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罔无声长叹口气，强行按下心中的烦躁。只要一个人不呆傻，那么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天赋，可他的天赋测试那么久都没效果，排队学生的目光可谓是如芒在背。
甚至他还听见了旁边教职工的叹气，对方心中多半在想，至少武道兽没有毛病，否则耽搁下来又得多忙活阵。
虽然光芒微小，但李之罔已然管不了这么多，只想着手上的无根净水尽快被吸收干净，结束这次尴尬的局面。
在场不少人都知道李之罔的身份，对他的天赋测试颇为上心，都想知道这个闹出诸多事端的前风云人物有多大的潜能，见竟然连最低劣的杰等都达不到，一时之间皆议论纷纷，不乏冷嘲热讽之音。
李之罔站在上面自然是听不到，只闭上眼静待时间而过。
忽得，他感觉从紧闭的眼帘外照射进来的红光愈来愈烈，不由睁开眼来。
只见红光本来只出现在武道兽的最底部，但此时悄然发生了些变化，正缓慢攀升，在所有人注视的眼光中出现在武道兽四处。
虽然不如徐保保测试时亮眼，但已然是到了英等。
李之罔不由一笑，看来虽然走了些弯路，但他的天赋确实是与徐保保大差不差的，毕竟二人都曾到过鹿角试炼的最后一关。
手上的无根净水还没有被吸收干净，他只能继续将手按住，不过心情已由烦躁变为坦然。
忽得，不知谁喊出一句：
“你们看，武道兽好像活过来了！”
“真的，好生怪异！”
李之罔循声看去，自己也被惊了一跳，手不由想要松开。
话说道兽虽是栩栩如生，但毕竟是石刻雕像，不会有人认为其是活物，但现在却毛发挥舞，鳞甲浮金，似要腾飞而起。
教职工似乎知道什么，赶忙喊道，“不会有事，你把手继续按住！”
随后便唤人去请其他高级教职工。
李之罔答应一声，按下心中惊惧，继续将手按上。
便见随着无根净水越来越少，武道兽越像一只活兽，甚至连本来微埋着的头颅都高抬起来，发出震震咆哮。
所有人都明白自己即将要见识什么了不得的事物，不禁噤声以待。
时间刹那而过，李之罔手上的无根净水全被吸收干净，武道兽也终于彻底变为活物，只见其羽翅一振，竟登天而起，在高空翱翔不歇，已然脱离了雕塑的死物境地。
武道兽飞腾而起，从广场中央爆发出无尽风浪，不仅将李之罔给摔飞，就连排着队的学生们也不禁抬手遮掩、弯腰躲避。
李之罔被徐保保给扶起，叹道，“这事儿是不是不太对劲？”
“谁知道呢。”徐保保耸耸肩，“不过，后面的学生应该是不能再测试了。”
李之罔看眼天上，武道兽携着红光盘旋不已，根本没有落下来的迹象，也不禁苦笑起来。
广场上的喧哗并没有就此停下来，都在讨论眼前的局面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最后不可避免地指向了李之罔，更有甚者口出狂言，声称是他让武道兽产生了故障，让后面的人都无法再进行测试，要为此付出代价。
徐保保看这样不行，上去直接拦住教职工，问道，“老哥，我兄弟是按照程序来测试的，你是不是该管管？”
教职工一边唤人去安抚学生们，一边解释道，“我已经派人去请领导，你们稍安勿躁，会有一个解释。”
徐保保无法，只能下去，陪着李之罔等待。
并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么久，而且也不仅仅是中级教职工过来，除了苏荷洛以外，院长郑神讳以及另三位分院长竟都悉数到达。
郑神讳先看一眼天上翱翔的武道兽，随后颇具深意地望着李之罔道，“溯命，你创造了历史。”
李之罔不明所以，只躬身道，“还请问诸位前辈，该如何让武道兽下来。”
苏荷洛接话道，“你去重新浸泡无根净水，再回到上面站着，本能会指引你怎么做。”
李之罔不想成为别人的焦点，当即按着指示照办。
他站到方才站立的相同地点，将浸满无根净水的左手高举，只见武道兽连续发出几十声咆哮，竟直直往下冲来，目标正是站在正中的李之罔。
李之罔没有丝毫退让，手中动作也不变，而武道兽却展现出了不该有的恐惧，往下冲来的速度越来越慢，临到近前竟然静止不动，显出臣服姿态。
李之罔见此，踮起脚尖，将手按在武道兽额头正前。武道兽再度咆哮一声，身化万千烈羽，在广场上盘旋环绕，不一会儿就回到雕像的状态。
唯有一只烈羽缓缓而下，最后停在他手心。
李之罔长舒口气，虽然发生了些意外，但幸好是回到了正轨。
他将烈羽攥住，快步下来，向诸位院长点头致意，示意自己已经完事。
