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玩具厂后，宋文远扭头看妻子。
“怎么说？”
安宁不置可否：“等明天看完他们那批设备再说。”
说实话，就她今天看到的这些，她是不满意的。
不管是设备上，还是他们生产的玩具的款式上，可能是因为每个月都会有大批量的订单，所以他们显得有恃无恐，生产的都是市面上比较常见的小玩具，哪怕是专门拿出来给她看的那两款，安宁都觉得不太行。
与其生产这些，不如搞橡筋飞机呢！
那玩意简单，材料还好弄，丢出去能在天上飞很长一段时间，只要外貌搞得漂亮点，多的是小孩愿意买账。
宋文远没有多言，他此次出行的任务就是协助妻子完成玩具厂生产设备的采购。
虽然他对这些东西也懂一点，但他脑子里着实没有妻子脑中的那些奇思妙想，让他单独设计一款玩具还是比较困难的。
两人去公安局接孩子时，黄宇正在办公室里给沈长乐上课。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小块黑板，还有几个粉笔头，带着沈长乐在上边写写画画，十分认真。
“黄宇，你跟这么小的孩子讲什么呢？”
黄宇冷不丁听见宋文远的声音吓了一跳，差点没当场站起来立正稍息。
好在他离开部队已经有两年了，反应速度没有过去那么快，终究是没来得及丢丑。
“……海哥，你们就来了？”黄宇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了，“这不是听说他们在部队玩打仗游戏吗？小家伙还是指挥官呢！那我不得教她几手？想当初我们……”
黄宇到口的话被宋文远的眼神逼了回去：“想当初我当兵的时候，也经常有这样的演习来着，现在转业来当这户籍警察，整天坐着，坐得我屁股都痛了。反正闲着没事，就教孩子玩点花活，保证回去让其他小孩大吃一惊！”
“别让我知道你跟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不然就算你不在海岛了，我也来削你。”宋文远警告着踢了他一脚，“现在能下班吗？”
“能啊，我跟我舅说一声就行，这才刚开年，没什么事，就算有事，我舅也能帮我弄。”
黄宇被踢一脚丝毫不生气，扭头还把他亲舅给卖了。
安宁看他俩的相处不像是普通的朋友，更像是兄弟，可他们又不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普通人之间能处出这样深厚的感情来吗？
心中怀疑的种子再次动了动。
宋文远丝毫没察觉妻子心中的想法，而是对黄宇道：“能下班就带我们吃东西去，你是这儿的人，哪儿的东西好吃你应该知道，搞点有当地特色的。”
“那必须有！莲香楼号称广式月饼的鼻祖，他家糕点不错；荣华楼老字号，能一边吃一边看表演；北园酒家和大同酒家就算了，有名是有名，但是贵，专门忽悠外宾的；还有广市酒家，他家的粤菜也挺正宗。你们想去哪？想吃什么？”
宋文远看向安宁和小妮儿：“你们想吃什么？”
“我都行。”安宁道，“长乐，你想去哪里？”
沈长乐纠结了好一会儿，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有点想去……”
“那就都去。”宋文远直接替她做了决定，“那今天先去广市酒家，明天还要在这里待一天呢，明天再去莲香楼和荣华楼。”
次日，依旧是黄宇开车来接送他们，把他们送到地方后，就把孩子带走了。
安宁看着吉普车离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他这车是自己买的吗？要是送我们去县城，应该要不少油吧？买汽油要票吗？”
“那车是他爸买的厂里淘汰下来的老车，平日里根本不让碰，也就是我们来，才得他爸的批准开出来亮亮相。至于汽油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此次出行是公差，部队每年都有用油标准，匀一点给我们完全够用。”
进玩具厂后，昨天那个生产主任果然没有再出现，她安排了一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来带他们去看老设备，那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跟他们说话也结结巴巴说不清楚。
老设备在仓库的最里面，用塑料布盖着，上边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看过了。
“就……就是这些了。”中年男人道，“两……两位同志别怪我多……多嘴，你们是想……想要买……买这批……设备吗？”
“嗯。我们是海岛舰队的人，上头想要在那边建一个玩具厂补贴军用，所以就派我们来考察。”安宁回答。
中年男人偷偷的看了周围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后，小声道：“我……我建议你们多看看别的，这……这套设备实在是太老了，问题很多，否则厂……厂里那么多订单，就……就算是老，厂里也不会停用的。”
设备太老，这也是安宁看到这些东西后的第一想法。
或许不应该说它老，说它落后都不为过，几乎是最早、最原始的那一套设备。
听了中年人的话，安宁的表情变得和善起来：“这位师傅怎么称呼？”
“我……我姓杨。”
“杨师傅，其实我们呢，对这些也不太懂，领导让我们来，我们就来了，你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如果不买这里的设备，我们又能到哪里买到生产玩具的设备呢？”
可能是看安宁和宋文远都很年轻，而且长得好的人很容易给人一种安全感，杨师傅很快就降低了心理防线。
涉及他的专业内容后，说话也不结巴了：“一般情况下，你们完全可以联系国内的机电公司看看，他们的设备虽然……但是……如果你们有更高的要求，可以试试进口。厂里之所以想要把这套设备卖出去，就是想要购买国外一条比较先进的生产线，据说能生产出很多我们原本造不出来的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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