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后范黎在“云舒”给他们上了茶，锦煦帝今日还有要紧事情要关照子颜。他问子颜如今形势可有猜到闻一教打算。子颜想到这腾文礼带了大军压倒范启国来，必是要过境攻击祗项，闻一教要铲除腾文礼大军的可能性必是远远大于和祗项作战。锦煦帝问：“既如此，那秋清河何必叫我们增加防卫？”
“陛下，秋将军也未必是闻一教的内应，那边的人崇拜闻一教想必也是习俗，那个地方炙天神君自己不管，我们玄武神宫也没有庇佑，长年战乱，百姓信了武神也未必不能。”
“朕也想过此事，此事终是难以解释，秋清河还曾让你们去收了当地神庙，恐怕他也是为当地百姓着急。想必范启国是打算趁我们两败俱伤来夺取戍擎国政，因而范启国的大军一定是隐藏在去秋壑的路上。只要这腾文礼一灭，他们就要行动。”说着，叫内官揭开了墙上的幕布，子颜见那一带舆图已经挂在那里。
“朕不知这赵飞有没有教你这排兵布阵，子颜，你看那边地形，你觉得这范启国当用何法？”子颜前面见了不少当地舆图，可今日这张上面画的山川、河流尤其清楚。
看了一会儿，子颜告知陛下：“我见那范启国如今剩下地形都是易守难攻，到了我们平州和他们起州边境，才是一马平川，可以大军交战。我想着范启国可能直接放了腾文礼军队国境，让我们和他们打起来。如果腾文礼败了自不用说，可是就是胜利了恐也难以回去。这就是他们要我们增加兵力，最好能全歼这腾文礼军队。到时候我们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哪里顾得上追击到戍擎境内。”
“所以说，一开始的时候这范启国就会帮着我们，如腾文礼一开始就能赢定局面，这雷象王还有什么机会可乘。”
“陛下，我明白了，不管怎样这范启国总将帮着我们，才有机会觊觎秋壑。”
“你明白了就好，好好利用。朕觉得范启国后面制住我们祗项乘胜追击的恐是这闻一教，秋清河这边西威军中他们定是有胜算能左右我们。我听温雷讲过那边来自当地的役兵，和他们府兵都没有来往，就是平日零零散散和对面戍擎起了冲突，秋清河也从未将他们两种兵力派至一处，此事可疑，你自己盯着。”
“是，陛下，其实我们西威军常年驻扎在当地，和范启国的军队也恐怕是一样信的闻一教。”
“朕也觉得元尊不可能没想到两名神君如何联合起来去对付他，因而担心他有胜你们的法宝。”
“陛下无忧。炙天神君据说已回秋壑准备。”
“哼，朕担心他是回去准备这闻一教夺取秋壑，非是帮你们在范启国除去元尊！”
子颜想到陛下终是聪明，当初一想到两名神君将他放在神牢看他如何除去这玄武神兽，即刻明白他们是在锻炼他所能。
他又不能和陛下说，自己除了玄武神力体内还有一股，看暇悟担心他的面容，心下不忍：“陛下勿忧，不行我就逃了回来即是。”
“嗯，这个好，就算把平州还给范启国也行，你千万不要拿命去相抵，来日方长，总有可以报仇的机会。”
“陛下，我听赵夫子讲他堂弟之能应不亚于秋清河，因而陛下何需担心。这秋清河不管怎样总是要打败腾文礼为先的。”
“打仗之事，你听赵立魏和墨宪的就可。墨宪急于立功，倒是好事。你既然知道这雷象王打算，此事可有解法？”
子颜看起来还是一脸疑惑，锦煦帝告诉他：“朕知你有随机应变之能，既然炙天神君能将此事告知我们神君，想必腾文礼那里也是知道此事。可现在来看还是太早，也许是腾文礼借着打我们之事要灭了这范启国，也许他两者都有。你也要见机行事，要借着此事让我们祗项获取最大利益。闻一教该灭，这范启国归谁是要争一争的。朕也有件东西要交给你。”
