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风雪不知何时小了些，呼啸的寒风渐渐变成了细碎的呜咽，落在洞口的雪花也从鹅毛般的大片，变成了轻柔的雪末。
凌锋裹紧外套，将下巴埋进衣领里，目光依旧警惕的落在洞外的雪地上。
战术手电的弱光在他脚边投下一小片光晕，照亮了地面上几粒从裤脚抖落的雪渣。
他偶尔会侧耳倾听洞内的动静，除了均匀的鼾声，还夹杂着几声无意识的呓语，想来是白天的雪崩让大家仍心有余悸。
轻轻摇了摇头，凌锋伸手将落在肩头的雪沫掸掉，指尖触到外套上凝结的薄冰，冰凉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时间在无声中流逝，洞外的黑暗渐渐褪去，天边泛起了一丝微弱的鱼肚白，却被厚重的铅灰云层压得毫无暖意。
漆黑的雪地慢慢显露出轮廓，远处的山峦在晨光中勾勒出模糊的剪影。
风雪已然彻底停歇，天地间一片宁静，只剩下积雪偶尔从枝头滑落的“簌簌”声。
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气，凌锋只觉肺部传来一阵舒畅的凉意。
随即，他转身回到洞内，却尽量放轻脚步，以免吵醒熟睡的队员。
借着渐亮的天光，能看到陈城蜷缩在背包上，嘴角还挂着一丝傻笑，大概是梦到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好事。
其余几人则用外套将自己裹得像个粽子，只露出半张脸，睡得正沉。
凌锋没有立刻叫醒他们，而是走到山洞深处，从背包里拿出压缩饼干和水壶，准备先给自己补充了点能量。
水壶里的水经过一整晚的时间，已然结了一层薄冰，他只能将水壶先揣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慢慢融化。
几口吃完压缩饼干，他又重新摊开地图，借着微弱的天光再次确认今天的路线。
断龙崖位于东南方，按照目前的行进速度，只要天气良好，中午之前应该就能抵达崖底。
等他将地图重新放回背包时，洞内已经有了些许动静。
宋尧第一个醒了过来，揉着眼睛缓缓坐起身。
当看到凌锋的那张笑脸时，竟还微微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队长，你守了一整晚？怎么不叫我换班？”
“看你们睡得沉，就没叫醒你们。” 凌锋笑着说道，顺便将温热的水壶递给他，“喝点水醒醒神，雪已经停了，今天的天气应该还不错。”
两人的交谈声也将其他人吵醒，陈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说道：“这一觉睡得真舒服，感觉又重新活了过来。”
余下几人也陆续醒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刚睡醒的惺忪，但眼底的疲惫却已然消散了不少。
“大家抓紧时间收拾一下，半小时后出发。” 凌锋站起身，对队员们吩咐道：“今天是抵达h市的最后期限，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赶路！”
众人纷纷应和，并开始各自收拾行囊，检查装备。
半小时后，队伍齐整的站在了山洞口，凌锋抬头望了望东南方向，断龙崖的轮廓在铅灰色的天幕下若隐若现。
“出发！” 他一声令下，率先迈步走进了雪地。
其余队员紧随其后，形成一列整齐的队伍，朝着断龙崖的方向前进。
众人虽身处严寒之中，但脸上已然没了昨日的紧张与疲惫，取而代之的则是对抵达终点的期待。
队伍在雪地上行进的速度，比预想中的还要更快一些。
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将整个天地都裹进一片阴沉里，只有惨淡的天光勉强穿透云层，在积雪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队长，你看前面那片林子！” 陈城突然指着左前方喊道。
众人不由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密集的松树林正立在不远处的山脚下。
枯黑的枝干上挂满了厚重的积雪，偶尔一阵寒风吹过，雪块簌簌的不停往下掉，在昏暗的天光下像是撒下一把把碎冰。
“穿过这片林子，就是断龙崖了。” 凌锋紧了紧领口，语气带着一丝凝重，“过了断龙崖，才能进入 h 市的范围，这也是我们唯一的路径。”
走进松林后，积雪明显变薄了，脚下的触感从松软的雪层变成了坚硬的冻土，行走起来倒也省力了不少。
林子里显得格外寂静，只有众人的脚步声、粗重的呼吸声，以及风穿过枝干的呜咽声。
陈城走在队伍中间，盯着地面上早已冻得干瘪的松果咽了口唾沫，对身边的刘飞低声说道：“等到了h市，我一定要去大吃一顿，好久都没有吃顿好的了。”
“你还想着吃呢？” 刘飞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望向前方愈发清晰的崖影，皱眉说道：“先过了断龙崖再说吧，这一关估计没那么好过。”
“有队长在，怕什么？” 陈城倒是显得没心没肺，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昨天那么危险的雪崩都熬过来了，这点困难不算啥。”
凌锋听到两人的对话，回头看了一眼，眉头微蹙：“大家别掉以轻心，这座断龙崖可不是普通的山崖！”
“它是两座山脉的连接处，崖壁几乎垂直，再加上这鬼天气冻的冰层又脆又滑，容错率为零！等下到了崖底，我们得事先做好万全的准备，一点都马虎不得！”
众人纷纷点头，当即也不再闲聊，埋头加快速度穿过了松林。
当最后一棵松树被甩在身后时，断龙崖的全貌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整座山崖如同一堵顶天立地的黑色巨墙，从谷底直插灰蒙蒙的云层。
崖壁光滑得像是被精心打磨过，只有零星几处狰狞的岩石凸起和深不见底的石缝，覆盖其上的暗灰色冰层厚达数尺，在惨淡的天光下泛着冰冷的死气。
寒风从崖顶呼啸而下，不断卷起雪沫拍打在崖壁上，仿佛在警告着来人这里蕴藏的凶险。
“好家伙，这简直就是鬼门关！” 陈城仰头望着崖顶，脖子都仰酸了也看不到尽头，忍不住咋舌，“崖壁这么陡，连个落脚的地方都难找，我们只是进化者，又不是超人，这怎么爬？”
“但我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去征服它！” 凌锋走到崖壁下，伸出手摸了摸冰层，入手冰凉刺骨，指尖甚至能感觉到冰层下细微的裂痕。
“后面的峡谷已经被雪崩堵死了，断龙崖是唯一能通往h市的通道。”
“我们要么爬过去，要么就只能放弃考核，被困死在这里。”
他顿了顿，神情异常的严肃，沉声说道：“崖壁的冰层并不结实，比看起来更危险。”
思索了片刻，凌锋这才向队员们分派各自的任务，“陈城、刘飞，你们俩跟我一起检查安全绳和卡扣。”
“宋尧、小寒、赵平安、袁伟，你们去捡干燥的树枝，削成尖锐的木楔，越多越好！”
“光滑的冰面上没借力点，全得靠木楔钉进石缝当落脚点。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翻过这座断龙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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