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是平安夜，大型超市破例营业到中午十二点，为了让顾客们能赶在节日前补齐所需。而江离，毫无意外地成为了这些拖延症顾客中的一员。
她还有一堆东西没买：圣诞餐桌上不可或缺的整鸡、配菜、鹿肉排，做热红酒需要的八角、肉桂等香料，以及传统的圣诞蛋糕 b?che de No?l。唯一能稍稍让她安心的，是热红酒所需的苹果和橙子，她早在上周六的集市上就买好了。
早上八点，江离从被窝里挣扎着爬起来，懒洋洋地和威廉说了声“早安”。拉开窗帘时，一阵刺骨的寒风顺着窗缝灌进来，叫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窗外是典型的冬日景象：暖阳洒在屋顶和街道上，霜花悄然消融，行人步履匆匆，裹紧外套的样子让寒意显得愈发逼人。空气中弥漫着微冷的潮气，仿佛还能闻到隐约的木柴烟香——这是邻居家壁炉点燃后的味道。
街道比平日更加热闹，车辆川流不息，带着一种节日特有的忙碌感。江离看了眼时间，不禁打起精神加快动作，心想：如果再拖延下去，家乐福的货架恐怕就会被抢空了！
江离这天早上完全没有往日的闲散惯性。她没有赖在床上刷手机，也没有缠着威廉絮絮叨叨地“早安闲聊”。洗漱完毕后，她迅速换上厚厚的风衣，围好围巾，耳朵里塞上耳机，一边听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一边踩着急促的步伐出了门，神情像是要赶赴一场重要的战役。
当她快步走到家乐福时，还没进门便被停车场的盛况震惊了：几乎所有车位都被占满，剩下的几个空位也被堵得水泄不通。车主们焦急地按着喇叭，试图挤出一条生路，而门口则聚集了三五个推着购物车的老人，正热火朝天地聊着圣诞准备事项。江离心里不禁暗叹：这场景哪里像是圣诞前夕，简直像是要赶大集。
她推开门走进超市，瞬间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人山人海的顾客推着购物车穿梭，密集得让人头皮发麻。推车滑动的咣当声此起彼伏，有些地方的通道已经被挤得几乎无法通行。更有人因为推车卡住通道而吵了起来，后面排队的人无奈地催促着。江离站在门口愣了一瞬，随即暗暗责怪自己：早就知道会这样，怎么又拖延到最后一刻才来？
但此时后悔已经没有意义，她深吸一口气，抓紧推车，决定迎难而上，按照清单一点点完成目标。
第一站是香料区。相比起其他地方，这里算是相对安静的区域。江离挤到货架前，快速扫视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包八角和肉桂条。正当她伸手去拿的时候，却不小心和旁边一个大妈的手碰在了一起。大妈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香料，低声问道：“年轻人买这些，是要做热红酒吧？”江离愣了一下，笑着点点头：“是啊，圣诞少不了这个。”没等大妈再说什么，她拿上香料迅速撤离，赶往下一站。
接着是酒类区。红酒是江离的圣诞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主角，但货架上的景象却让她再次感受到了年末疯狂采购的威力。原本整齐的货架被扫荡得只剩零星几瓶酒，标签和价格标牌东倒西歪，连工作人员都忙不过来了。江离耐着性子寻找了一圈，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几瓶幸存的 Syrah 红酒，她连忙拿了一瓶，心中庆幸不已。
然而真正的“战场”是肉食区。这个区域几乎已经失控，顾客们将柜台围得水泄不通，不断有人推搡抱怨，还有个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盖过了整个区域。江离咬紧牙关，推着购物车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硬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抢到了一盒整鸡。至于计划中的鹿肉排，她连影子都没看到，显然已经卖光了。她只能退而求其次，挑了些简单的配菜：洋葱、土豆和甜椒，总算完成了肉类相关的采购。
正当她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江离却被结账区的队伍彻底打败了。收银台前排起的长龙一眼望不到尽头，推着两车商品的大户人家和像江离这样“轻装上阵”的人混杂在一起。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掏出手机刷起了朋友圈。果然，她的朋友圈里也充满了抱怨：“第一次见 Auchan 没有停车位，疯了！”还有人晒出了满车的战利品，配文写着：“为了这些东西，我快被超市的长龙搞疯了。”江离看得忍俊不禁，顺手截了屏发给威廉，并调侃道：“看来我不是唯一一个拖延到最后一刻购物的人。”
威廉很快回了消息，言简意赅：“不怕晚。”
