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陵见关泽坤毫不意外的表情,心顿时沉了下来。
他关上病房的门,径直走到病床前坐下。
他盯着病床上的人,冷声说:“关芷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语气十分笃定。
关泽坤闻言,苍白虚弱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快意的微笑。
他没有看欧阳陵,泛着精光的双眼盯着天花板的方向。
幽幽地说:“如果关芷不打我的主意,她也不会中毒。”
这是承认了。
欧阳陵脸上涌现出一丝怒意,“吱吱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关泽坤,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哈哈哈哈!孩子?”
关泽坤讥讽地笑了。
他偏过头,眼睛第一次和欧阳陵对视,带着无尽的嘲意。
“关芷对我这个爷爷下手的时候,可有过任何的顾忌?我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全是拜她所赐!她对我这个亲爷爷尚且不留情面,我又凭什么要给她留一条活路?”
“况且,若不是她胃口太大,想要侵吞我的资产拿走那枚印章,现在她也不会中毒!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关泽坤笑容肆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说到底,那一枚毒印章是他用来以防万一的。
他身处这个位置,时时刻刻都得小心来自别人的暗算。
无论经手的任何一样东西,都要留几个心眼。
至于印章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当做得做一手防备了。
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天,毒印章派上了用场!
想起自己前几天在墓园里遭受的屈辱,关泽坤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现在得知关芷中毒昏迷,那口气终于出了!
他苍白的脸色,竟然开始变得容光焕发起来。
果真应了那一句,人逢喜事精神爽。
关泽坤脸上展露无遗的喜意,欧阳陵见着,只觉得十分的碍眼!
他嫌恶地说:“关泽坤,你就是再狠心,也不该对亲孙子下手。你可知道,因为那枚毒印章,吱吱马上就要失去一个孩子!”
“哈?关芷失去一个孩子?”
关泽坤像是听见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五官因为笑意变得扭曲,狰狞!
“欧阳陵,听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该感到庆幸?毕竟关芷失去的只是一个孩子,而我马上就要失去这条命了!”
“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我关泽坤的亲孙子,那孩子姓欧阳,和我们关家毫无关系!”
关泽坤语气激动,表情越发狰狞。
因为情绪太过激烈,他甚至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
一声又一声,仿佛催命一般。
很快,他就呕出几口鲜血,沾湿了洁白的枕巾。
欧阳陵看见这一幕,大感震撼!
他没想到,关泽坤的身体,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欧阳陵对于关芷和关婉联手对付关泽坤一事,并不知情。
他只从关月那里得知,关泽坤身体状况急速下降,正在医院养病。
可是现在看来,关泽坤是被软禁还差不多。
关泽坤听见欧阳陵的问题,浑浊的双眼满是怨恨。
他心里清楚,关芷肯定不会把她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告诉欧阳陵。
毕竟,她还要在欧阳陵的面前,维护自己善良天真的好形象。
今天欧阳陵会出现在这里,单纯只是一个意外。
可是,这么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关泽坤怎么能放过呢?
“欧阳陵,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可全是拜关芷所赐啊!”
“她为了彻底掌权关家,不惜联合一向和她敌对的关婉,对我这个亲爷爷下毒!然后从我这里拿走了私人印章和保险箱的钥匙!”
“好在老天开眼,关芷最终为她的贪婪付出了代价!如果她做人留一线,不如此咄咄逼人,又怎么可能会中毒呢?”
说到这里,关泽坤眸光一闪。
他声音低沉,带着蛊惑的意味:“欧阳陵,说到底你失去孩子这件事,还是怪关芷自己太过贪心。”
“她如果不来抢夺我的印章,怎么可能会中毒呢?肚子里的双胎,说不定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生下来。”
“可惜啊,她太过急于求成,都是因为她的错,孩子才会没了!要我说,这么歹毒的女人,你早点和她离婚才是正经,她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连我这个亲爷爷都敢算计,何况是你这个枕边人呢?”
关泽坤知道自己活不久了。
可是让他看着关芷和欧阳陵双宿双飞,他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现在正是一个绝佳的好时机。
关芷因为自己的贪心失去了一个孩子,欧阳陵就算明面上不说,心里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但凡关芷稳一点,这个孩子都不会失去。
这完全就是关芷自己导致的!
关泽坤幽幽地笑着:“欧阳陵,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说出的话,自然不会再骗你。关芷这个女人歹毒狠辣,根本不是良配!”
“她满心筹谋,眼里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你以为她对你有几分真心的感情?若你只是那个从孤儿院走出的叶陵,而不是欧阳家的小孙子欧阳陵,关芷这个女人,怕是连给你一个眼色都嫌麻烦!”
“你可知道一件事,关芷早就知晓你是欧阳家的人,否则凭你孤儿院的穷苦身份,她怎么可能会那么爽快地和你领结婚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关泽坤此刻对欧阳陵说的话,全是真心话。
欧阳陵脸上看不出神色,垂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攥起。
他知道,关泽坤故意在他面前说这些话,是想要挑拨他和关芷的感情。
他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因为这些话起了片刻的怀疑。
他闭了闭眼,努力驱散脑海里那些不该的想法。
再睁开眼时,眸中一片清明。
他和关芷的感情,不该由别人来多嘴。
他和关芷朝夕相处,清楚关芷的为人。
关芷对关泽坤动手,是因为他该死!
而不是因为她歹毒狠辣!
欧阳陵道:“关泽坤,无论你刚才说那些话是出于何种目的,我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我和吱吱之间的感情,不需要你这个旁人来定义。”
“至于吱吱联合关婉对你下毒一事,那也是因为你该死!你害死了吱吱的母亲,她这么做,不过是在为母报仇,何错之有?”
关泽坤听完欧阳陵的话,眼睛一下变得猩红。
他狰狞地嘶吼:“我该死?最该死的人是关芷!她一个女人,不想着如何相夫教子,竟然妄想从我手里夺权,她该死!该死!”
“这种女人不配为我关家人,我要将她从族谱上除名,将她彻底赶出关家……!”
关泽坤的声音越发高昂,脸色因为激动涨得通红。
若非他此刻行动不便,或许人已经从床上蹦起来了。
欧阳陵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这个老人。
在关泽坤刚回国的时候,初次见面,他只觉得眼前之人,身上散发出无比的威严和气势,令人望而生畏。
可时过境迁,关泽坤已经垂垂老矣,将死之态,只剩下悲哀。
欧阳陵眼睁睁看着关泽坤嘶吼,癫狂。
然后力竭,粗喘,脸上只余不甘和怨恨。
“嗬……嗬……”
关泽坤的喉咙里,发出粗哑的喘息。
因为盛怒,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睁大着浑浊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欧阳陵。
欧阳陵毫不畏惧,目光始终平静从容。
他轻声:“关泽坤,杀你,只会脏了吱吱的手。吱吱身上,也不该背负这样的名声。”
“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所以你这条命,我会亲自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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