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犹豫了好几秒，最终还是点下了拨号键。
熟悉的《Everytime we touch》铃声响起，她屏住了呼吸，手心渗出了些微汗意。
平时听着很舒缓的旋律，此刻却仿佛在一点点敲打着她的心跳。
时间似乎在铃声间隙里被无限拉长，而她的心跳却越来越快，像是和铃声一同加速。
电话很快接通了，威廉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低沉而平稳，像夜晚一缕不急不缓的风，带着些许迷糊的慵懒：“怎么啦？”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总能稳稳踩在她的心弦上。
江离抿了抿唇，耳边是他一如既往的语调，可她却忽然觉得舌头发紧，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拼命酝酿着情绪。
这电话其实不该打的。
可当史话分配结果跳出来的那一刻，她的复杂情绪像一团解不开的线，让她迫切想找个人倾诉。威廉是唯一能让她卸下防备的人，可也正因为如此，她对他说话时反而更加小心翼翼。
她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轻声开口：“威廉哥哥，我们在同一张地图。”
她的语气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不安和隐隐的期待，像是在试探，又像是怕听到什么意料之外的回应，甚至连自己都听得出有点吞吞吐吐。
“我知道啊。”威廉淡淡地回应，语气平静得听不出任何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他的回答并不意外，却让江离的心情更加复杂。
她下意识地攥紧手机，指尖微微发凉。
她的脑海中涌出无数个话题，却都像玻璃般脆弱，稍稍一触碰便四分五裂。几秒的沉默后，她犹豫着试探道：“那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吗？”
“什么？”威廉的声音里带了一点疑惑，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江离顿时噎住了，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所有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更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自己那荒唐又隐秘的“缘分测试”。
“没事了。”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一些，甚至勉强笑了一声，把那些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
电话那头的威廉沉默了几秒。
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揣摩别人心思的人，但江离的声音里流露出的低落还是让他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他不明白这通电话的意义，也猜不透她的情绪波动。
他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江离，你到底在烦恼什么？”他的声音里多了一点认真和关心。
他的问题像一把钥匙，试图解开她藏在心底的秘密。然而，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过多的追问，甚至可以说带着点笨拙。
他并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尤其是女孩那些隐秘的情绪和变幻无常的心思，对他而言总是像一片云雾，既无法理解，也无法抓住。
威廉其实不太懂她此刻的心情。
分在同一张地图，这不就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值得她这么多情绪波动吗？可江离这样要说不说的样子让他有些为难。明明话到嘴边，却又戛然而止。
他实在不明白，女孩究竟在思考些什么。
但他也知道，很多话不能逼问。他相信，如果江离想说，她会主动告诉他的。而在那之前，他能做的，只有耐心等着。
“江离，你到底在烦恼什么？”这句话让江离的呼吸一顿，心像是被人轻轻按住了一下。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的问题像一面镜子，映出了她所有的挣扎与矛盾。
江离握紧手机，手心里沁出一层薄薄的汗。胸口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勒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的脑子乱成一团，几乎想要解释，却又无从开口。
她到底在烦恼什么？
她在烦恼自己的追逐是否有意义；在烦恼那些隐秘又无法言说的情感是否会毁掉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在烦恼，她为之牵肠挂肚的那个人，根本无从知晓她的这份心意；更在烦恼，那些让她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的情绪，对方却丝毫没有察觉。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也不敢说。
她太清楚，有些话一旦开了头，便再也无法撤回，而她最不想做的，就是那个打破平衡的人。
电话那头的威廉似乎在等她回答，他的沉默没有催促，却像无形的催化剂，将她内心那些矛盾的情绪催化得越发清晰。
