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医生依次替慕初棠把脉，派出一名代表发言：“六小姐确实怀孕了，从脉象看还不足一个月。”
“喔？”薄云骁逮到字眼：“这么说六妹妹搬回老宅后，老三，你经常拖着病体悄悄过去私会六妹妹？”
薄倾墨抬腿踹过去。
薄幕遮眼疾手快的将轮椅推开，让薄云骁躲过一劫：“你也少说两句话，局面已经够乱了。”
医生走到慕初棠身边低声说：“六小姐，请露出右肩。”
慕初棠点头：“好。”
动作利索的脱掉浅棕色大衣外套，露出一身过膝白裙，抬手解开领口最上方的蝴蝶结。
“我来。”
刚解开蝴蝶结就被薄倾墨搂入怀，宽阔胸膛笼罩住她的身体，用下颚爱怜的蹭蹭她侧脸，手掌一下接一下的拍抚后背安慰：“很快就好，别怕。”
慕初棠闭上眼睛靠在他胸膛，深嗅男人身上独有的清冽气息，两只手揪住他衣角，聆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肩上传来凉意。
薄倾墨轻轻拉下裙子衣领露出白皙肩膀，空气寒冷，冻得慕初棠缩了缩肩膀。
“三少爷，再往下拉一点，还没有到图腾的地方。”
男仆女佣的图腾由医馆负责绘制、刺绣，每隔5年检查一次，放眼薄家，属医生最清楚图腾的位置。
薄倾墨不耐烦的往下拉一点，觉得露出白花花一片太多了，心里舍不得，立马扯上去一大半：“够了吗？”
“不够，再往下。”
“你确定？”
遭到冷眼凌迟的男医生愣住，女医生连忙制止：“够了够了，不用再拉了， 别再冻坏六小姐……”
上次六小姐身体冻僵，他们就领会过三少爷对六小姐的在乎程度，可不敢再触犯逆鳞。
仪器触碰上娇嫩皮肤，缓缓加温，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雪白的肩膀，等待着玫瑰图腾遇热显现。
慕初棠整张脸埋在薄倾墨胸膛。
这几天状态不好，她每晚睡觉前用洗剂草草冲洗一下图腾，都没有精力照照镜子有没有完全淡退，万一有残存图案露出来就糟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少女瓷白细腻的右后肩皮肤依旧光滑如初，没有任何刺青痕迹。
司念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上次慕初棠冻僵了泡澡浴缸里，她亲眼看到后背有显眼的玫瑰图案，和她后背上的一模一样，那是薄家女佣的唯一标志，绝不会有错。
跑哪里去了？
怎么变得干干净净的？
图腾由薄家特制的药水刺绣而成，一旦绘成，终生无法淡退或消除，每五年还要润色加固一次。
慕初棠怎么做到的？
她仅是慌乱，而季末嫣却是仅存的希望就此破灭，陷入绝望。
如果慕初棠不是薄家女佣，那么，当初，倾墨在瑰丽爵宫第一次见到慕初棠和她滚到床上，就不是出于所谓的报复心理，而是一见钟情……
几名医生不断扩大加温范围，肌肤始终没有出现任何变化，商量一番后，一点点增加温度。
还是不见玫瑰图腾。
慕初棠脊背感到轻微烧灼感，难受的绷紧身体线条。
见状，薄倾墨直接推开医生：“烫的不是你们，不知道疼是吧？”
轻轻吹一吹烫红微肿的细嫩肌肤，迅速替慕初棠穿好衣裙，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
“结束了，宝宝受委屈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宝……宝？
医生面面相觑退到一旁，恭恭敬敬汇报检查结果：“回夫人，六小姐身上没有玫瑰图腾。”
薄幕遮脸色变得难看，薄云骁一脸震惊，薄夫人的笑容也僵在脸上，无法接受，慕初棠竟然真不是薄家人……
在场人全都陷入了沉默，空气中弥漫压抑的气氛。
竟然真认错了。
老爷英明一世竟然会认错人，将一个与薄家毫无关系的人当成了女佣，还拥护她成为薄家的六小姐。而慕初棠，竟然也一直未曾开口澄清。
一锤定音。
慕初棠总算松口气。
老夫人留下来的清洗药水果然有奇效，涂抹不到半个月，图腾就没了，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薄家女佣了……
薄云骁死死盯着慕初棠：“薄今棠小时候咬过我手臂，到现在都有牙印，我绝不会认错。老三，你是不是对她后背皮肤动了什么手脚？”
薄倾墨有恃无恐：“这几天我一直在季家，根本没有见过初棠。你觉得我有机会对她做什么？”
薄云骁被噎住，一时无言以对，眼中依旧充满怀疑和不甘。
季末嫣心口剧痛，眼泪大滴大滴往下砸。
慕初棠噌的仰起脑袋，所以，薄倾墨这些天和她疏离是为了避嫌？包括去季家小住也是他设计中的一环吗？
不自觉地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涌起复杂情绪，那这个孩子……
事已至此。
薄倾墨和慕初棠的事成了一大半，再闹下去就成笑话了。
薄夫人故作为难的挤出笑容：“事情看似已经弄清楚，实际经不起深层考究，需要继续调查。都退下吧。今天的事，谁都不准泄露出去，否则家法处置。”
“是。”
佣人和医生有序离开。
香炉里最后一缕青烟熄灭，宣告这场闹剧终于结束，恢宏庄重的祠堂恢复往日宁静。
老管家派去请薄老爷的今衡回来，空手而归。
“夫人，管家，老爷已得知这边的消息，令我询问出六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自然是我的。”薄倾墨搂住慕初棠肩膀宣誓主权：“她只有我一个男人。”
今衡追问：“六小姐，请如实告知孩子的父亲是谁？”
慕初棠脱离薄倾墨的怀抱站好，简单的整理一下头发和衣领。
“宝宝？”薄倾墨催促着讨要名分：“告诉他们孩子是谁的。”
慕初棠看看眼前春风得意的男人，再看看对面无波澜的薄幕遮，为难，细眉蹙起，昨晚做出的决定在此刻再次发生动摇……
本不该犹豫的回答。
她沉默不语。
这一眼，更是令薄倾墨眼中闪过恼怒：“你看大哥做什么？孩子是我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薄幕遮轻轻摇头。
慕初棠领会，摇摆不定的决心彻底动摇，深吸一口气，认命般说：“孩子父亲是薄倾墨。”
显而易见的答案。
没人质疑。
唯独薄倾墨滋生出小疙瘩，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矛盾感，初棠不情愿、不高兴孩子的父亲是他吗？
大哥不表态，她都不敢说话，她在害怕什么？
今衡对这个答案并不感到意外：“既然孩子父亲是三少爷，请三少爷随我去老爷书房。”
薄倾墨拉住慕初棠的手：“你跟我一起去，我不放心把你交给任何人，尤其是某个人。”
幽暗眸光射向薄幕遮。
直觉告诉他，若非薄幕遮摇了头，慕初棠刚才给出的答案不会如他意，甚至给他带来惊悚。
在他消失不见的几天里，薄幕遮到底对慕初棠说了什么？
目送二人消失视野。
撕拉——
季末嫣趁司念走神，一把抢过结婚协议书用力的撕碎，扔进香炉点燃，焚烧成灰烬，熊熊火焰映照出她狰狞又痴狂的破碎笑容。
“倾墨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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