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门吱呀一声开了,那少年走进来,手里提着个三层食盒。
屋中只燃着一盏烛灯,昏黄黑暗。少年看了一圈,看到了坐在角落凳子上的杜玥儿:“怎么只燃这么一点烛火,忒黑了。”
杜玥儿:“我只找到那一盏。”
少年吸了吸鼻子:“这是什么味道?像是烛油。”
半晌沉默,杜玥儿道:“烛灯没有油了,我摸黑找油添时,漏了些到地上,可能没有扫干净。”
少年闻言,也未多在意,走到桌子前坐下,将食盒里的饭菜都拿出来,叫杜玥儿过来吃东西。杜玥儿被锁在这里一天,只喝了些水,滴米未进,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只是她还是十分警惕的坐到桌对面,看着那些饭菜却不动筷。
少年一边倒酒一边道:“快吃啊,愣着做什么?你那弟弟百般叮嘱让我照顾好你,若是你饿瘦了,他可是要给我好看的。”
杜玥儿微微蹙眉,他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讽刺。她看着那些饭菜,依旧不动:“你已经吃过了吗?”
少年:“吃过了……怎么,怕我下毒?那我便再吃些,陪你。”
杜玥儿见那少年拿筷子将每样菜都尝了一口,这才动筷吃起来。
少年一杯一杯的劝酒,杜玥儿一开始并不喝,可奈何抵不住少年软硬兼施,多番劝说。
杜玥儿饮了一杯,初饮不觉,等到察觉出酒劲儿之大时,已经是两三杯下肚,一时觉得头晕目眩,身体发热。
那少年见状,一边开始继续引诱她喝酒,一边言语逐渐淫肆起来,说些他平时是怎么伺候周奎的话,说他长到如今还未做过真正的男人,未看过女子身体,又不住夸赞杜玥儿身材优美,容貌姣好。
说着便不住的靠近杜玥儿:“从前我只见过那些青楼妓女的身体,根本还不如我的漂亮。
不知你们这些闺阁小姐的身体长什么样子。”
少年凑到杜玥儿耳边:“夜深人静的,这里就我们两个,不如脱了衣服比比,我们谁的身体更漂亮?”
杜玥儿躲开他的靠近,起身想跑,可身体摇摇晃晃,头晕目眩的扶着桌子又坐下。
少年伸过手来扶她,手压在她得腰上:“姐姐,你的腰,好细啊~”
杜玥儿厌恶的人推开他,忍不住骂道:“滚开,恶心的东西。”说着玩的又站起来踉踉跄跄想走。
这话许是刺激到了少年,少年脸色转冷,冷笑道:“想走?门已上了锁,凭你,走的了吗?”
他站起来,抽出腰间马鞭,直接抽在了杜玥儿的后背上,将杜玥儿打翻在地,连着抽了几鞭,女子的呻吟让他出了气,这才丢了鞭子,坐回原地。
身体倨傲的向后靠去,像是在模仿某个上了年纪的高位者,少年老气,格格不入。
拿出一个小瓶子:“不听话,这救命的东西你不想要了吗?”
杜玥儿蜷缩着身体窝在地上,看到那小瓶子,混沌流泪的眼中多了一丝清明,凌乱的头发挡在脸上,挡着她满是怨恨和愤怒的脸。
此刻本应该无助和害怕,可她心中闪过一个人影,若是公主,她在这样的情况下,一定不会只哭着祈祷上天来帮自己吧!
想起她,杜玥儿心中多了一丝冷静,少年越是步步紧逼,杜玥儿心中越冷静。
杜玥儿开口,声音依旧是颤抖的:“你想怎么样?才能把药给我?”
