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干净的床单，交给惊魂未定的阿阮。
她颤抖着接过去，胡乱地把自己包裹起来，然后愤怒起身，对着大龙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这个混蛋，居然欺骗我的感情，还想杀了我！去死吧，垃圾！”她愤怒道。
大龙坐在地上，头垂得很低，身体一动不动。
“别打了，他已经死了。”我过去用手拭了拭鼻息后告诉阿阮。
“啊？！”阿阮震惊地后退，脸上充满了恐慌。
“他、他怎么死的？”
“大概是因为被那个怪物折磨，再加上没了生活的目标，所以才……”
我突然想起吕望来，又在大龙的纹身里搜寻，却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阿阮，你有没有看见过一只蝴蝶？”我试探道。
“蝴蝶？被吞噬前，我似乎看到过，它跟我一起被那怪物吞了下去，居然真的存在吗？我还以为是错觉呢！”她呢喃道。
原本他就是一缕残魂，暂时被我封印在蝴蝶纹身里，这些天又跟阿阮形影不离，想必是彻底撑不住了。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宋小姐，那只蝴蝶是什么东西，我最近好像总能在不经意间看到它。”她好奇道。
“那是你哥哥的灵魂，因为察觉到你有危险，所以才不放心一直跟着你。”我最终告诉了她真相。
“哥哥的……灵魂？是了，难怪我有种奇怪的错觉……”阿阮眼泪瞬间决堤。
“唔——”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微弱的痛呼。
我震惊地转过头，竟看到死去的大龙，居然再次睁开了眼睛，困惑又迷茫地看着我们。
看到真凶未死，阿阮便爆发熊熊的复仇火焰。
“王八蛋，你还我哥哥！”
她顺手拿起了边柜上的钳子，狠狠砸向大龙的脑袋。
“阿阮？”对方迟疑而虚弱地唤出她的名字。
阿阮僵住，我连忙把钳子要了回来。
“是我啊，阿阮。”大龙的眼神和语气此时都变得无比陌生。
“哥哥？”阿阮声音颤抖道。
男人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拍了下她的头。
“抱歉，我回来晚了。”
原来生命真的有奇迹，大龙放弃了虚弱不堪的身体，被吞噬下去的吕望，却凭借着强烈的生存意志而活了下来。
阿阮情绪彻底崩溃了，她开始嚎啕大哭，而吕望则手忙脚乱地安慰她。
在这对兄妹感慨久别重逢时，我却在为那个伴生的恐怖怪头而发愁。
纹身已经发生严重异变，留着它肯定不行，而且宿主的身体，也早已残破不堪，无法再为它提供所需了。
但要去掉它也没那么容易，即便剜肉剔骨，恐怕也难以清除干净。
许是感受到了危险，那个诡异的人脸也开始不安的蠕动，吕望也随之发出了痛呼。
我只能暂时给纹身做局部麻醉，然后跟吕望低语。
“我需要回去先休息一下，然后明天再想办法看这个纹身要怎么处理。还有就是，为了你和家人的安全，之前在那边的经历，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我郑重叮嘱。
“知道了，我保证不会说一个字。”他连忙说。
我带着陆行川的人下了楼，发现狗头总裁已经坐进了车里。
“那边怎么样了？”他问。
“比预想的结果要好，你怎么样？”我说。
“我感觉自己像是丢了半条命，最近几天估计都别想吃饭了……看来嗅觉太敏锐也并非好事。”他郁闷道。
我们回到酒店后，我几乎沾枕即睡，一直到次日八点才起床。
吕望和阿阮都过来了，这会儿正在隔壁跟陆行川讲话。
看到我醒，阿阮立刻扑过来，给了我一个感激的拥抱。
“多谢宋小姐，要不是你，我估计已经被那家伙给害死了！之前我讲那些话，希望您不要在意！”
“没关系，吕望怎么样？”
吕望眼睛很亮，但脸色不怎么好看，嘴唇也是紫到发黑。
“除了后背有些疼，身体没有力气，其它都还好。”他轻声道。
“把衣服脱了，让我看下。”我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认真检查了那个鬼面纹身，以及他后背的每寸皮肤，最终给出了两个方案。
“一是彻底清除纹身，但需要将寄生鬼面剜除，一劳永逸。但是因为面积比较大，所以风险也会更高。二是保留纹身，我会选择合适的图案，将变异鬼面一点点融合修改掉，相对要安全一些，但是耗时较长，而且我还要回学校上课，不可能长时间留在这里。”
阿阮和陆行川都见过鬼面出来的样子，所以听到这两个方案后，全都面面相觑。
吕望表示，只想听从我的建议。
我思虑了会儿，最终告诉他。
“我个人是倾向于保留纹身，因为寄生时间太长，而且又是以原主的骨血相饲，切除的话恐怕会伤了身体根基。”
“既然这样，那就保留好了。”
“看这情况，至少需要遮盖三次以上，方便的话，你可以到燕京海棠工作室来找我。”
双方商议过后，吕望当天便跟着我们返回燕京。
结合鬼面形态，需要较大面积的图案，我最终给他设定了一款满背的凤穿牡丹。
这是中国传统的吉祥图案，寓意光明、美好和祥瑞。
在配色上，我放弃了大家印象中的大红大绿配色，只采用了红金两种，并将凤凰设计得略显粗犷，使其形态优雅又充满力量。
牡丹则以半写实半抽象的风格呈现，背景山水以淡墨渲染，使其意境深远，又不失东方浪漫的神秘感。
纹身过程进行得很顺利，最终呈现出的结果我也很满意。
凤凰高高昂着头，以骄傲威严之姿睥睨众生，凤尾宛如流动的火焰，与身后硕大的牡丹花交织在一起，整个画面高贵华丽，丝毫不显俗气。
凤凰初具雏形，那鬼面已经被镇得老老实实了，服帖地潜伏在皮肤下，不上手摸，几乎察觉不到它的存在。
待纹身全部完成后，我才帮它点上眼睛。
收针的瞬间，温热的气流拂面而来，我眼前也随之出现耀眼的光。
吕望身后的凤凰纹身竟当场异变，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整个工作室都被映照得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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