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醒按了按脸上的面具，也是不解：“应该不是因为你，或许是真有事？”
检查完毕后，裴灼兮拂袖起身：“看看不就知道了。”
斯醒表示他就不去了，有事要忙便离开了。
裴灼兮当然没阻止，甚至赞他敬业。
没过一会儿，便有人来通报：“阁主，零王殿下来了，说是请阁主一叙。”
裴灼兮朝那人说道：“带他上来。”
那人领命离开。
半盏茶的时间，绛聿骁推门而去：“好久不见了阁主。”
裴灼兮为他倒了一杯茶，做出请的手势：“零王日理万机，怎得空来我帝来阁？”
绛聿骁没回答，拿起茶杯，品鉴着杯中之茶：“听说刚刚你们羞辱了一番太子？”
裴灼兮言语淡定：“非也，明明是太子将脸伸来，说任人打。”
绛聿骁闻言忍不住笑道：“哦？他是做了什么？”
裴灼兮撑在桌上，十指交叉，下巴搭在手背上：“他要你的兵权及杀了你。”
绛聿骁一顿，有些警惕：“你接下了？”
裴灼兮摇头：“殿下率兵誓死守卫疆土，我们这些做百姓的，又怎能背刺呢？何况他还是个眼界极小的卑鄙之人，一旦接国，天下当如临乱世。”
绛聿骁没附和，只道绛斯颢野心极强，却不具备该有的心计。
但他清楚的知道，绛斯颢不笨，只是没人教他。
若他成为太子的那一天起，皇帝派人加强他的学识、眼界以及才谋。
那么他就会是个不可避免的拦路虎，还是加强版的那种。
而不是一个只会无能狂怒，依靠母家权势，无才无德，让亲娘教得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蠢货。
绛斯颢能变成如今这般的蠢笨无知，全都归功于皇帝对他的打压，以及亲娘的放任和蛊惑。
他的身世本就让皇帝所不喜，他身上有皇帝的血脉，皇帝已经很厌恶了，怎么可能真正将自己的江山交给一个心机女所生的儿子？
而亲娘这样待他，无非是见他成不了气候，连讨皇帝的欢心都不会，只得借着他的太子虚名，为自己扩展势力。
几番冷落，如此便就爹不疼娘不爱了……
“且随他蹦跶，若他触及底线，杀了又何妨？”绛聿骁冷冰冰的说道。
裴灼兮瞥了他一眼：“怎么说他也算你弟弟，这么冷血？”
绛聿骁摩挲着茶杯，垂眸落在杯中的茶水上：“倘若他纯善至极，称他一声弟也无关紧要，偏偏人本为私，听信谗言，妄图夺取自己不该得的东西……让他还活着已经是对他的宽容了。”
该说不说，无情最是帝王家啊。
裴灼兮转了话题：“零王突然到我帝来阁中，不会只是来找我谈心的吧？”
闻言，绛聿骁掩嘴轻咳，表情有些不好意思：“我有个问题想请阁主帮我解答解答。”
裴灼兮为他添了茶：“殿下请说。”
绛聿骁环顾四周，警惕的发问：“这附近没人吧？”
以他的本事，周围有没有人一探便知，但在帝来阁却不行，这里的人隐蔽的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任他如何试探亦无果。
他不得不在心里感叹帝来阁阁主招贤能力之强。
这等人才，往日他竟没遇到过一两个，可在帝来阁，却遍地都是。
一想到手底下也还算优秀的下属，竟跟帝来阁成员没法比，他就特闹心。
裴灼兮见状，打了个三个响指，出现了一堆人影在门外：“阁主有何吩咐？”
眼见乌泱泱的人影包围了门口，绛聿骁对帝来阁的实力又加强了几分。
裴灼兮朝外头说道：“你们先离开一阵，待我门开时，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门外众人领命离开。
人一走，裴灼兮看向绛聿骁：“殿下想让我解答什么？”
绛聿骁正了正神色，郑重看向裴灼兮：“不瞒你说，王妃之前的确如你所说不喜欢我，如今她似乎松动了感情，但她……却不愿与我在一起偕老，这是何故？”
绛聿骁不是会跟别人轻易谈心的类型，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甚至都没见过几面，但他就是心里头想跟眼前之人发发牢骚，意在解忧。
裴灼兮没回答她，反而问他：“你喜欢她吗？”
绛聿骁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并补充道：“也可以说我爱她。”
裴灼兮又道：“那你爱她什么？”
绛聿骁却不似刚刚那般果断，变得有些犹豫。
没等他开口，裴灼兮继续说道：“我感觉你对她的确有点感情在，但还没达到爱她的地步……你只是对她好奇，想要征服渴望远方的她，而你一旦得到她的真心，她的甘愿停留，你又是否会一直真心不变？要知道，人心最为莫测，喜欢与讨厌也仅仅只是一瞬间，在漫长的岁月长河中，没人会一直爱着另一个永远永远……誓言再多也只是几句空话，做不到的事，强求只会两看生厌。”
绛聿骁握紧着茶杯，忽的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我会用行动代替言语，用我的一生来证明，我绛聿骁自始至终只爱她裴灼兮一人。”
裴灼兮一顿，心底泛起波澜，转瞬却又强迫着归于平静。
“你会放她离开吗？后果是你们可能永不相见。”
绛聿骁突然站起，盯着她：“她只能在我身边！”
闻言，裴灼兮感觉自己的心，彻底被冰霜封死。
“……爱是成全，是放手，是牺牲，是希望她幸福，是希望她一切顺心，你真的爱她？”
到底是爱她，还是以爱为笼囚禁她？
绛聿骁重新坐回位置上，长舒一气：“我也想这么对她，可我无法接受她爱上别人，跟别人在一起……她太花心了，长得俊的都能让她心情荡漾，身边更是一个接一个的男人，虽然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但那些男人的心思我心知肚明，我怕……怕她被哪个男人上了心，便就此离我远去了。”
“她既不想与你一起，又怎会与他人？若她追逐远方，想要自由，就不会被感情拖累，她宁愿孤身一人，你如此胆战心惊的认为她身边终会有他人，这是否是你不信任她的表现呢？”
绛聿骁知道是这么个理，但不妨碍他毫无安全感的胡思乱想。
“我看不透她，她明明也喜欢我，却又宁愿抛弃我……”
裴灼兮盯着他半晌，见他满脸愁容，眼底尽是挣扎，不安感令他眉头紧锁。
本是淡漠的一人，却歇斯底里的在她这个对他来说，几乎是陌生人的面前失态。
她本想借此探探他的口风，寻机窥意她能否更靠近自由，只是她想了又想，在他数不尽的悲哀之语中，竟无法将目的嵌入。
他如同杯中之水，哀伤满溢而出，任何以外的情绪出现在杯中，都会让他有所察觉而警惕。
她轻搅着杯身，无奈放下目的，这一刻，她是为他所想，不沾他人之意。
“殿下，金笼欲囚自由心，鹰厌故击，笼门大开，必展翅翱翔……若金笼非束缚，海阔天空任畅游，相思意亦相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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