少年闻言,笑出了声:“你爬过来,每爬一步,便脱一件衣服,我便把药给你。”
杜玥儿闭了闭眼,泪水落下:“好。”
她跪在地上,向少年爬去,每爬一步,便退一件衣裳。
只剩下肚兜时,少年眼里闪着淫邪的光朝她奔过来,一把扯掉了她的肚兜,黏在她身上啃起来。
杜玥儿厌恶的皱眉,却没有推开,缠绵间,将人引到桌边,趁他将头埋在她胸前吸吮的忘我时,拿起桌上的铜酒壶毫不留情的向少年太阳穴砸去,又砸他后脑,一下不够便两下……
少年瞪着眼往后倒去:“你!”
杜玥儿拿起衣服来穿,冷漠的看着少年瞪着惊恐的大眼,脑后一行血在地板上流出:“没人告诉你,我中了这么重的蛊毒,普通迷药根本起不了作用吗?蠢货。”
她搜罗出少年身上的那瓶药,将酒都倒在他脸上,转身推倒了火烛,地上的油碰到了火,霎时燃烧起来。
少年拖着最后一口气:“门都已上锁,蠢货,你便和我一起死吧!”
火光中中,女子轻蔑的拢好了头发,拿出挂在脖间的蛊勺吹响。
下一刻,一只巨物从天而降,踏破了屋顶,巨物上坐着一位绝色的红衣女子。
那女子伸手,杜玥儿抬手,两手相握,杜玥儿被拽上了那只兽背上。
二人回头看了少年一眼。
一个平静淡然,像是在看蝼蚁的神明。
一个轻蔑厌恶,像是在看垃圾的妖物。
这是少年在这儿世间看到的最后景象,他满意的闭上了眼,因为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一直以来追求的最美最迷人的景象,原来不是女子的酮体,而是这般高贵自信、掌控一切的模样。
巷子中,赵锦绮将一封手信递给杜玥儿:“玥儿,你带着这药和我的手信,速回京城,联系公孙离,她会治好你的。”
杜玥儿接过手信,福了福身子:“谢主子。”
赵锦绮点点头,手抚过杜玥儿胳膊的烫伤处:“你受苦了。”
杜玥儿笑着摇摇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着了顾生策的道,害公主滞留青州,为我布局拿到解药。”
赵锦绮:“说这些做什么,你肯冒着身死的风险将一切告知我,我又怎能不管你,你我配合,收服陆通,这批粮也算在五皇子的眼皮子下保住了。”
原来,杜玥儿来到青州后不久,便悄悄对赵锦绮坦白了自己被下毒的事,二人借蛊虫危机,趁机说服陆通,表面粮食被烧毁掩人耳目,实在被陆通秘密保管。
杜玥儿也完成了孤生策交代的任务,拿到了解药。
赵锦绮:“这场火便是祝你脱身之际,杜玥儿与那娈童均以葬身火海。
我为你备好了马车,你秘密回京将解药交于公孙离,解了身上的毒,便悄悄回南境。
务必小心行事,不要被顾生策发现你了。”
杜玥儿垂下眸子,手有意无意的抚过肚子:“什么时候,顾生策才能得到他的报应?”
赵锦绮:“快了。待他成为阶下囚时,我让你亲自把毒药喂回去。”
杜玥儿打了个万福:“主子,我给你们添麻烦了,以后定会小心行事,不再拖你们后腿,请您不要怪阿笙。”
赵锦绮点头:“我已派人拦截了杜少主,你留下信物,我会把一切说与他听,叫他放心。”
杜玥儿摘了脖子上的银锁给赵锦绮,跪在地上磕了个头:“主子,这是我俩一人一个,从小带着的,他看了自会认出。
奴婢再求您最后一件事,请务必替奴婢照顾好阿笙,此番,奴婢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弟弟。”
赵锦绮笑着将人扶起来:“放心吧,冰妞的医术高超,你这人和解药都在她面前,必然能治好你的。不用担心,不久之后,我会把你的阿笙完完整整给你送回南境,与你见面的。”
杜玥儿抹了一把眼泪,答应了一声好,转身去了。
赵锦绮叫住她:“玥儿,你为何选择冒险信我?其实你服了毒,又把你弟弟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选择被顾生策她们控制,才是正常反应。”
杜玥儿没有回头,苦笑着将手搭在肚子上:“主子,你忘了吗?从你在宫里救出我时,就已经证明了你永远比顾生策、皇贵妃他们可信。”
况且,她原本是想相信顾生策的,要了她的身子,便可躲过毒药,可后来呢……
这些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
是夜,杜笙站在赵锦绮面前,捧着手里的银锁,神色不安:“阿姐她可有别的话留给我?”
