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北风裹挟着鹅毛大雪，将整个冰城搅得一片混沌。雪花如同恶魔的爪牙，肆意拍打着窗户和墙壁，发出令人胆寒的呼啸。年关将至，这本该是阖家团圆、欢声笑语的时刻，可在伪满军的营地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和不满的气息。
王凯身为城防司令，裹着一件厚重的军大衣，在副官寸步不离的陪同下，在没膝深的积雪中艰难跋涉，每迈出一步，脚下的积雪便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两人好不容易回到营地，士兵们早已整齐列队，在风雪中伫立等候。看到司令的身影，众人原本冻得发红的脸上，瞬间燃起了期待的火苗，。
王凯抖落肩头的积雪，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弟兄们，今年物资极度紧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给大家争取到一些白面。每人5斤，拿回去和家人好好过个年！”
原本满怀期待的士兵们听到这话，顿时像炸开的锅。“什么？就一袋白面？往年好歹还能分点猪肉，今年连个肉末都见不着，这年还怎么过？”“是啊，大冷天的，就这点东西，太寒碜了！”此起彼伏的抱怨声，在呼啸的风雪中愈发刺耳。
王凯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猛地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桌子上，震得桌上的积雪簌簌掉落：“都给我闭嘴！现在是什么形势，你们心里没数吗？物资短缺到这个地步，能有白面就谢天谢地了！谁要是再敢抱怨，军法伺候！”
这声怒吼如同一记炸雷，瞬间镇住了全场。士兵们被吓得脸色苍白，纷纷低下头，营地内顿时一片死寂，唯有风雪的呼啸声，依旧在耳边回荡 。
在王凯的麾下，有个叫张瘸子的家伙。这张瘸子，是上次去扫荡时，被抗联一颗子弹打瘸了腿，走路一高一低。而王凯呢，一只眼睛在之前的混战中炸瞎了，平常只能用黑布绑着。这两人凑一块，一个瘸腿，一个独眼，简直是绝配。
眼瞅着士兵们虽满心不满，可在王凯的威慑下，嘟囔着散了。张瘸子眼珠子一转，一瘸一拐地蹭到王凯跟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王司令，您瞧，太君这次给的物资，简直少得可怜，兄弟们就算明面不说，可在背地里肯定抱怨呢。不过，我这儿有个绝妙的主意，咱们可以去‘吃大户’！”
王凯一听，独眼珠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伸手挠了挠光秃秃的下巴：“吃大户？啥意思，难不成去抢粮？”
张瘸子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司令，不是抢粮，是找城里那些富得流油的主儿，敲上一笔。他们平日里吃香喝辣，随便拿出点，都够弟兄们过个肥年了。咱们就吓唬吓唬他们，要是不掏钱，就给他们扣个通匪的帽子……”
王凯听着，独眼珠子越睁越大，脸上渐渐露出会意的奸笑，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张瘸子的肩膀：“老张，没想到还真有你的！行，就按你说的办。”
张瘸子被拍得一个趔趄，却仍满脸得意，胸脯拍得震天响：“司令放心！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咱们挑几个机灵的弟兄，明天就行动！”
两人又嘀嘀咕咕谋划了一阵，准备在这年关之际，好好干上几票。
翌日清晨，凛冽的寒风如刀子般刮过街巷，王凯和张瘸子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迈着嚣张的步伐，气势汹汹地朝着姚锡九的府邸进发。王凯独眼散发着贪婪与凶狠的光芒，张瘸子一瘸一拐却满脸谄媚，身后的士兵们横眉竖目，叫嚷声、皮靴踏地声，搅得整条街都不得安宁。
姚锡九正在书房里，悠闲地坐在雕花红木椅上，品着刚泡好的龙井，盘算着新一年如何压榨工人、囤积居奇，将更多财富收入囊中。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声音颤抖：“老爷，王司令带着一帮人，闯进府里来了！”姚锡九手中的茶盏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洒在名贵的绸缎长袍上。他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迅速堆起虚伪的笑容，赶忙起身迎接。
“王司令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姚锡九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王凯的神色。王凯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翘起二郎腿，皮靴随意地蹬在雕花茶几上，名贵的茶具被碰得叮当作响。张瘸子则像个跟班似的，缩在王凯身后，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王凯扫了一眼屋内奢华的陈设，阴阳怪气地开口：“姚老板，眼瞅着年关就到了，弟兄们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可如今物资短缺，连顿像样的年夜饭都吃不上。我听说姚老板向来乐善好施，今天特来要点过年费，让弟兄们也能过个舒坦年。”
姚锡九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把王凯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虽靠压榨工人、坑蒙拐骗积攒了巨额财富，可让他往外掏钱，比割他的肉还难受。姚锡九眼珠子一转，脸上又堆起假笑：“王司令，您有所不知，最近生意不景气，到处都在打仗，货卖不出去，我也是自身难保。实在拿不出钱给弟兄们过年。”
王凯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冷哼一声，恶狠狠地说：“姚老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配合，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姚锡九仍不死心，试图继续狡辩：“王司令，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话还没说完，王凯“噌”地站起身来，一挥手，大声喝道：“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竟敢公然拒绝城防军的要求，我看你是通匪心切！”士兵们如狼似虎般一拥而上，将姚锡九五花大绑。姚锡九拼命挣扎，破口大骂：“王凯，你个混蛋！凭什么抓我！”但他的反抗在如林的枪口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姚锡九被押回城防军营地，扔进昏暗潮湿的审讯室。王凯亲自审讯，张瘸子则在一旁煽风点火。王凯撸起袖子，对着姚锡九拳打脚踢，边打边骂：“说！你和抗联到底有什么勾结？”姚锡九被打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却仍咬着牙，破口大骂：“王凯，你这是滥用职权，你知道我和大岛茂太君是什么交情吗？我要大岛司令告发你！”
王凯停下手中的动作，冷笑着说：“告发我？你以为大岛司令会相信你这个通匪的贼子吗？今天你要是不交出钱来，就别想活着走出这个门！”说着，又挥起拳头，朝着姚锡九砸去。审讯室里，回荡着姚锡九痛苦的惨叫和王凯、张瘸子的狂笑声。就在姚锡九陷入绝望之时，他的儿子姚加藤得到消息，带着一大笔钱匆匆赶到了城防军营地。“王司令，求您放了我父亲。这是我们凑的过年费，您收下。”姚加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王凯接过钱袋，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算你识相。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放了你父亲。不过，要是下次再敢违抗城防军的命令，可就没这么便宜了。另外记得让你爹管好自己的嘴，妈的，敢出去乱说老子分分钟给他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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