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清晰的叫了一声爸爸,那声爸爸听得凌霜心里一颤。
这孩子打出生后,半年,爸爸就从他们的生活中消失了。凌霜从来没有对孩子提过爸爸。而孩子因为发育迟缓的原因,快两岁,才仅仅会叫几个简单的称呼,叔叔阿姨伯伯姥姥妈妈这些。爸爸这个词,她从来没有教过他。
他怎么学会的?
凌霜俯着的身子僵了一会,伸手抚摸 了孩子的额头,
“宝宝,睡吧。”
凌霜回到床上躺下,阿姨趴在床边,
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两个阿姨晚上轮流睡觉,
这个值 班的阿姨,也是时时趴在床边上打瞌睡。
宋玉树想睡,辗转反侧,再无睡意。
王晓琳的声音始终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
王晓琳为什么会有那样的感觉。
他当真有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流露吗?
凌霜突然低低地问,
“宋大哥,”
“怎么了?”
宋玉树忙坐起来,
以为,凌霜有什么需求。
“没,没事,你躺着,不要起来。
我没事,我就是,看你也睡不着,想说说话。”
“是吗,
还是明天白天再说吧,别人要睡觉呢!”
宋玉树也压低着声音。
房间是三人间,除了凌霜母子,还有一个老人。
本来,宋玉树是想给他们住双人间,但是医院床位紧张,
能有三人间住进去就不错了。
哪里容得上挑三拣四。
“好,也没有什么事,好,我不说了。”
凌霜的声音极低极低。
宋玉树几天没有睡好,脑袋痛痛的,
却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入睡,
只觉得整个前半部分脑袋是痛的。
他起身往外,
“宋大哥,你干嘛去。”
“我,我想出去一下,抽个烟。”
宋玉树是没有烟瘾的。
但他想出去吹个风。
每间病房都住得满满的人,连走廊加床上也住满了人,
走廊的地板上,到处睡着,陪床的人。
他小心翼翼地从地板上睡着的人中间,穿行而过,
生怕没看清踩了他们一脚 。
宋玉树一直走出病房,走出那污浊的空气,
到了病房楼外,
他没有抽烟,抬头看着天上寥落的星星,
小时候,他有过农村生活的经历,
天上的繁星密密麻麻,如今的光污染,让星星变得如此稀疏了。
他看着星星,传说中,人死后,也会变成星星,他的孩子,也变成了两颗星星吗,
他们在哪里?
他一个人安静的时候,时常想到两个不在了的孩子。
两个孩子,是他人生的劫数,
他们的出现,改变了他的人生,
然后,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却带走了一个父亲的快乐。
他抬手擦去了脸上的水滴,他流泪了。
他一直觉得,男人不应该落泪,
“晚上有风,你怎么也不穿件外套?”
轻柔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随即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他吓了一跳,
一转身,看到凌霜正踮着脚尖,
努力 给他披着外套。
“你?你怎么出来了?”
宋玉树吓一跳。
他再看周围,也没有护工阿姨跟着。
他难以想象,她是怎么样拖着虚弱 的身体,从那逼仄的走廊里的空间里,
慢慢挪出来的。
“宋大哥,你这么久不回去,
我担心你。
我听王晓琳说过,你之前有抑郁症,
我这事,不会让你更抑郁吧?
宋大哥,如果 因为我,你出了什么事,
我不是该死吗?”
宋玉树看着凌霜没有站直的身体,她的伤虽然 不重,但腰部也有扭伤,
以致一直不能站直。
宋玉树伸手扶住她的胳膊,
“凌霜,你现在不能乱走,
你万一摔跤了,就麻烦大了。
快回去,我扶你回去。”
“你把外套穿上,小心着凉了”
宋玉树把外套穿上,扶着凌霜的胳膊回病房楼,
病房楼在三楼,虽然有电梯,但是,宋玉树所在的位置在病房楼外的花圃边上,
宋玉树不知道,为了寻找自己,
凌霜慢吞吞地拖着虚弱地身子,
走了多少冤枉路。
“你也是的,
我一个大人,还不知道自己冷不冷?
你还跑下来给我送衣服 ,
你万一摔倒了,那可真是……”宋玉树没再说,他不忍再指责凌霜。
凌霜意识到自己可能给宋玉树惹麻烦了,
“对不起,宋大哥,我看你的外套放着,我以为你上厕所了,
你这么久不回来,我就担心。”
宋玉树没有再说话,
扶着凌霜慢慢的走回病房。
宋玉树每天在医院照顾 这一对母子,虽然 辛苦,日子倒也过得挺快。
南方短暂的春天,似乎转瞬间即逝,
炎热的夏季马上到来。
凌霜的轻伤已恢复,而儿子也终于可以出院,
但还是需要人照顾 。
这一天,宋玉树带着凌霜母子出院回家。
凌霜看着窗外的街景,
突然发现,并不是回到自己那个出租屋的路。
她的住所在一个城中村最偏僻的角落,
而此时,宋玉树却把车开往一个小区密集的居住区。
“宋大哥,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我去前面小区看一个朋友,
有点事,你不介意吧?”
宋玉树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欢喜还是悲伤。
凌霜却面挂微笑,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终于出院了,
虽然未来的生活依然看不出来有什么幸福的转变,
但她心里是欢喜 的。
医院那样的环境,总是容易 让人心里抑郁,
“当然,这有什么好介意的。”
到了小区,宋玉树下车,凌霜说,
“宋大哥,你上去有事,我们两个在这车里等你好吗?”
“不不,你们跟我上去一下,
得好大一会呢。”
凌霜心下疑惑,
但是对宋玉树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好,”
宋玉树掀开后备箱,想拿出母子俩简单的行李衣服 ,
又放下了。
宋玉树从凌霜手里接过来孩子,
“来,乐乐,伯伯抱。”
一个多月的住院,乐乐和宋玉树已经十分熟悉了。
孩子没有叫他,但是毫不抗拒,亲热地往宋玉树怀里钻。
凌箱看着高大的宋玉树抱着乐乐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想到乐乐的亲生父亲,
从乐乐出生,被诊断出疾病的时候,
他就消失了。
如果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乐乐的父亲,该是多么好啊?
她苦笑摇头,怎么可能 ,
自己真的是白日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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