赵锦绮摇摇头:“你阿姐最大的心愿,便是你平安无恙。”
杜笙看着那银锁,心中不安,这银锁姐弟两一人一个,等闲绝不会摘下,他又问:“京城里那位医师果真医术可靠,治的好阿姐吗?我……我有些不放心。”
赵锦绮:“这点你可以放心,对冰妞的医术我有绝对的信心。她治好了你阿姐,会给我们报信的。”
杜笙点点头,握着那银锁退下了。
此事了却,赵锦绮心中依旧忧心他事,不知京城情况,也不知京城里那人的状况。
她扶着肚子信步走出门来在院中晃悠,看到老猴带着几个丫头在捣鼓什么草药。
走过去看时,原来是在制作鼻烟壶,赵锦绮拿起一个看了看,道:“你们做这许多鼻烟壶做甚?”
老猴笑道:“主子,我们不日便要出发去西海郡,听闻西海郡气候怪异,外人去了,最易鼻塞,只有这生长在青州境内的通芯草,最是好解,因此烦着姑娘们与我一起做了这些。”
赵锦绮笑道:“这我们倒都不知,亏得你见多识广,不然我们到了那边可都不能喘气了。”
老猴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是我,是虎奔大哥提醒我的。”
赵锦绮闻言,愣了愣:“虎……奔!他不是坐镇京城虎市吗?”
老猴:“许是他们内部跳动,这几次给我消息的都是虎奔,听闻剧本原先就是西部人士,因此对这里的情况都很了解。”
白虎在卦位上属西,虎奔是风楼白虎堂堂主,理应选用西部本土人适宜。可前世,虎奔似乎坐镇京城虎市,从未调离,连最后时刻也是被残害死于京城的。
赵锦绮慢慢的坐在廊檐下的廊凳上,仔细琢磨着这几日的事,陆通的过往资料是风楼通过老猴给她的,她早该想到如果不是有个本土的堂主在,即便风楼办事效率再高,也很难在几个时辰间搜集了陆通的大量信息供她分析。
她忽然想到是什么,要了地图来,指间划在皇陵地宫与她藏粮营地间:“那日我去见陆通时,走的是这条路。皇陵地宫虽与营地比邻,但修缮地宫,分明该走另一个方向才更平坦,怎么会走到我旁边的小路,叫我看到呢?”
赵锦绮瞥了地图,扶着肚子苦笑:“看来有人分明都算好了一切解法,却偏偏不肯直说,费了这许多劲儿引我一步步去做。”
赵锦绮心中有些暖流流过,口中却道:“别叫我知道,我家的皇陵也是你故意损毁的!”
坐在白虎堂西部分舵的紫袍男人打了个喷嚏。
立在堂下的虎奔:“主子,西部气候不善,您早晚加些衣物吧!”
溥洽抬手:“无妨,我该离开了。小风来信,南境有异动,恐怕不日会有圣旨降下,我须赶回京城了。”
虎奔:“主子,您放心去吧,属下会竭力护好……公主……夫……人。”虎奔抿嘴,也不知道称呼赵锦绮什么更贴切。
溥洽起身,又叮嘱一遍:“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护好她。”
虎奔单膝跪下领命。
虎奔:“主子,走前可要去见见,您来这一趟,不曾和夫人打过一个照面,这一走,恐怕许久不能再见。”
溥洽心中隐隐一痛,敛下眸子:“不了,不要吓着她。”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的屋顶,看了许久那张娇艳的面容,和被子下隆起的肚子,才踏上了回京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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