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里德抓了抓胡子，说：“嗯，我的价嘛……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免费？”安东问。
巴里德一副懒得解释的样子看向猎魔人，说：“这些事情，让我这样的行家来操心。猎魔人，你们就负责搞来东西就行。”
安东说：“我还没答应呢。你打听之后的价钱能到多少？每一个多少？”
巴里德说：“普通的小贩，会去找泰莫利亚的商会，或者南方人的商会，也许可以从某个傻子安格林人或者麦提那人手里，要到五克朗的价钱……但我巴里德·吉安卡迪有别的路子，这就是我厉害的地方。”
“什么路子？”安东问。
巴里德说：“这你不用操心。有钱的路子。这么说，我觉得我能要到七克朗、甚至八克朗的价钱……猎魔人，你有兴趣吗？”
七克朗、八克朗，这是一笔巨款。换言之，自己也许可以带着一千克朗回到凯尔莫罕……一千克朗，要杀多少只水鬼啊。
这路子来钱真快。
安东没有说话，从袋子里又掏出一把大奥伦，在矮人面前晃了一下，说：“我还有的是这个东西，你的路子能拿多少？”
巴里德想了想，说：“我只能说，对方不会缺一千克朗之内的小钱。而且，我猜，这些东西对方会很想要……更多的，我不能说了。”
安东把十几个古代奥伦，放在了矮人的桌上，说：“这么多够说服你的‘渠道’了吗？”
矮人说：“应该够了。起码可以试探一下……我的路子是否有兴趣。如果不成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联系几个愿意出价的麦提那人。”
“希望我可以相信你。”安东说。
巴里德笑笑，回答：“你不是我合作过的第一个猎魔人。安东，你应该相信我的专业素养，就像我相信你的剑。毕竟，咱们的下一顿晚饭，现在就维系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上了。”
矮人伸过手来，安东握了握。
确认合作之后，巴里德从身后找出了一瓶葡萄酒，以及两个不干不净的杯子。他吹了吹里面的尘土，然后给两人一人倒了一杯。
安东用鼻子闻了闻，没有闻到浓厚的酒香之外任何别的东西，这才缓缓喝了一口。
在他对面，巴里德已经一口喝完了杯中物，在倒下一杯了。
见对方也没有送客的意思，安东问：“说来奇怪，为什么你的价，和银行的价不一样呢？”
巴里德痛饮一口——在这一点上，他和他的同族卓尔坦，虽然喝的酒不一样，但动作如出一辙——然后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是个有才能的人，当然不能被一份工资束缚。”
安东摇头：“我是说，我刚开始听到吉安卡迪银行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这里是个人类银行，结果发现姓吉安卡迪的你是个矮人。如果银行是你家的，你为什么要分开算呢？”
巴里德好笑地看了安东一眼，说：“一听你这话，你就不懂矮人的社会。我们是按氏族算的，一个氏族一个姓。我姓吉安卡迪不假，但银行的这个‘吉安卡迪’，比我的这个‘吉安卡迪’厉害多了。银行这一代的老板，莫尔纳，按辈分还算我的远方侄子呢。”
安东喝了一口酒：“听起来，和人类也差不多。我记得历史书上，好多王室战争的双方，祖上也是同一家。”
说到这个，安东突然想起来自己来这里的另一件事情。
他从一旁的袋子里，掏出最下面的那一件金马刺，就是他一直出不了手的那东西，然后把它交到矮人手里。
“这个东西，你看银行收吗？”
巴里德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然后走回桌子旁，拿起眼镜仔细看了看。
他抬头看向安东，语气恢复了严肃：“这东西哪里来的？”
“一个雇主给我的。”安东说：“他说，这是一个朋友给他的礼物。”
“不是普通朋友吧。”巴里德一边翻看着，一边说：“不愧是猎魔人，包里的东西总是能让我坐直身子。”
安东说：“感谢你对我职业的认可。我只想问，这东西收吗？”
巴里德一反常态地把东西拿了过来，交还到安东手中。
巴里德说：“这东西我不收。银行也不会收的。我们毕竟只是个矮人银行。”
“怎么说？”安东也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个纯金的玩意儿。
巴里德说：“看这里的鸢尾花装饰。”他的手指给安东指着地方。
安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修长、保养得当的矮人手指，几乎像个绣工的手。
“鸢尾花怎么了？”安东问。实际上，安东也是第一次知道，边角的这两个小花纹代表着鸢尾花，他一直以为是某种剑。
巴里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马里波家族的徽记。这代表着原来持有这个东西的人，一定是北方各国中的某个上层贵族。要知道，跟马里波家族有关系的贵族，北方到处都是，就连亚甸都有几家马里波家族的分支。”
安东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一下：“事实上，这个东西是一个贵族送给我的。”
巴里德说：“无论怎样，我们肯定不能碰这样的东西。”
安东说：“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办？这个东西一直放在包里，挺烦的。”
巴里德建议：“别带着它去找人类银行或者店铺。小地方不认识东西，也出不了价钱；大地方只会认定是你偷来的，然后报告给治安官或者守卫队长。”
“要我说，你去找个见不得光的渠道，两三百克朗把它出手就对了。你可以赚到它的材料钱，至于它的溢价，就让愿意承担风险的人去赚吧。对于我们这样的人而言，不值得。”
“你的路子也不会要？”安东问。要能一次解决，可以省不少麻烦。
巴里德摇摇头：“应该不会要。这一点我挺有保证的，相信我。”
安东又问：“见不得光的渠道，是‘栏子’？”他想起来伦芙芮说过的词。
巴里德说：“我不会这么称呼他们，而是会叫他们‘民间流通渠道’。不过，没错，就这些人。”
安东说：“那你有认识的吗？”
巴里德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一个都不认识？特拉维尔在上，你不会真的像你的脸孔一样年轻吧？”
安东没有回应年龄，而是说：“亚甸我一个都不认识。怎么，你可以推荐一位吗？”
巴里德说：“我认识不少。光是温格堡，我就认识好几个。但问题是……怎么说呢，我和绝大部分都有或大或小的‘不愉快’。如果是我介绍的，我担心会引发不必要的意外。所以，我建议，你最好去找别人指路。”
安东点点头，带上东西出去：“好吧。关于奥伦币的事情，我等你的好消息。我在金苹果旅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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