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点，近点，再近点。”
“这两小姑娘真漂亮。”
“特别是离你近的这个，那小脸，啧啧。”
“哎，你要是有个妹妹，肯定和她差不多漂亮。”
李貌听着手机里老妈不着调的声音，无奈道：“好了没，被人发现，还以为我是变态。”
“你什么时候回来？”赵梅转回正题。
“不回去了。”李貌把焦距恢复正常，谎话张嘴就来：“我这星期就待在学校。”
“那怎么行？！”赵梅好几天没见着儿子，想的不行，听到这话，立马不干了。
“就剩最后三个月，时间太紧，我得把以前丢的全补回来。”
“在家学习效率太低了。”
“……”
李貌巴拉巴拉，好说歹说，最后保证每天晚上给她打个视频电话才算答应。
只是这样，手机就得一直留在学校。
“还有，你们别太累，累坏身体就太不值当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个女儿吗，正好空下来和老爸要一个，我没意见。”
“我也挺想要个妹妹的，弟弟也行。”
“臭小子，怎么突然说这些？”赵梅听着儿子的絮叨，面色古怪。
“没，对了，老妈。”
“嗯，怎么了？”
李貌看着屏幕里的赵梅，笑笑，轻声道：“我爱你。”
“屁吧，净整些有的没的。”
……
李貌略微尴尬的挂掉电话，这怎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按理来说，接下来不应该是声音哽咽，痛哭流涕，母子情深的戏码吗？
怎么就……
他收起手机，看了眼左侧的厕所。
唉，来都来了，留点东西再走吧。
那边。
张琳滔滔不绝说完，问：“明白了？”
楚红玉眼睛亮晶晶的，抿抿嘴，点头道：“嗯！”
“等会我不说话，就看你的了。”
“来了来了……”
李貌弹着手上的水珠，施施然走回来。
“你刚才为什么把手机对着我们？”
刚回来，楚红玉板着小脸问。
李貌诧异，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自己点什么。
开口答道：“我妈非要看你们。”
妈？楚红玉一听，心里有点慌，又问：“为，为什么要看我们？”
“她一直想要个女儿，看到漂亮女孩子就想多看两眼。”
“为什么不要？”
“工作忙。”
“他们干嘛的？”
张琳在一旁听的直皱眉。
虽然她没谈过恋爱，但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她刚才给楚红玉传输了很多从网上看来的女生能和男生聊的话题。
星座，动物，歌，吃的……
最后总结，让她不要冷场，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就多问问题。
结果现在……
“医生。”
“你以后也当医生吗？”楚红玉问这句的时候扭头看了眼他。
李貌沉默半晌，才回道：“想当。”
“想当？”楚红玉疑惑。
李貌看向远方，眼神没有焦点，回忆道：“我记得小时候有次父母带我出去玩，在火车上遇到一人突发心梗，他们出手救了那人。”
“当围观的那些人鼓掌称赞他们的时候，我既自豪又崇拜。”
“想着以后长大也一定要当医生，救很多人。”
“后来呢？”楚红玉出神的看着他，显然已经被故事吸引。
“后来啊。”李貌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悲伤，咧开嘴，苦笑道：“发现自己不适合。”
“怎……”楚红玉还要再问，张琳的手突然在她胳膊上不轻不重掐了一下。
话头被打断，她疑惑转头，只见张琳轻轻摇头。
楚红玉没再继续问下去，又变成了那个话少沉默的少女。
“不早了，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张琳建议道。
李貌看了看时间，十点。
“你们每天晚上都这么早睡？”
“不是，还要聊会天。”这话是楚红玉接的。
不过要是没一旁张琳的提醒，她估计还在默不作声。
李貌从左口袋掏出个手机，道：“给，你们晚上回去可以听听歌，看看电影之类。”
“你呢？”
“我还有个。”李貌又从右口袋摸出个手机晃了晃。
楚红玉目光在两部手机上游移，抿了抿嘴，忽地低下头，不再说话。
张琳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连忙从李貌手中接过手机，道：“谢谢，明早还你。”
“好。”
……
“那个臭小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说什么‘我爱你’，肉麻死了。”
赵梅胳膊肘杵在餐桌上，脑袋支着手背，笑的跟朵花似的。
李治没搭理老婆的炫耀，呼噜噜吃着面条。
“这还是他这么大第一次说这话，当时我怎么就没给录下来。”
“你说，他这话不能只说一次吧？”
“不会，不会，肯定不会。”
“哎，还真有点想这小子了，明天我调休去看看他吧。”
“你怎么不说话？！”
赵梅一个人说了这么半天，见丈夫一点反应都没，语气不善道。
李治捧起碗，最后喝了一口面汤，起身走到赵梅面前，扛起她就往卧室走。
“你干嘛，快放我下来。”赵梅胡乱蹬着双腿。
“我干嘛？当然是让你给我生个小棉袄。”李治恶狠狠道。
……
回到空荡荡的宿舍。
李貌洗漱完，站在阳台上。
对面宿舍楼唯一亮着的那盏灯，在黑夜中很是显眼。
他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心里有些失望。
倒腾着手上的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也许，人家中午只是刚巧在阳台上，压根不是特意等他，他现在打过去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人家。
还没在一起就开始患得患失了算怎么回事。
想到这，他自嘲的笑了笑，收起手机。
可能是雨刚停，乌云还没散去，天上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李貌站在那儿发了很久的呆，想着这会不会是自己的最后一个周末。
直到对面那盏唯一的灯熄灭，他才回宿舍。
夜。
床板咯吱咯吱响个不停，李貌辗转反侧不知多久才迷迷糊糊睡着。
睡的却很不稳当，明明已经陷入黑暗的识海，偏偏还能感觉到一点外面的动静。
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雨敲击地面的啪啪声。
本就不算漫长的夜，醒过来好几次。
他最近一个星期每晚都是如此，睡的很不安稳。
最后一次醒来，他见外面天已经微微亮，看了眼时间，六点。
索性起床。
洗漱完，他看了眼镜子里穿着条纹衫宽松牛仔裤的自己，背上有点沉重的书包，上好锁，出了门。
水泥地还是湿的，空气中残留着泥土的芬芳。
李貌一如既往先去操场跑步，然后到食堂门口等人。
快七点的时候，楚红玉准时出现。
“走吧，先去外面吃点东西。”李貌走到她身边。
楚红玉把手机递还给他，忽道：“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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