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无泪轻轻点头，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她将算命石一颗颗收进布袋，动作缓慢而郑重。
\"我的缘分已经等到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以后...再也不会来摆摊了。\"
耿洋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吵，吵得他几乎听不清自己的心跳。
\"你知道那颗石头意味着什么吗？\"他盯着她发红的眼眶问道。
完颜无泪终于抬起头，目光穿过雨幕直视他的眼睛：\"我能猜到你不是普通人。也许...这就是天意难违。\"
耿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自嘲：\"所以你宁愿相信一颗破石头，也不相信站在你面前的人？\"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轻皱眉。但完颜无泪没有挣脱，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祖训不可违...抽中「命运之石」的人才是...\"
\"才是你的真命天子？\"耿洋冷笑一声松开手，\"即便…那个连石头价值都不懂的便利店小哥？\"
完颜无泪的手指紧紧攥着布袋边缘，骨节泛白。雨水打湿了她的睫毛，在脸上留下蜿蜒的水痕。
\"是的。\"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只有抽中「命运之石」的那个人...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
耿洋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雨水顺着他的背影滴落，很快消失在街角。
可他的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慢了下来，最终停在了巷口的阴影处。
他盯着完颜无泪的方向，看着她收拾好算命摊，看着她站在雨中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走向了那家便利店。
无所谓了，他是这样告诉自己，本来是想以普通身份去遵守规则，但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那就不遵守了……
她宁愿信那颗破石头，愿意相信所谓的「命运」，那就随她去。
接下来的日子，他依旧每天暗中观察。
完颜无泪开始频繁地出现在便利店，买一瓶水，一包纸巾，甚至只是站在柜台前和那个便利店小哥闲聊。
当得知便利店小哥是一只单牙仔僵尸时……
完颜无泪的眼神里带着新奇，甚至伸手轻轻碰了碰那颗牙：\"哇，真是单牙僵尸啊…好有趣！\"
时间一天天过去，完颜无泪和便利店小哥的感情越来越深。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甚至在雨夜里共撑一把伞。
直到某天，耿洋听到他们约好了开房的时间。
那一刻，他的大脑“嗡”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骤然绷断。
\"很好！\"
他冷笑一声，眼神却冷得可怕。
天命难违是吧？那他就来个偷梁换柱！
——
当完颜无泪和单牙仔僵尸进入酒店开好房间。
耿洋耐心等待两人上床的时候，他才出现打晕单牙仔僵尸甩到一边，将完颜无泪揽入怀里：感到意外吗？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凝滞了一瞬。耿洋的胸膛贴着她的身子，炽热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与冰凉的空调形成鲜明对比。
完颜无泪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推开他。她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意，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危险而令人窒息。
\"你......\"她的声音有些哑，\"为什么要这样做？\"
耿洋低笑，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你说呢？\"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眼角的湿意。
完颜无泪的心跳乱了节奏，脑海中闪过算命石的预言，却又被眼前男人的气息搅得一片混沌。
单牙仔僵尸昏倒在角落，不省人事。房间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暧昧的空气中。
\"你不是信命吗？\"耿洋的声音带着嘲讽，却又隐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那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命运。\"
完颜无泪闭上眼，长睫轻颤。她知道自己该反抗，该斥责他的无理，可身体却像被抽走了力气，只能任由他禁锢在怀中。
或许，从抽中那颗石头开始，一切就早已偏离了轨道。
耿洋的唇压下来的瞬间，完颜无泪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应该推开他的……毕竟按照祖训，单牙仔僵尸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可当耿洋滚烫的掌心贴上她的腰际时，她的身体却背叛了理智。
真是奇怪的感觉，她想。
耿洋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啃咬着她的唇瓣，却又在察觉到她生涩的回应时放轻了力道。
\"你…\"她在换气的间隙轻喘，\"我们不该…\"