子颜见锦煦帝从桌上锦盒内拿出半枚虎符：“那半个在秋清河这里，原来是用来给秋清河和西威军调动时做信物的，如今放在你身边，如果秋清河那里出了问题，你即可让温雷或是赵立魏收了西威军。”
“陛下，这不是要交给赵立魏的么？何以给我。”
“赵立魏是东平军的旧人，他和墨宪不能拿着这个！”
“谢陛下信任。”
“子颜，名义上你是去收神庙的，实质上朕给你加道圣旨方便你行事。”说完叫范黎捧上一套衣物，子颜一看是自己如常穿戴的神守服饰，锦煦帝说那旨意就是：“朕赐你穿十二章服饰出京，所到之处如朕亲临。今日起开启神力也不用再请旨意。”
子颜叩谢陛下，端木睱悟双手把他扶了起来，看着他意味深长，对他说：“你必须给我平平安安回来，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锦煦帝叫子颜收好虎符和舆图，跟他说笑：“你瞧东西不仔细啊，刚才那堆衣物早绣上了这十二章纹。”
“我哪里会知道陛下打算？”端木睱悟想到子颜将他的打算都已告诉了自己，就问他如今谭敏已经回宫，是否打算带了耀生他们三兄弟一起西行。
子颜说，他只带耀锐过去，因为要留下耀生他们好协助和陛下联络，说罢从袖中拿出一个机巧宝匣。
他教陛下如何打开那个匣子：“这个留给陛下，我那里还有一个。陛下有什么事情写在纸上，放入匣子中间。此法只能很近的有血缘之人行之，能把匣中之物互换。陛下把信件放入后，将匣子交给耀生他们即可。”
“那朕必定每日给你写信，你每日也要及时告知朕那边情况。”
“是，陛下，我那里很多事情还要陛下来拿主意。再说有他们两个护着陛下，总比陛下身边都是春惜宫的人好呢。”
“唉，你为朕想的周全，可朕都不知道如何才能护你周全，只好想到一点是一点。还记得那日朕问你可曾准备铠甲？”
“嗯，我答陛下说，我要了也没用。”
“朕知道你有神力护身，不过朕还是要送你才能安心。”说完叫内官从外面搬了一副铠甲进来，子颜一见护肩处是龙首形状，便知是皇帝所用。
锦煦帝道：“这是朕祖父当年大捷后回泾阳耗巨资所制，当初以聘礼下到朕母后家中，说是希望将来皇孙能文武双全。朕登基后，母后才给了朕，可是后来你也知朕未能出京到战场，还是没有用过。此是祗项国第一铠甲-玄武幽明甲，是春惜宫的人用以前神君所用赐给国君的铠甲改制。朕叫人改到了你的身长体型，但愿和你的神力有机缘相互辉映。”
子颜颇为感动：“陛下，当年理焕帝的愿望不是成真了么，陛下的也一定会的！”
“子颜，你知朕的愿望是什么？”
子颜一笑：“陛下自然是想我能大捷归来。”
“朕已经不想再做个好皇帝了，大捷是小愿，大愿只是你能归来。”
这几日锦煦帝又理出来了当年用过的兵法书籍和自己写得心得，交给子颜让他一看，还有这些年治理朝政时做最后决策的记录，他叫子颜略微翻下做个品评。子颜见有这些书册大约能摆进一个箱子，又开始有些头疼：“陛下是想把您这过去全都告知我么？”
锦煦帝想到前几日已经把以前在戍南军中做的回忆给了子颜，料定他又有所指：“朕只是让你看看如何带兵，如何在这些心思各异的朝臣中谋定良策，你那么多话干什么？好好翻，有什么快问就是。”
子颜于是也不敢再说话，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一本本翻着面前的书册。端木睱悟是正好又能看着子颜。
子颜低头专注的样子最是耐看，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象是画中仙人落入这人间。端木睱悟才想到，自己过去也确实未见过如此之美人。
