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晚看了一眼身后的柜子，想到一个问题。
有人要对“百乐饮料厂”下手，那更应该偷的是配方之类的关键性资料，而这人却只翻动了股权合同。
还是说配方没来得及拿走？
现在一切未知，只能尽快将对方钓出来。
“峰哥，你说是小罗还是吴大妈？”
秦峰摇头，“媳妇，这还真不好说，有时候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隐藏的越深。”
吴大妈佝偻着腰，每天进办公室前敲敲门，打扫完又关上门出去，不像别的大妈特别喜欢扯着人问东问西，给人感觉一直很有分寸。
腰伤都是别人问她才说的。
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偷材料的人。
罗招娣看样子就更不像了，今年才18岁，家里除了她还有两个弟弟，父母有点偏心，但也供她读了高中。
在星光村算是高学历女娃，有几个媒婆想要来说亲，家里还没同意。
顾晚晚想起两人的面相，看起来都是老实本分的人，都没有什么坏心眼的样子。
“是啊，峰哥，坏人也不会把这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如果真是这两个人，我有办法将这两人试出来。”秦峰说着拿起钥匙，“媳妇，我出去一趟，你就等着我好消息吧。”
顾晚晚也没闲着，将桌上的文件看了一遍，分别盖上了章。
接着又拿起电话，打了内线，叫赵宁过来开会确定春节特别款饮料。
这批饮料从外包装到产品口味，都是顾晚晚亲自设计的。
为的就是在春节前，将货备出来。
春节时，大人给孩子们压岁钱，虽然不多，夹在一起也有几块。
有的孩子听话，乖乖交给了爸妈保管，爸妈给个几毛钱零用。
但也有不听话的，说自己攒起来，但最后这些压岁钱都流向了各个小卖店。
换成了卡片、零食还有饮料。
顾晚晚瞄准的就是这些孩子手里的零钱，所以一定要做的漂亮，让孩子们一看就想买。
“弟妹，你说包装上印动画片，这，这恐怕……不行吧？人家动画片是有版权的，要是告咱们，咱们厂子全赔人家都不够。”
赵宁虽然是搞研发的，但是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秦峰和顾晚晚。
刚才他说的这些也不是危言耸听，这两年已经有好几个版权纠纷的案子了。
老百姓不懂可以，他们开厂子的要是不懂，以后可能要吃大亏。
印卡通图案他不反对，但顾晚晚说的是，现在流行什么动画片，就印什么动画片。
“咱们不印国内的，像黑猫警长、葫芦娃咱们都不用。等明年跟他们去谈一下合作。”
“那咱们印啥？”赵宁有些困惑，难道是让他自己画？
他小时候就画过黑板报，别的也不会啊。
“印《米老鼠和唐老鸭》，还有《花仙子》、《铁臂阿童木》，《一休哥》。一箱里只有一个“米老鼠”的图片，上面写三个字：限量款。”
“限量款？这有啥用啊？”
赵宁理解不了，这次的春节特别款都是一个口味的儿童智益乳，只是在原有基础上加了果味。
本来这批饮料也要马上推出，但是让顾晚晚先改成了“特别版”。
“赵大哥，你觉得孩子喝饮料，完全是因为味道吗？”
“那难道是因为别的？”
“饮料好喝很重要，但还有很多孩子喜欢的是包装。”
“啥，一个外面包装有啥用？不是喝完就扔吗？”
顾晚晚没研究过消费者心理学，什么儿童心理学这种高级的营销手段。
但几十年后的那些套路，她见过太多太多了。
小浣熊干脆面最开始只有一个口味，要是单独只卖这一款产品，孩子们早晚都会吃腻。
但厂家聪明的地方就在于，搞了个营销噱头，在里面放了卡片。
还不是放一个卡，是《水浒传》人物卡，足足一百零八张。
准确来说是108张加上西门庆、潘金莲等六大恶人。
卡片还分大卡、闪卡好几种乱七八糟的。
孩子们哪儿能抵挡住这种诱惑？疯狂地买干脆面，甚至一箱一箱地拆，只要开，里面的东西根本不吃。
顾晚晚不知道“统一”到底在“水浒卡”上赚了多少钱，但肯定是赚飞了。
赵宁怎么听都觉得奇怪，他们就是卖饮料的，怎么还和包装扯上了关系。
“弟妹，包装留着也没啥用啊，而且一箱里面有一个，也不算是抽奖。”
“对，赵大哥，但是每一个米老鼠的图片都不一样，一共六个动作，集齐了就可以送一套米老鼠电动玩具。”
听到这里，赵宁才明白顾晚晚的意思，这合着是“骗”小孩钱呢。
又是不同包装，又是电动玩具，这谁受得了。
孩子们兜里的那点零花钱，很快就不保了。
赵宁隔着厚厚的眼镜片，看了一下顾晚晚。
以前，他只觉得秦峰“坏”，现在他是越来越觉得秦峰是个挺善良的小伙子。
果然，好人是对比出来的。
“弟妹，你真是个狠人。”赵宁实在找不出别的词夸人。
顾晚晚指了指自己，“我，狠人？”
“不，我的意思是，你太厉害了，小孩兜里的钱，都得被你骗，不对，赚来。”
顾晚晚笑笑，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营销套路才是刚刚开始而已。
“赵大哥，先按照我说的做，广告方面我联系电视台和报社。”
顾晚晚又给唐总编打了电话，聊到明年广告费用的问题。
唐总编一听是“百乐”打来的电话，笑得褶子都堆起来了。
“广告费用还跟去年一样，别家涨价，但咱们肯定不涨。”
唐总编拍着胸脯打包票，“百乐饮料厂”可是他们报社的活招牌。
现在业务员出去拉业务，只要说“百乐饮料厂”是因为在他们这里做广告，销售量才上去的，其他厂子二话不说就签合同。
报社是做广告的地方，但也同样需要“广告”。
忙完这些，顾晚晚才抬头看了眼桌上的台历，还有不到一周，今年就过去了。
时间过得就是这么快，快到让人察觉不到。
直到下午五点多，太阳快要落山，秦峰才开车回来。
一进办公室，就一脸兴奋对顾晚晚说，“媳妇，我都准备好了，这几天肯定能抓到对方。”
顾晚晚还没来得及跟说话，秦峰又风风火火出去了
“峰哥，你干什么去？”
“引蛇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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