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好一会儿,金老怪才歪着头,眼睛凑近,从上往下慢慢打量那柱骰子。
尔后,他颤抖着双手,拿起桌上那沓钱,先看了一眼对面的中年人,才开始数。
“一百。”他声音发紧。
“两百。”尾音微颤,语气发虚。
“…….”
每数一张,他都要看一眼蹲在对面的梅洛。
眼神里有震惊,也有愤怒。
震惊的是自己几十年来都没遇到的事,今天遇到了。
关键是还不敢发火,耍赖。
因为这么多人看着,刚才自己还信誓旦旦地说,做人要言而有信。
愤怒的是,好不容易坑了一个外地人,卖了8000块钱。
想不到一转眼又遇到一个这么神奇的外地人,不光把骰子叠了起来,还叠得自己无话可说。
“一千……”
当数到一千,发现还剩一半时,手抖得更厉害了,钱都跟着晃了晃
梅洛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和气的笑,慢声说道:
“金老,不用数了,一共两千,十倍的赔率就是两万……”
“啊?两万?”金老怪猛地抬头,眼睛满是错愕。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惊呼,声音里满是意外:
“金老头这次遇到高手了,不光把骰子叠起来,还一次叠了10枚……”
“是啊,太牛逼了,这老头今天得破产……”
有几个围观的人,还偏下头看一眼梅洛的长相,眼神里带着好奇。
金老怪也停住数钱的动作,目光灼灼地看着梅洛说:
“年轻人……”
梅洛连忙抬手打断他,语气平和道:
“金老,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如果按照我们刚才定的规矩,要赔我两万,但我不打算要钱。”
“不要钱?”金老怪大喜过望,他脸凑到梅洛跟前,急切道:
“那你要什么?”
只要你不要这块钱,什么都好说。
他心里直跳,身子往前倾。
围观的人也怔住了,无比诧异地看着梅洛。
刚才还要加骰子,提高赔率,现在赢了又说不要钱。
梅洛当然不会要他的钱,他是来打探消息的,但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直接说玄铁门的事,更不好叫他收摊。
而且报刊亭老板说他脾气古怪,性格不好,所以才卖他一个人情,等会儿把知道的通通告诉自己。
于是站起身,凑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金老怪一听,愣了小会儿,然后才收起桌上的赌具,对大家说道:
“有朋自远方来,今天老夫收摊不卖东西了,大家想玩游戏的明天再来。”
说完,朝围观的人挥挥手,带着梅洛他们往一个巷子走去。
刚才梅洛附在他耳边说:
“我是来向你打听玄铁门的事,外面人多眼杂,为了安全起见,还请金老找一个清静的地方。”
所以他才立刻收摊,带着他们走。
路上,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时不时回头瞟了三人一眼。
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来到一栋两层建筑的门口。
大门是两扇木门,他掏出钥匙打开门,回头说道:
“你们进来吧。”
三人跨步走进院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是黄花梨独有的木香,清润静心。
梅洛打量着院子的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处。
这里应该是他做骰子的加工地。
院子的左边,堆放着大大小小的黄花梨树根和树干,摆得还算整齐。
右边有两个木马,上面架着一块一尺多宽的木板,是他的刨台。
木板上放着两把长短不一的手刨、矬子、尺子之类的木工用具,还沾着些木屑。
金老怪领着三人往屋里走,他边走边问:
“三位贵姓?”
三人报完了姓氏,人也来到了堂屋。
堂屋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中间摆着一张做工精致的黄花梨木八仙桌,旁边有四张凳子,同样是黄花梨的。
看来他不光赌具做得好,木工手艺也同样精湛。
屋里的每一件家具,无论是尺寸还是木纹走向,都恰到好处。
榫头不用一根钉子,却严丝合缝得像天生连接在一起,看着又美观又结实。
他推开旁边的一扇门,把手上的赌具放好后,才走出来扫了三人一眼,对梅洛说:
“坐吧,在你问问题之前,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梅洛点点头,客气道:
“金老你问。”
自己是来求人的,虽然赢了他两万块钱,但比起玄铁门的消息根本不算什么。
所以梅洛很客气,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听他问。
他没有立刻问问题,而是指着旁边的厨房对许红婉说:
“你去给我们烧壶水。”
“好咧,爷爷。”许红婉应了一声,立刻走进厨房。
金老怪这才看着梅洛问:
“你是哪里人?”
“哈北。”
“学千多久了?”
“15年。”
梅洛毫不隐瞒,因为以金老怪的见识,自己刚才能把10枚骰子叠成那样,肯定是个千门高手,所以没必要藏着。
他点点头,盯着梅洛又问:
“是谁告诉你我知道玄铁门的事?”
“荣门宽爷。”
光头并不认识金老怪,所以梅洛问过他的朋友叫什么,这样,万一金老怪问起来,也能答得上。
他再次点头,松了口气说:
“好,你问吧,看着你不要那两万块钱的份上,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玄铁门的门主姓什么叫什么?”
“姓貌,叫什么不知道,缅甸人,年纪在60岁左右。”
梅洛刚想开口,他又补充了一句:
“但我不认识他,只是听说。”
“他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为谁服务?”
金老怪看了一眼厨房里的许红婉,眼神顿了顿,才开口道:
“这件事说来就话长,我捡重要的说吧,那是在25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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