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缺诊所！”
沙避看着那块老旧的牌匾，微微眯了眯眼，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跨过门槛，眼前的景象和亰城的四合院差不多，一块正方形的院子里，有两个花台，花台前还摆放着几盆花草，满眼绿意，充满生机。
左右两边各有一排房屋，说是一排，其实每边也就只有两间屋子罢了，而且这左右两侧的四间屋子的门都被大锁锁着，看样子根本没人住。
在沙避正前方，也就是大门对面，有一间比左右两侧屋子高出不少的大屋，整个四合院里，也就只有这间屋子没锁着。
“在这种地方开诊所，还挺特别的嘛！”
沙避小声嘀咕着，迈步走到了正前方那间大屋的门前，伸手握住门环，咚咚咚敲了几下。
这种屋子，沙避小时候在坤县见过，所以知道怎么敲门。
听坤县长满癞癞头的老人说，这屋子的门环原本是为古时候的长锁设计的，不过随着时间变迁，人们慢慢习惯用这门环来敲门了，门锁也跟着时代变化了。
“进来！”
一个声音传进沙避耳朵里，听这声音，沙避敢肯定，说话的肯定不是张偏缺本人，不过他还是进去了。
“看诊请到左边！”屋子里面的装修完全是民国时期药房的风格，右侧有个长长的柜台，柜台后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宽大的药柜，药柜上有好多抽屉，每个抽屉上都写着里面装的药材名称。
在药柜和柜台之间那一米宽的通道里，站着一个戴着眼镜，正仔细翻看一本蓝皮书籍的青年，刚刚说话的就是他。
“我不看诊！”沙避走到柜台前，笑着说道。
“哦？”青年没怎么抬头，眼睛又被蓝色书本上的内容吸引住了，都没顾得上看沙避。
“从正门可以直接离开！”也不知道那书上写了什么，让青年连停一下都舍不得。
“既然都来了，我干嘛要离开？”沙避依旧面带微笑。
就这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那一直舍不得抬头的青年抬起头来了。
可能是长期待在这老宅子里的缘故，青年脸色挺苍白的，不过倒也没别的什么毛病，就好像那种妆化得很白的女人一样，单纯就是太白了。
“请问……？”青年只说了两个字，就满脸疑惑地看着沙避，没接着往下说。
“我找张偏缺！”沙避笑了笑。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这个人！”青年撇了撇嘴，好像对这种事儿挺厌烦的样子。
“是他让我来这儿找他的！”沙避耸了耸肩，白了青年一眼说道。
“应该是你听错了吧，我们这儿真没这个人！”青年皱着眉头说道。
“好吧，那你把你们这里的医师叫出来吧！”沙避无奈地撇撇嘴，心里想着，这小子嘴还挺硬的，怪不得之前在外面打听的时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估计都被这小子骗了不少次。
“我就是这里的医师！”青年倔强地看着沙避，问道，“请问你得了什么病？”
“你是医师？”沙避不高兴地转头看了看左边那块被白色布帘遮住的诊断室，说道，“你要是医师，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干嘛还说看诊去左边？”
“额！”青年一愣，随后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说，“我们这小地方真没张偏缺这个人，你要是看病开药，就把病情告诉我，要是不看病，就请你离开吧！”
“就凭你这话，我就能确定，张偏缺那小子，指定就在这！”
沙避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瞪了青年一眼，也不理会他，直接抬脚往一张木椅走去。
“切，你才小子，我爸都不知道比你大多少岁了，还真够……”
说到这，青年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伸手捂住嘴，看着沙避那副模样，眼里满是无奈。
“你爸？”沙避哈哈一笑，“得了，赶快把你爸叫出来吧！”
青年撇撇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满脸不情愿地说道：“我爸才不会来见你，他就在后院，想见他你自己去吧，我可不去叫。”
听了这话，沙避站起身，走进青年所在的柜台里面，然后一转身，走到了药柜后面。
这是一条窄窄的通道，有十多米长，要不是通道尽头有亮光，沙避都估摸不出这通道到底有多宽。