“威廉哥哥……”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涌动，竭力调整情绪，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我和你一个地图，高兴得睡不着嘛，连和你说说话都不行吗？”
她的语气刻意轻快，甚至还带了点玩笑的成分，可威廉并不笨。他听得出这背后隐藏的敷衍与掩饰。
电话那端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琢磨她的真实情绪，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他一向觉得，每个人都有不愿分享的心事，而他不擅长追问，也不想逼迫。他更愿意给她空间，等她想说的时候再告诉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纵容和温和：“那就说吧。”
这句话简短却又像带着一种默许和宽容，仿佛在告诉她，无论她想说什么，他都会认真倾听；无论她不想说什么，他也愿意等她。
江离听着他的语气，心里某个地方猛地一软。
或许，她的很多情绪，根本不需要说出口。他已经在用他的方式，给予了她答案。
江离被他的平静感染了几分，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然而，她的脑海中很快冒出那些被分到同一张地图的讨厌之人，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几分愤懑：“可惜那些讨厌的人也全在这个地图里，尤其是那个陆平！前段时间没完没了地打飞我，烦得要命！还有那个小桥流水姐，烦人得不行，每次打得我只剩一点点城防，故意恶心我，真是让人火大！”
电话那头的威廉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出来。
笑声带着几分无奈和纵容，他揉了揉眉心，语气平缓却又透着点轻轻的打趣：“这些人也值得你生气吗？”
江离被他一句话堵得一怔，那本来已经涨到嗓子眼的火气，竟然像被人一下拍熄了的火苗似的，消散了大半。
她气势一泄，顿了顿，有些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也是，懒得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说完后，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可笑，那股莫名的委屈和不平，居然会因为威廉的一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威廉听她语气缓和了下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一向了解江离性格的他知道，这样的女孩只需要一点点引导，就能迅速从情绪中走出来。
接下来的通话里，江离的语气明显轻松了不少。
她兴致勃勃地跟他聊起最近看的几部剧，偶尔还模仿剧中角色的语气逗他笑。威廉则依旧是一贯的沉稳，偶尔插上一句点评，温和而随意的声音让她听着格外安心。
时间在这样的闲谈中悄然溜走，江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刚那些复杂的情绪，是否都只是自己在自寻烦恼。
半小时后，她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舍地开口：“威廉哥哥，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威廉的声音低低传来：“嗯，那祝你晚上好。bonne soirée.”
房间里重新归于寂静，江离抬头看了眼电脑屏幕，上面还停留着州频道的界面。分配的结果清晰无比——她和威廉在同一张地图。
她的心里有些复杂。
其实，她刚刚也隐隐感觉到，威廉并不是完全不懂她的情绪。只不过，他选择了顺着她的话走，没有去深究那些藏在她话语背后的情感。这让她松了口气，也让她多了一丝失落。
她重新坐回电脑前，脑海里浮现的是刚刚灵儿和她分享的聊天截图，灵儿和逍遥的甜蜜互动。
那些坦坦荡荡的喜欢，是江离羡慕却又不敢奢求的东西。
她羡慕灵儿能够毫无顾忌地接受逍遥的执着，也羡慕逍遥那份毫不掩饰的深情。而她呢？她连向威廉表达自己的感情都觉得小心翼翼。
她看着屏幕上威廉的头像，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再发消息。
“算了。”她低声自语，叹了口气，“还是随缘吧。”
她关掉电脑，起身走向书桌。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告诉自己，明天醒来，也许一切会变得简单一些。
挂断电话后，威廉靠在床上，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他不是个喜欢多想的人，但今晚江离的情绪还是让他心里微微有些在意。
他隐约感觉到，她似乎有些话没说出口。可她选择了掩饰，他便选择了顺从。他一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是讲究分寸的。江离没准备好说，他就不去追问，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真是个麻烦的女孩。”他轻轻摇头。
他打开游戏界面，看着分配结果，脑海里回放着刚刚江离提到的那些琐事，不由觉得好笑。
她情绪变得那么快，上一秒低落，下一秒就因为陆平和小桥流水姐的事生气。可就是这样的她，莫名让他觉得有点可爱。
“得想个办法让她高兴。”他自言自语，拿起手机联系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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