映照着柳依的追星弓：“第三问，剑胆为何？”
柳依将弓拉成满月，箭头直指苍穹：“剑胆为破！不破不立，哪怕身前是刀山火海，身后是万丈深渊，该出剑时，便不能怂！”她松开弓弦，箭矢破空而去，竟在焚天火中劈开一道通路，直抵剑冢深处。
三问毕，巨剑突然崩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周围的断剑。剑山开始剧烈震动，九万八千柄断剑缓缓升空，在火海中组成一柄横贯天地的巨剑，剑身上刻满了万族文字——正是各族的剑道精义。
“是‘万兵剑’！”白若雪失声惊呼，“传说中能融合万族剑道的神兵，竟然是这样形成的！”
剑冢深处，一个穿着白衣的老者缓缓走出。他手中没有兵器，周身却萦绕着比万兵剑更凌厉的剑气，焚天火靠近他三尺之内便自动熄灭：“老夫是第三层的守关者，也是万兵剑的第一任主人。”老者的目光落在凌羽身上，“你通过了三问，有资格继承万兵剑，但前提是……击败我。”
凌羽握紧手中的斩月剑，断剑在他掌心发出渴望的嗡鸣：“前辈的剑意已臻化境，晚辈不敢言胜，只求一战！”
老者微微一笑，抬手时，万兵剑的剑尖自动转向凌羽：“用它来跟我打。”他周身的剑气突然暴涨，火海中的焚天火竟被剑气牵引，在他身后组成一道火焰披风，“让老夫看看，地球的武者，到底有多少斤两。”
凌羽握住万兵剑的刹那，无数剑道精义涌入脑海——修罗族的霸道、机械族的精准、灵木族的柔韧……还有地球百家的剑理，在他体内融会贯通。他忽然明白了剑痴前辈追求的“剑心通明”——不是某种至高境界，而是包容万法的胸怀。
“请前辈赐教！”
凌羽的身影与万兵剑融为一体，剑光闪过的瞬间，火海中的焚天火竟开始倒流，剑冢深处的剑魂发出兴奋的嘶吼。白衣老者的身影化作一道白虹，与凌羽的剑光碰撞在一起——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两道极致凝练的剑意在空中交织，时而如星轨流转，时而如地脉奔腾，时而如江河归海。
苏瑶、白若雪、柳依站在剑山上，看着两道剑光在火海中追逐、碰撞、融合。她们没有插手，因为这不仅是一场比试，更是一场跨越时空的剑道传承——是万族剑道对地球武者的认可，也是地球武学向宇宙的宣告。
三个时辰后，当最后一缕剑光消散时，凌羽的身影落在剑山之巅，万兵剑插在他身前的岩石中，剑身上的万族文字开始融入他的手臂，化作一道五彩纹身。白衣老者的身影渐渐透明，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三千年了，终于等到能接过万兵剑的人。”他看向苏瑶三人，“你们三个，也各有所得，去吧……第四层的‘无妄境’，才是真正的考验。”
老者消散的瞬间，剑冢的焚天火开始熄灭，露出下方的黑色大地。大地中央裂开一道深谷，谷中漂浮着无数虚幻的身影——那是闯入者的“无妄念”，也就是他们最渴望却又最恐惧的幻境。
“第四层结界，考的是‘舍’。”苏瑶的星图在此时自动更新，上面浮现出深谷中的景象，“每个幻境都是心魔的变种，但比问心城的更真实。有人在这里得到了失去的亲人，有人实现了毕生的愿望，最后……心甘情愿地留在幻境里，变成谷中的肥料。”
白若雪的凤鸣剑指向深谷最底部，那里有一个金色的幻境，里面隐约可见龙族的宫殿：“是我的族人！”她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小时候在龙宫见过的画面，父王、母后……他们都还活着！”
柳依的左臂突然剧痛，蛊纹中浮现出一个苗疆少女的身影——是她早逝的妹妹，正举着毒草向她招手：“姐姐，回来陪我好不好？这里没有打打杀杀，只有我们姐妹俩。”
凌羽的墨玉戒突然发烫，戒中浮现出地球的画面：战火平息，亲友安康，他坐在少林的菩提树下，看着夕阳西下——那是他毕生追求的和平。
“别被幻境迷惑！”苏瑶的银毫笔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三人额头，“这是‘醒神血’，能暂时守住心神！”她指着深谷中那些沉迷幻境的身影，“他们的内息正在被幻境抽离，再不走，我们也会变成那样！”
凌羽猛地闭上眼，将万兵剑横在眉心：“剑心通明，何惧虚妄！”他的手臂用力，剑刃在眉心划出一道血痕，剧痛让幻境瞬间破碎，“白若雪，龙族的骄傲不是活在过去！柳依，你妹妹若在天有灵，绝不会希望你困死于此！”
白若雪咬碎舌尖，龙力逆行，硬生生震碎了金色幻境：“说得对！我的战场，在前方！”凤鸣剑直刺深谷，剑气撕裂了更多幻境。
柳依则吹响骨哨，苗疆的送魂咒再次响起：“妹妹，安息吧。姐姐会带着你的份，走到最后。”她的蛊纹彻底消失，左臂变得光洁如初，“心魔已除，再无挂碍！”
四人并肩走入深谷，幻境在他们周围不断变换，却再也无法动摇心神。当他们走出深谷时，每个人的眼神都更加坚定——舍弃了虚妄，留下的才是真正的本心。
深谷尽头，是一片无垠的星海，比武源星的星空更浩瀚，更神秘。星海中漂浮着无数发光的石碑，上面刻着“第四层”“第五层”……直到“第九层”的字样，每个层级的石碑前，都散落着无数骨骼，那是失败者的残骸。
“后面的路，会越来越难。”凌羽望着第九层的石碑，那里的光芒最黯淡，也最诡异，“但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没有回头的道理。”
白若雪的凤鸣剑指向第五层的入口，那里的星空中漂浮着无数兵器，散发着比万兵剑更凌厉的杀气：“第五层是‘兵劫’，看来要跟真正的杀器对决了。”
苏瑶的星图上，第五层的星轨呈现出混乱的状态：“那里的兵器都有自己的意识，还会互相配合，比万族联军还难对付。”
柳依将噬灵蛊全部放出，雪白的蛊虫在星海中散开，如同撒下一张大网：“管它什么劫，闯过去就是了！”
凌羽握住万兵剑，剑身上的五彩纹身开始发光：“兵王、战神、龙王……这些称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四个在一起。”他率先迈步，万兵剑在他身后划出一道璀璨的光轨，“走，去会会第五层的守关者！”
四人的身影消失在星海深处，留下的四色玉佩悬浮在石碑前，散发着温润的光芒。武源星的地脉深处，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欣慰，一丝期待：
“终于……有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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