耿洋单手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床头，另一只手扯开她的衣领：\"不该什么？\"
他冷笑，\"不该违背你那可笑的祖训？\"
完颜无泪咬住下唇。
很快，床单摩擦的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在视线里摇晃，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配合他的动作。
这太荒谬了……她本该抗拒的，可身体却像认主般对他敞开。
……
角落里传来单牙仔僵尸含糊的呻吟。
耿洋头也不回地甩出一道金光，那具僵尸立刻又陷入昏睡。
完颜无泪下意识想转头去看，却被耿洋捏住下巴扳回来。
\"专心点。\"他咬着她耳垂命令道，\"还是说…你更想让他看着？\"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完颜无泪猛地清醒了几分，指甲陷入耿洋的后背：\"不，不要，我们不能够这样……你无耻…\"
耿洋却低笑起来，动作愈发凶狠。
他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里写满了矛盾，身体迎合着他，心里却还惦记着那可笑的命运石预言。
当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时，完颜无泪已经精疲力竭。
她无力地躺在耿洋怀里，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动摇。
如果命运早已注定，为什么她的心跳只为这个「错误」的人失控？
耿洋的手指在她光洁的肩头流连，指腹摩挲着昨夜留下的红痕。完颜无泪瑟缩了一下，却无处可躲。
\"怎么？不高兴吗？\"他低笑，嗓音还带着餍足的沙哑，\"刚刚不是挺开心的。\"
完颜无泪把脸埋进枕头里。她确实……无法否认身体的反应。可越是沉沦，心里就越发空荡。
\"如果你想要我负责的话，\"耿洋漫不经心地卷着她的发丝，\"我可以把你带在身边。\"
她猛地摇头，声音闷闷的：\"你坏死了...\"
耿洋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让我把感情给了别人，\"完颜无泪终于抬起头，眼圈泛红，\"身子却给了你……\"
这个认知让她喉咙发紧。
她明明对单牙仔僵尸动了心，现在却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更讽刺的是，她竟然……不后悔。
耿洋的眼神暗了暗。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那你要不要……把感情也给我？\"
完颜无泪怔住了。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心跳漏了半拍。
角落里的单牙仔僵尸突然动了动，发出含糊的呻吟。她下意识抓紧了被单，却被耿洋扣住手腕。
\"选吧，\"他似笑非笑，\"是跟着你的「真命天子」走，还是……\"
他故意停顿，拇指暧昧地擦过她的唇瓣。
完颜无泪闭上眼睛。这一刻，什么祖训，什么命运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最终，她还是摇摇头，因为她的时日无多了：\"你走吧…我不能选择你！\"
这个决定像刀子一样剜着她的心，但她别无选择。
耿洋点点头，意料之中。
他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亲耳听到时，胸口还是泛起一阵钝痛。
他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倾注在这个吻里。
完颜无泪没有躲，甚至微微仰头回应了他，可她的指尖却在颤抖。
一吻结束，他起身，慢条斯理地穿好衣服，动作优雅得仿佛刚才的疯狂从未发生过。
完颜无泪蜷缩在床上，看着他整理衣服、系好腰带，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冷漠的疏离。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不会再回头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终于无声滑落。
她骗了他。
不是因为祖训，不是因为「命运石」，而是因为她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她的指尖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动得越来越微弱。
从南宋开始，她就已经昏迷了八百多年，直到最近通过「永恒心锁」续命才苏醒过来。
她的灵魂早已献祭给到了魔神大人。
单牙仔僵尸在角落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唔……发生什么了？\"
完颜无泪擦干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只是……不小心睡着了。\"
她下床，整理好凌乱的衣衫，伸手扶起还晕乎乎的单牙仔僵尸。
\"走吧，\"她轻声说，\"我们该回去了。\"
单牙仔僵尸挠了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他憨憨地点头：\"好，我送你回家。\"
完颜无泪笑了笑，没有拒绝。
走出酒店时，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她下意识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这样也好。
她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至少，在最后的时光里，她还能假装自己遵守了命运的安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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