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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看不惯那些大人物为虎作伥？”苏末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暮色。
铁紫莹轻轻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黯色：“看不惯又能如何？怜悯是我们，袖手旁观的也是我们。蚍蜉之力，又能撼动哪棵大树？倘若有朝一日我能踏入元婴，至少让这些凡人不再任人宰割。”
“志向不小。”苏末淡淡评价，“只是山高路远，人心易变。待你真到了那个位置，未必还能记得今夜这番话。”
“你瞧不起我？”铁紫莹挑眉，指尖灵光闪动，似一把出鞘的细刃。
“只是提醒。”苏末抬眼，眸色如古井无波，“世上最不可测的，从来不是劫难，而是人心。”
话音落下，铁紫莹已收拢最后一缕阴魂。残破的万魂幡在她掌心低低嗡鸣，幡面裂痕犹在，却勉强可御敌。
“只能这样了。”她轻叹，“再给我一点修为，或许能补得更完美。”
“能用便好。”苏末拂袖，将幡收入袖中，“残刃也能割喉，关键看握刀的人。”
他转身走出幽巷，神识如水铺开。暗处，几道陌生气息悄然蛰伏，如蛇信吞吐。
……
翌日，天光未破，临风郡上空骤然炸起惊雷。两道虹光纠缠，剑气与火雨交错，震得护城阵法嗡然作响。
“放肆！何人胆敢在我苏家头顶动刀兵？”一名披发女子赤足踏出厢房，衣襟半敞，锁骨处犹带旧伤。她的声音沙哑，却裹着霜雪般的冷厉。
侍女小花疾步而来，垂首禀报：“苏离小姐，是两位结丹前辈在斗法，家主……不敢轻动。”
“有何不敢？”苏离冷笑，指尖掐诀，院中枯梅无风自落。她抬手拢衣，赤足踏过草地，“苏家何时成了缩头乌龟？”
话音未落，一颗火流星撕裂云层，直坠而下。护族光幕骤亮，如琉璃承火，碎光四溅。
“小姐，快回房中！”说罢，小花就要拉着苏离进屋，但这偌大的苏家怎么可能没有护族大阵。
只见那掉落的火球确实砸到了一层莫须有的光幕上，接着便消散开来。
“这些人还真是大胆。”苏离一甩衣袖，穿好衣服就出了院子。
院中有不少人聚集在这里，为首站着的正是苏辙，他面色凝重，紧紧盯着空中，似乎在想着什么。
苏离来到一处角落，见到了苏末，有些茫然，也有些惊讶，“你……你何时回来的？”
“大约半月之前吧，怎么？我不能回来吗？”苏末有些不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我起码还算是你的表姐吧。”苏离语气孱弱，早没了之前的心高气傲。
苏末不语，只是盯着上空。
见状，苏离继续开口：“你的修为……竟然到了筑基后期了？”
当然，苏末在家中并未隐藏修为，只要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能看得出。
苏末仍未搭理她，苏离也不好继续说话了，也随着众人目光盯着上空。
说是护族大阵，只不过是结丹修士布置的阵法罢了，与那些宗门的护宗大阵根本没法比。
而在那阵法上方，有两位长相特别普通的修士，但都是结丹初期的修为。
“沐风师兄，这差不多了吧，要是再激烈一些，那这临风郡几大家族的结丹修士不得上来找我们算账啊！”一贼眉鼠眼的男子道。
“说的对，庞统，我们先离开这里，每隔几日来一次。”一看起来书生气的男子道。
这两人离去了。
苏家大院中，现在首行的苏辙道：“诸位也都看见了，这座城池要不太平了，可不要在这节骨眼上惹事生非！”
“家主大人，那二人也不过是普通结丹修士罢了，我们为何要怕他二人不成。两个结丹修士斗法就将我们吓成这样，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一少年道。
人群中，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附和着。
这时，一白发苍苍老者走上前，这是族中最有威严的大长老，姓苏，名大强，此时垂垂老矣，迈入晚年。
“大家稍安勿躁，莫要伤了和气。咳咳……这二人，老朽也是略有耳闻的，分别是万法门的沐风和庞统。”
“想必大家伙也听说过万法门的名头，正道魁首。不过此时由他二人来临风郡，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临风郡这块肥肉，那些正道也要来插手了。”
“正道一来，魔道定紧随其后。至于那些山脉中的妖兽，老朽倒是希望他们也来插上一脚，他们斗得越乱，我们底层人就越容易活下去。”
“大家伙，听老朽一句劝，非必要不要出门了，免得碰上那些人后失了性命。”
这些话一出，族中自然是有不服的声音！
“大长老，我们苏家也算得上是临风郡的大家族了，也算是有一位结丹修士，那些大宗门也就罢了，为什么我们还要束手束脚，不能惹麻烦。我们苏家难道还要畏惧一些小型宗门吗？”说这话的年轻人约摸十六七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
“苏宁说的对，我们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了，总不能还要怕这怕那的。”有一人说道。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翅膀硬了是吗，刚刚筑基也敢妄言。”说话之人竟是苏离，她的嘴唇明显发白，苏末在一旁看的很清楚。
“在临风郡，我们确实称得上是有头有脸，可那又如何呢？九幽门那样有着好几位结丹修士的宗门都近乎覆灭了，我们又能如何？”
“元婴修士就是入场券，而我们这等家族只能任人宰割，沦为案板上的鱼肉！”
“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结丹修士的战斗都没曾见过几场，就在这里说大话了？有这闲心不如去大街上帮帮那些落难的乞丐，说不定那些人中就有绝世高手，这样也能保得住你们的小命！”
说完这些话，苏离咳了一口鲜血，摇摇欲坠，苏末连忙扶住她，低声道：“你这是作甚？单纯的是看不惯那些人吗？”
苏离凄惨笑了笑，在苏末手心画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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