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道旨意落下，字字如山，砸得姬天命神魂俱裂。
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
那股盘踞了数万年的老祖宗派头，彻底烟消云散。
两名之前押送姬苍的暗金色神甲禁卫再次出现。
他们面无表情，动作机械，走到姬天命身边，一左一右，做了个“请”的手势。
没有架住他。
但那股不容置疑的法则本源，比任何实质的锁链都更加牢固。
“不，陛下……不，姬无夜，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长辈……”
姬天命面如死灰，最后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姬无夜……
又看了一眼那个坐在虚拟王座上，自始至终都在看戏的年轻人……
但最终，是一切的不甘，只是无用功。
“唉罢了，罢了……”
姬天命颓然转身，在禁卫的“护送”下，一步步走向皇室宗祠的方向。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尊严上。
随着这个最大的老古董被弄走，辉耀神殿内压抑到极点的气氛，终于松动了些许。
审判结束了。
接下来，该是新王加冕的庆典前奏。
跪在地上的权贵们，心思各异。
但都默契地保持着五体投地的姿态，等待着最终的发落。
高空之上，姬无夜的意志化身动了。
他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
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托起了神殿内的所有人。
新任太子姬玄，他的妹妹姬清瑶，金老，以及所有辉耀权贵，都不由自主地被这股力量向后推动，送出了神殿大门。
“尔等，退下。为新太子准备加冕大典。”
威严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轰隆——
那扇由星辰庚金铸造的巨大殿门，缓缓关闭，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
辉耀神殿，重归寂静神秘。
空旷、威严、冰冷。
接下来，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是高悬于穹顶之上的国主意志化身。
另一个，是坐在对面虚幻王座上的陆青。
姬无夜那原本模糊的意志化身，开始变得凝实、清晰。
无穷的金光收敛，化作一个身穿朴素白袍的中年男子形象。
他面容威严，双眸深邃得如同宇宙星海。
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法则聚合体，更像一个可以平等对话的存在。
“我辉耀内部腐朽至此，让你见笑了。”
姬无夜率先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真诚的歉意，没有之前那么多伪装。
他直接承认了帝国内部的严重问题，这是一种姿态，也是一种坦诚。
陆青靠在王座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对这种客套话不感兴趣。
“闲话少说。”
他直接切入正题，目光锐利。
“我们谈好的交易，辉耀宇宙国一半的资源，协议是否有效？”
“什么时候开始交接？”
姬无夜看着他，微微一笑。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
“协议自然有效。”
“不过，在谈交接之前，朕想先听听，阁下要如何助朕突破瓶颈。”
随即，这位十级巅峰的神明，目光变得极其严肃，抛出了一个直击宇宙终极规则的问题。
“阁下可知，十一级主神，为何十万年也难出一个？”
这是一个考题。
也是在试探陆青的底细。
如果你连问题的本质都不知道，又谈何解决问题？
陆青闻言，嘴角微微上扬。
“这有什么难的？”
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今天晚饭吃什么。
“同一种本源，宇宙里对应的萝卜坑就一个。”
“后来者想证道，就必须把已经占了坑的那位，干掉，抢了他的位置。”
“规则如此，简单粗暴。”
姬无夜深邃的眼眸中，也出现了几分异样的波动。
此人果然知晓！
只见他深深吸了口气，那口气息，似乎抽动了整个神殿的能量。
一声悠长的叹息，充满了顶级强者的无奈与悲凉。
“是啊……”
“规则如此。”
他说出了自己真正的困境，那个困扰了他万年，让他止步不前的终极绝望。
“朕修炼的，是【大光明本源】。”
“而这个本源的那个坑……早已被‘天庭’的一位高阶神官占据。”
“朕的路，在万年之前，就已经断了。”
声音不大，却如同一记重锤，砸在空旷的神殿中，回荡着无尽的悲哀。
他是一国之主，十级神明，在凡人眼中是无所不能的存在。
可是在宇宙的铁律面前，他却被死死卡住，前路断绝。
想杀天庭的神官证道？
别说他做不到，就算能做到，辉耀宇宙国也会在第二天被天庭从宇宙版图上抹去。
他所谓的“闭关冲击瓶颈”，根本就是个笑话。
一个说给所有人听，维持帝国稳定的谎言。
实际上，他是在绝望中挣扎，尝试开辟一条前无古人，甚至可能是错误的道路。
他苦涩地摇了摇头，道：
“于是，一千年前，朕，尝试了【本源嫁接】！”
“试图将光明本源，与另一种朕有所涉猎的次级本源融合，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无人证道的复合本源。”
“这就像凡人想把老虎的脑袋，嫁接到狮子身上，妄图创造出更强的生物。”
他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金色的光球。
光球表面，还缠绕着几缕其他颜色的能量丝线。
“朕试图将大光明本源，与其他几种次级本源融合。”
“创造出一种全新的、无人证道的复合本源。”
“这样，朕就能绕过天庭的垄断，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可结果……是排异！”
“极其严重的排异反应！”
姬无夜直接说出了后果，他的意志化身，那凝实的白袍身影，都开始微微闪烁，体表有细微的、混乱的本源法则裂痕一闪而逝。
“这种自行摸索的嫁接，风险大到超乎想象。它不仅没让朕找到新的道路，反而让朕的神体与本源，出现了无法逆转的冲突。”
“就像凡人得了……神之癌症。”
姬无夜自嘲道：“朕的实力，不仅无法寸进，还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衰退。就像凡人得了癌症一样，不仅无法寸进，实力还在缓慢衰退。”
“这，才是天邪、古丹、太虚那三个老家伙，敢于撕毁盟约，兵临城下的根本原因。”
“他们，闻到了朕身上腐朽的味道。他们知道，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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