这一句话让江离心里一暖，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江离从家乐福结完账出来时，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半了。她提着沉甸甸的购物袋，心里却没有一丝轻松，反而还有更多任务等着她完成。看了看手表，她加快了步伐往甜点店赶去。这家甜点店是镇上最有名的，每年圣诞都会推出限量版的 b?che de No?l，吸引了镇上大部分家庭前来购买。江离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早到的了，但到店门口一看，果然不出所料——门外早已排起了长队，甚至比超市结账时还要拥挤。
她叹了口气，站到队尾，无奈地打开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着朋友圈，耳边不时传来前排人们的交谈声：“今年的巧克力味好像特别受欢迎！”“听说还有新的草莓口味，不知道剩下没有。”每一句话都让江离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轮到她时想要的蛋糕已经售罄。
二十分钟过去了，江离终于熬到了队伍最前端。她的目光迅速扫过玻璃柜台里的蛋糕，发现许多样式已经不见踪影。她连忙问售货员：“还有 b?che de No?l 吗？”
售货员一脸歉意地摇了摇头：“非常抱歉，今天的 b?che de No?l 已经全部卖完了。”
江离闻言愣住了，仿佛晴天霹雳。她看了看柜台里剩余的甜点，试图找到一个能替代的选项，但心里已经凉了半截。她犹豫了片刻，问：“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吗？哪怕是小的也行。”
售货员摇摇头，似乎也为她感到遗憾：“不过，女士，您可以试试这个芒果小蛋糕，虽然不是传统的 b?che de No?l，但外形是条形的，也算应景。”
江离皱眉看了看售货员指的蛋糕，条形的芒果蛋糕表面装饰着椰蓉和芒果果酱，看起来还算精致。她心里默默叹气：总比空手而归强吧。于是，她点点头：“那就这个吧。”
拿到蛋糕后，江离匆匆往家赶。这一路上，冬日的寒风肆意地呼啸着，脚下的落叶被卷得四散，偶尔还有几个孩子跑过，穿着厚厚的外套，手里提着五颜六色的礼物袋。江离缩了缩脖子，将围巾裹得更紧了一些，目光落在天空中厚厚的云层上。不过就是一场圣诞节的准备，怎么感觉像是一场无休止的战役？
她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墙上的钟已经指向快十一点半了。她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疲惫感从四肢传来。盯着那些堆得满满的购物袋，江离忍不住掏出手机，给威廉发了条语音：“今天这一上午简直兵荒马乱！光是超市和甜点店这两趟，就把我搞得身心俱疲。我感觉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时间就全溜走了！”
威廉的回复一如既往温柔，带着几分安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毕竟这是圣诞节嘛，大家都会有点忙乱。不过，现在你不是把东西都买回来了吗？接下来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江离听着威廉的声音，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微笑，心里顿时觉得暖洋洋的，仿佛上午的疲惫都被抚平了几分。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也是，忙归忙，但至少圣诞味浓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购物袋里：红酒、香料、鸡肉、蔬菜，还有那个临时选购的芒果蛋糕。尽管上午的过程称得上“折磨”，但想着晚上的节日氛围，她还是忍不住有了些许期待。或许节日的意义，不就是在这些琐碎忙碌中感受到生活的热闹和温暖吗？
稍作休息后，江离起身整理那些购物袋，把鸡肉和蔬菜放进冰箱，将香料和红酒摆在了厨房台面上。最后，她打开蛋糕盒，看着那条状的芒果蛋糕，忍不住笑了笑：“虽然不是正统的 b?che de No?l，但至少是我的‘圣诞树枝’。”
她拿起手机，又给威廉发了条消息：“刚才还觉得累，现在倒是开始期待今晚了。”威廉秒回：“节日的意义，不就是这样的忙碌和期待吗？”
江离望着窗外的风景，心中渐渐充满了温馨。尽管这个上午充满了兵荒马乱，但它也让人感受到了节日的意义——在忙碌中迎接团圆的欢愉，在疲惫后品味宁静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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