以前倒是喜欢和陛下争执，可自从从冥锢山回来，沉静了许多，言谈举止小心翼翼似是怕把陛下吓走。暇悟看着他，想他这一去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看子颜正一本本翻看面前的书册，实指望他能停下一刻来。
子颜并没有停下，他翻了一会儿，觉得这些册子很是重要，便说道：“陛下，我可否将这些藏在神宫，将来看完后再交给晟闲。这些都是如何坐在朝堂之事，我带去平州也没有用处。”说完拿起几本兵法，说会随身带着。
暇悟怔怔地望着他，听他说话，随口也就答应一声。子颜站立起来，向陛下辞去，说已经不早，要回神宫休息。
锦煦帝这才清醒过来，心里仍是不舍，跟着子颜走到门边，突然间，他对子颜说：“刚才去学苑唤你的内官说，你和你那夫子告辞之时…”
哪知子颜一把抱住了他。
端木睱悟见子颜投在自己怀中，刚想伸手去搂住他，没呈现子颜又一下推开了他，说道：“陛下不就是想要这个么？”说完，抬头看着暇悟。
端木睱悟拉了子颜过去，把他纳入自己怀里，双臂紧紧环绕着子颜。这种拥抱仿佛能抵消即将来到的那场长久的分离，他们就如此互相依靠着不愿放开。
这一刻停留许久，暇悟过上一会儿才觉得右肩上湿了，侧头一看，靠在自己肩上的子颜早已泪流满面，于是愧疚道：“都是我不好，不是我，你何需去那处！”
“不该怪陛下，自是我之事拖累罢了。”子颜轻轻说着，双手也从陛下背上放了下来，后退了一步，挣脱了暇悟。
暇悟还是上前去，又把子颜拽入自己怀中，这次左手环绕着子颜的腰，右手轻轻按着子颜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唯恐他再逃走。“不要走，不许走，”一遍遍重复喃喃自语着，“宝宝答应我！”
两个人近得都可以听见对方心跳，暇悟觉得子颜和自己一样，心跳也越来越快，可是怎么子颜心中那处，却又听见一种强大沉稳的心跳之声，这声音和另一颗越来越快的心跳完全不同。
暇悟正自疑惑，哪知道子颜已知他发现了这个秘密。子颜想到自己那个摆脱不出去的宿命，恐是有一天会连累陛下，浑身就发起抖来。暇悟感知就有些怕，刚用双手扶住子颜肩头，问他：“怎么了？冷的不成？”
子颜又轻轻挣脱了他，道：“陛下，让我走吧。”说完转头就跑了出去。
留下陛下站在殿门口，看着子颜跑上轿子，叫了人抬着轿子立即回神宫而去。
锦煦帝过了半晌，才从这迷梦中渐渐醒来，用手扶了门框，才转过身去。一边内官见状立即扶了他，进了屋内。在房中坐了一会儿，才慢慢问旁人：“子颜是真走了么？”
范黎才敢说：“陛下，神守是回去了。”
“他是怎么回事？怎么像是怕成那样？”
“陛下，这话老奴怎么答才好？想必是神守还太年轻，这第一次总是这样！”
“不是，朕总觉着他有大事不肯说罢了。朕与他这事情并没有这么复杂，为什么就是如此艰难。”
范黎见陛下痛苦，就言：“陛下，我道听过鼎辰国有一种说法，不知是否和此事相关？老奴讲了陛下不信就当听过算了。”
锦煦帝就让他说了。这范黎讲道，自已手下有一内官也是鼎辰国南方之人，家里是南方贱民到了祗项边境为奴，战败时一起做了战俘，后面辗转到泾阳入宫。
离开鼎辰国时也已经十来岁，听他说，这南方鼎辰国之人有一说法，说是如果生的子嗣若是出生时尤美，恐是妖族复生，特别是那些一诞生时亲人就离世的，那边都言定是妖孽再生，传说这些婴儿长大会带灾祸给家人，因而家里人恨之，就会把这个婴儿抛在荒野让其自生自灭。
范黎想到，莫不是子颜也是这样出身，所以才会自惭形秽，不敢与人亲近。