“连家都弄得这么隐蔽，名人也不好当啊！”
沙避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这条窄小的通道，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百花盛开的小花园，花香四溢，要不是这花园面积小得一丁点，沙避都得以为这是电视里皇宫的御花园了。
虽然没有假山和池塘，但这个小花园让人感觉特别舒服，可能是因为……味道吧。
“应该是些稀有的草药。”
沙避点点头，顺着走道，朝着最后面的一间红漆大屋走去。
刚走到屋前，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沙避眼前，正是张偏缺。
“妙手神医，张偏缺！”
沙避轻声说着，直接跨过门槛，一边喊着，一边朝张偏缺走去。
“这小子，又把人放进来了！”张偏缺摇了摇头，好像对守在外面的儿子挺不满意的样子。
张偏缺穿着一套看上去挺普通，但穿起来特别舒服的绸丝衣服，留着个发哥那样的大背头，身材不胖不瘦的，给沙避的第一感觉就是稳重又健壮。
“久仰大名，特来拜见，张医生应该不会不高兴吧？”沙避很有礼貌，双手抱拳，朝张偏缺拱了拱手。
“我记得你！”张偏缺看着沙避说道，“我也知道你会来找我，就是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哦？这话怎么说？”沙避皱了皱眉头，张偏缺竟然早就知道自己要来找他？
“在医院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心里有数了，后来事实也证明，我没看错。”张偏缺笑了笑，然后伸手示意沙避坐下。
“你……和我，都不是普通人，有些话没必要说得太直白，虽说这是我的地盘，可隔墙有耳这种事情，可不是只在特定地方、特定时间才会发生的。”
张偏缺这话，让沙避听得一头雾水，难道张偏缺平常都不注意这些小事吗？
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担心被人偷听？
又或者说，因为张偏缺“不是普通人”，所以被更厉害的人给盯上了？
虽然不清楚张偏缺的实力有多强，但论资历，沙避肯定比不上张偏缺，那比张偏缺还厉害，能让他时刻担心的那些“不普通的人”，得厉害到何种地步？
“那张医生的意思是？”
沙避本以为，张偏缺会有个更隐蔽，能完全杜绝偷听的地方。
“现在……还不是时候！”
说完，张偏缺站起身，直接走到外面的小花园里去了。
主人都走了，沙避自然也赶紧跟上，跟在张偏缺身后走了出来。
“哎……你可别进来，你这一进来，不知道得踩坏我多少药材，这些药材可都价值千金啊！”张偏缺拦住沙避，示意他从走道上出去。
沙避虽然不太明白张偏缺的意思，但他也不傻。
“不是时候”，要么是还没到自己能知道某些事情的时候，要么就是现在的情况，那些事情有些不合时宜。
既然不是时候，那沙避也懒得继续纠缠了，就算缠着张偏缺问，他也肯定不会说，就算说了，对自己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沉默了一小会，沙避转身，朝着原路往回走了。
“这颗药材，看来得在数到九的时候，才能成熟啊！”就在沙避走到那窄小通道前的时候，张偏缺突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沙避多机灵，一听这话就明白意思了，哪还会犹豫。
当然了，他也不会傻到一听这话就愣在那儿，既然张偏缺这么说，就是不想让“某些人”听到，自己要是稍微迟疑一下，没准儿还会给张偏缺招来麻烦。
沙避就像个没事人似的，很自然地走进了通道里。
“果然是棵好药，是棵好药……哈哈！”
在通道里，沙避听到张偏缺那满意的声音，嘴角也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就走了？我叫张翩圆，下次来，直接说我名字就行啦！”
看到沙避面带微笑地走出来，那青年微微一愣，他那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仿佛在黑暗中看到曙光般的笑容。
“是棵好药……哈哈！”
沙避对着张翩圆点点头，大笑着迈出了四合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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