郑神讳尚未开口，他身旁的包虔文就开口道，“小伙子，你武道天赋不错，不如来我辕戈分学院吧？”
另一位分院长百目也是差不多的说辞，希望他选择狩麟分学院。
王治瞥眼神色阴晴不定的苏荷洛，明白他的武道天赋或许比他想得要高得多，不然两位武道分院长不会那么直白。
但已与苏荷洛约定在先，而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背叛诺言的人，斟酌一下后，缓言道，“承蒙两位院长厚爱，但我武道已有传承，来朝喧正是为了钻研灵道，若院长不弃，日后但有闲时，我亦会拜临辕戈、狩麟，以近大道。”
这明眼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婉拒之意，两位分院长当下都是摇头，不再多说。
至于最后是进菅愚还是渺尧，李之罔并不担心，因为他记得渺尧的分院长杨蚺在昨日曾喝问过他，拒绝他进入神学院，多半拉不下脸来。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杨蚺毫不在意，淡淡道，“武道天赋万年不见，灵道天赋多半也是不差，不如直接测试，至于去渺尧还是菅愚，我与苏院长慢慢协商。”
李之罔暗感不妙，突生一计，谦恭道，“因为在下测试一事，耽误了众多同窗时间，如此不应再抢占，还请满足在下私心，让在下正常排队。”
苏荷洛脸色稍缓，适时插话道，“确实应如此，朝喧主讲公正，此时更不该行此方略，损害朝喧精神。”
郑神讳见此，点头道，“那好，我们几个老家伙就先去后面待着，别给小家伙们太大压力，分院测试继续进行。”
随着其一锤定音，道兽广场又恢复了平静，李之罔和徐保保二人则走到灵道测试队列的最后方排队。
现在所有人都对他二人高看一眼，至于之前的长脸女子，更是连头都不敢回。
虽然并不清楚李之罔实际的武道天赋，但能引来五位院长，所有人都明白怎么也不会比最高等的杰等要差。
王寿最近虽与朋友们玩得开心，但与李之罔的关系并没有生分，当即就过来恭喜，顺便说了他朋友们对李之罔的看法。
其中既有担忧也有崇拜，李之罔皆坦然受之，让王寿回去继续排队后，苦笑道，“咱们俩今天算是出尽了风头？”
“是你，不是我。”徐保保撇撇嘴，“看这架势，我的英等都比不上你。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武道测试会这么不同？”
“我也想知道啊。”王治耸肩无奈道，“但现在没一个对咱们明说。”
徐保保摆摆手，说起其他事来，“你真决定去灵道分学院？”
“对，这是我与苏院长说好的。”李之罔小声道，“作为回报，我与王寿入学所需的链沫就由她来承担。”
“怪不得你会拒绝。”徐保保说上一声，忽得指着外头道，“你看，好多人。”
李之罔这才注意到，在道兽广场的外围已围了好些人，至少有个千人之数，不清楚是没有回家的高年级学生还是今年高招收来的学生。
“我想不显人前，但世事却不愿我如此。”
就在李之罔抱怨的时候，姜肇过来了。
他当即便道，“师弟，做得好啊，给苏院长争取了时间。”
李之罔点点头，看来苏荷洛意识到了他的缓兵之计，能有足够的时间去说服杨蚺，现在就看她能不能采取有效措施，而而这已经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他问道，“师兄，我的武道天赋到底是在哪一等？”
“哪一等都不是，若非要说，只会在英等往上，但再往上没有分等，那只能算是英等。”
“为何没有分等？”徐保保插话道。
姜肇与徐保保已经熟悉，便道，“很简单，因为自从神学院建立以来，只有一个人达到过这样的天赋等级，至于那人是谁，便是神学院的创建者——烈王齐鸢。”
此话一出，李之罔与徐保保都是一惊，这意味着李之罔的武道天赋竟与传说中的齐鸢是一样的。
姜肇继续说道，“齐烈王创立神学院时曾在王佐神学院使用过一次道兽，当时便是今天这样的景象，你们想想，数万年不见一次，会为其强行设定一个天赋等级吗？对了，那枚烈羽是齐烈王特意留下的，褒奖有同样天赋的受恩惠者，至于有何效果，我们都不了解，得你自己慢慢琢磨。”
李之罔点点头，没想到仅是一次测试就能获得如此珍宝，虽然还不知道其具体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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