锦煦帝一听也觉得是这样，想是子颜是给覃胥期家里捡了做养子去，后面才到了神君那里：“怕是他幼年还在那家里，给家人虐待，所以对家人甚恐。见朕对幼子如此宠爱，怪不得那么羡慕。这样想来，他也是怕和朕走了太近，不利于朕啊。”
“是啊，陛下，您瞧神守要离京，给您这边安排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就怕您出事呢。”
锦煦帝点点，想自己能够怎么帮着子颜摆脱这些想法：“朕是不信这种说辞，就算是妖孽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杀了神兽，保我百姓安全！”
子颜回到自己卧房，终是难以平静下来，这感觉明明是自己要的，可是自己却要不起，不敢要。体内那颗朱雀之心，他是恨不得立马取了出来，可是自己取了那颗心出来，那该死的炎阙神君会知晓他体内另有一股神力之事。但他自知，这朱雀之心时时在操控着他的感知，略有偏差，那颗心就会绞得自己痛不欲生这般残忍。
子颜上床前，见床头放着盒点心，刚才章文说这是里棋臻从南城带回，说是三师嫂给子颜亲手做的糕点。子颜打开后，见干干净净四种素糕，都是南方特有，盒子正中确有一个机巧宝匣，不用想，一定是里棋臻顺手偷偷放入。
匣中果真就是那个人的手书，说是炎阙神君已将子颜威胁之事告知，说他很是生气但也无奈，此去西面，只是为神除害，告知他还是要以自己任务为重，趁机掌握这西威军。
子颜看到此处，便是摇头，还是惨然。又想到端木睱悟是如何对待自己，信任不说，从未在子颜这里数过得失。
这手书后面附着一张咒语，那个人说，此语是能驱朱雀之心将子颜带去这最后一只朱雀遗骸之处。如果子颜不幸遇上这邪教之人真是武神转世，实在打不过，当施这条咒语，让子颜随着这心遁去那朱雀之地。那地无凡人能到，因而能保子颜安全。那个人写道，此咒语施之，神也无非破解，望你无虞。
子颜淌下泪来。
次日子颜也没去早朝，忙着在院里准备东西，内官不能随军出行，这边章文正忙着交代几个神宫弟子东西摆在了何处，神守这边又是如何伺候。
子颜说他：“你当初没在我这里，我也便是这么过了，如今有什么关系？”
“主子如今可不一样，宫里拿过来的衣物已是陛下才能穿戴的样式，您这尊贵都是尽知，怎么可以随便伺候。”
子颜给他说笑了：“要不你也换上神宫弟子衣物跟着去算了，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
“这个可行？我也想远去看看。”章文倒是极其认真地说道。
子颜想自己出行还是危险，劝他算了：“我这里还是有事交代，你每日要去宫里把晟闲接到我大师兄那里去，大师兄答应先教晟闲一些法术。他虽然太小，还不用认字读书，但法术要趁早习练，将来才能早点有所建树。”“是。”章文答应。
“要是他累了，就让他歇在我这里就是。因此我不在，这院中还是照常。”
子颜抬头见费连廷那框柿子，问章文这个怎么带，章文道，房中还有几个象牙镂雕提食盒，大约正好能装完。
子颜就和章文两人一起拿了这象牙食盒装这些柿子，就听得外面有人说道：“说神宫有钱，外人还真看不出来。这一路上歹人要是敢来打劫朕这个神守，就可以富上几代了。”子颜抬头见陛下笑盈盈地走进院里。
众人都跪下接驾，唯有子颜走了上去，刚想行礼，陛下握住他双手，紧紧攥在自己身前。锦煦帝想叫院中人退下，哪里知道晟闲从西院中跑了过来，叫着“父皇，您也来看师父”。
锦煦帝见儿子也在，只能放下子颜的手，他问子颜，这晟闲是何时到了神宫。子颜说早朝的时候，叫章文去宫里接过来的，明日就要出行，总要看看晟闲。
