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买驴子时已经很老了，想让人赔一头小毛驴，也看人家愿不愿意，净想着美事，赵秋早在心里嘀咕。
这时，她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驴叫，连忙跑出去，见谢茯赶着驴车从西边过来，笑着说道：“家里才忙完？”
“刚忙完，不好意思秋早婶，来晚了。”
“不晚不晚，我就是看天那么黑，哪还能看见干活。也不急着一天干完，今天还有日子不是，累坏了吧。”
“还好。”她跳下车，“麻杆在地里怕被人偷去，捡回家放心。”
赵秋早接过绳子：“倒也是，那你回去吧，婶子不留你了，早些回去歇着。”
“哎，婶子我回了。”
“成。”
等她一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心疼的摸着毛驴的头。
“累坏了吧，走，进去。”
杨守财盘腿坐在床边，屋里黑漆漆的，院子外出现了月光。
穿鞋下床，背着手，慢慢悠悠的走到驴棚，瞥了眼西边越来越模糊的身影。
“我听说有人去他们家买布，咱们借给他们毛驴，看在这份上，应该多便宜一些才是，今年过年去他们家买布料，给儿子孙子做身新衣裳。”
“我看没戏，早就说过了，村里人去他们家买布价钱一样，咱们要过去这样说，以后没准不来咱们家借驴车用了。”
“咱们家毛驴白给他们家用了？”杨守财鼻孔哼了一声，“农忙借给人不要钱，这又不是农忙，我一文钱没收。”
“不给钱，也该送点东西过来，在裴氏那几人身上倒是挺会做人的，送这送那，咱们这外姓人，不奢望她送猪肉，送点家里种得菜，我也不说什么。”
“到底咱们不姓裴，要不然早拎着猪肉送过来，都是一群势力的，唉，比不得。”
赵秋早跟着他进屋：“那你倒是开口要啊，和他们说，驴车农忙借出去不要钱，让他们心里有个数。”
“我说，我怎么说？我不要脸了？”
“你看你，跟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惹了你。”
自己不敢开口，这会子拿她撒气。
杨守财往床边一坐，盘起腿来，语气不快道：“以前瞧着挺会来事的，怎么到了咱们家不声不响的。”
赵秋早在一旁不说话，听着他唠叨。
谢茯回到家，裴青生正好洗完澡出来：“娘子，明天送点菜给守财叔家，去镇上给了一文钱，又借了驴车用，不送点东西过去，怕他们心里会不舒服。”
“我打算明天送过去的，今天天晚了。”
不是农忙借驴车，要么给钱要么送东西。
一般借用一天给一文钱，像他们今天，不用给钱，可以送东西。
“成，那你快去洗澡，我回屋了。”
“好。”谢茯拎着桶去灶房舀水。
洗完澡，把麻皮放在桶里和盆里泡着。
隔壁。
杨娇娇躺在外侧，她娘睡中间，杨妞妞在最里面。
“娘，你的手还痒不痒，疼不疼？”
“不痒，不疼了。”
“明天娘还去吗？”
郑桂花抬起胳膊，一边搂一个：“去，忙完去他们家刮麻，你和妞妞在家，人多，别往那边跑。”
“有很多人吗？”杨妞妞好奇地问。
“很多，你们在家，别过去凑热闹，到饭点做饭，娘在那多忙一会再回来。赚点钱，今年找你嫂嫂买布料，给你们一人做一身新衣裳。”
杨娇娇懂事的回：“娘，我不要新衣裳，有衣裳穿，不给弟弟和妹妹做。”
“那不成，要做都做，哪能漏了你，娇娇不想穿新衣裳？”
她闷声道：“想。”
谁不想穿新衣裳，她还想要新鞋，娘说过用嫂子送来的布料，给他们做一双新棉鞋。
郑桂花摸着她的头：“都做，你是娘的女儿，不能疼他们不疼你，睡吧，明天早起。”
两小只笑呵呵的往她怀里拱，不一会进入了梦乡。
‘吱呀’一声，杂物房的门从里拉开。
谢茯将水倒在院子中，检查了一下大门门销，进屋说道：“明天婶子们说早点去，不知道有多早。”
“剩下小半亩，人多，忙得也快。”裴青生移动到里侧，“想挣钱，一定会起得早。”
她在床边坐下：“是啊，要是我们两个能忙得过来，我也不想请人。”
脱鞋上床，翻身压在他身上，摸着耳垂。
“青生，刚才在田里答应我什么了，是不是该兑现了。”
裴青生抱住她的腰，偏过头，月光照在他红透的耳朵上：“我要是不答应，你能听我的？”
“不疼。”猛的亲了一下耳垂，笑靥如花，“快把脸转过来，让我尝尝。”
“你、你别、……”
“别什么？”谢茯把耳朵凑近，又问了一句，“别什么？”
“别、别那么急……”
噗嗤一下笑出声。
“我很急嘛？”
裴青生轻咳了一下，喉结不自觉滑动：“也、也没有。”
话落，谢茯掰过他的脸。
唇齿交缠。
——
清晨。
谢茯在门前打着哈欠伸懒腰，瞥见烟囱冒着炊烟，走到门边，还未开口，便听他说道。
“起来了，饭快好了，婶子们去得早，我看田里要忙完了。”
“那么快？我瞧瞧去。”
一缕晨光从东边升起。
田里孙毛丫，王红月，郑桂花，还有关月娥和赵小霜。
“还是两个人好，你看小霜和月娥，赚得比咱们多。”
关月娥笑着回：“王婶心疼儿媳妇，诶对了，采梅相成没。”
“没呢，我得给她找个好婆家，十五之前嫁出去，眼下慢慢相看着，总能遇到好的。”
孙毛丫问：“小满呢，怀上没？”
王红月叹了口气：“没呢，你瞧她瘦成那样，要屁股没屁股的，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
“我当初不同意，儿子死活要娶她，也不晓得到底看上她哪点了，我瞧着还不如前头相看的几个姑娘呢。”
郑桂花接过话：“这就是眼缘，不着急，多吃点好的补补，说不准已经怀上了。”
“家里哪有钱啊，娶个儿媳妇，家里钱全花完了，要不然我能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不容易啊。”
媳妇迟迟怀不上，她都快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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