“他还那么小，没准儿你走了几天，都不会记得你是谁了？”
“陛下是何意？这可是您儿子，说他如此没良心，您高兴么？”子颜听了十分不悦，抱了晟闲到桌边上。
晟闲看到桌上摆满了火红的大柿子问师父这个是吃的么。子颜说，你是皇子，怎么可以那么馋。虽然这样说，还是叫章文留了一个食盒的给晟闲，又给晟闲剥了一只较熟的喂他吃。
端木睱悟见子颜和晟闲好似没在意他也在屋中，自个儿却生不起气来，反而心中平和，想是这日子如若天天这样，那便有多好。
内官换了茶盏，子颜也净了手，他请陛下尝尝遥宁子家新妇的手艺。晟闲跑过来又要子颜喂他，暇悟招手叫儿子过去，自己掰着糕点喂着他。
端木睱悟一看儿子手中在玩他腰间系的白玉腰牌，一见此物，以前从未见过。他问晟闲，这是什么，哪里得来。晟闲指指子颜，满嘴塞满了吃的，也说不出话来。
看那玉牌玲珑剔透，玉质均匀，毫无瑕疵，白日屋里十分亮堂，可这玉竟然熠熠闪着光芒。牌上刻的是朱雀神兽，配着的字只是“长命百岁”，可这字体大约是千年之前。
锦煦帝看这样东西应是无比珍贵，就问子颜此是何物。子颜说：“这是我自小带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给晟闲玩罢了。陛下怎么这点事情也要操心？”
“朕看这玉不凡，听说这天下第一玉就在鼎辰国，可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
“陛下是以为我这能富到将天下好物全部纳入么？怪不得叫四殿下来做我弟子，想必也是瞧着这些。”
“唉，子颜，朕是想你明天就走，今日就不能好好和朕说话么？”
“陛下知我明日要走，还剩着今日哪里这么得空。可陛下您来了，我总要陪您说话，可是耽误工夫。也不知陛下现在过来是有何事？”
端木睱悟本想和他争执两句，又想子颜如今看来说话轻松自然，看得出也是故意装着的，自己过来和他见面，何必又弄得不开心，于是从袖中拿出一本图册：“朕那日在降麟楼上说要在东城外给你造个别院，这几日叫工部画了图纸出来。工部之人找到了原来神君别院所在之地原先那些图样，土地大小，他们想是重建。不过朕让他们把这园林样式改为全部是南面风格，你看下可喜欢？”
子颜翻看那册子，每页上暇悟都有批注，来来回回已经几次，想是陛下为此事也是尽心竭力，内心尤其餍足，口中道：“陛下看过的，我自喜欢。”
“嗯，朕想着你回来就能建完那处，以后再给朝上之事烦着，朕和你一块逃去那里，可好？”
子颜没有回答，暇悟瞧他犹豫就想到昨晚范黎所说，子颜是怕自己命运多舛，会拖累他，就安慰子颜：“朕想了一晚上，现在如果有什么事情，朕亦不后悔。子颜，你不用怕，朕已经是不怕遇上什么事情了。”
子颜指着正数着自己那些柿子的晟闲问暇悟：“我们都有事情，他可怎么办？
端木睱悟给问的无言以对，子颜又道：“陛下，我们要有什么，闲儿能长大也许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他还什么都不懂，陛下可不要为了我，让他承担此事，这与他不公平。”
“陛下，我此次出行如果真逃脱不出去，那只是我的命。可我这辈子也算是幸运过两次，一次是遇上师父，一次就是认识了陛下。我心足矣，陛下勿念，就是我走了，也是笑着而去，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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