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源听不懂什么是喜羊羊和灰太狼，但他能明白，陆远哄小孩子很有一手。几句话说把不吃羊肉的公主哄成大口吃肉。
想到他儿子听信了别人馋言，说他们是蠢猪转世，从此对猪避而不见，更厌恶有关猪的的所有一切。
家人苦心劝慰，却毫无用功。
如今听了陆远教小公主，王源深信他是个合适的先生，于是说道：“陆郎君，可否让我家孩儿到东宫伴读？”
陆远回过头道：“王将军，其实孙杰真的不错，我建议你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王源斩钉截铁的道：“我家孩儿如何，我最清楚不过，孙杰等人绝不可能教得明白。”
陆远不解：“王将军，为何如此执着……”
王源不等他说完，便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说道：“先生请看，我家孩儿有患有奇症，看到字就打会瞌睡，如我一般。”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纸上，凝神细看，不到两息，眼皮便打架，头颅不由自主点了一下，然后双目垂合，好像被催眠似的，直接昏睡过去。
幸好有舞姬在旁，一把将他扶住，失声叫出：“将军？！”
王源听到唤呼，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那迷茫的眼神与课堂上打瞌睡的学生如出一辙。
陆远朝他竖起大拇指：“王将军，你这个表演拿个影帝绰绰有余，如果不是，那可是病，得治。”
王源苦笑：“治！当然要治，可惜全大唐的名医都请了，佛寺道观都拜过数百，黄符水喝了三十年，仍不见效。”
陆远露出个夸张的表情：“名医和满天神佛都不行，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
“凭我！”王源大拇指指向自己：“先生所出之题，我能听懂，结果了然于心，这种感觉是我三十八年从未遇过，比我执刀杀敌，刀锋入肉几寸更为清楚。”
陆远眉头挑了挑，这个比喻有点吓人。
陆远看着他执着，又想起城阳写的数字，于是从袖里拿出圆珠笔，在纸巾上写了，“王将军，你先试试这个。”
王源双手恭敬接过，纸巾触手柔软，随后又见上面的蓝色图案，那线条整齐划一，颇为神异，不禁问：“先生，这是……”
陆远：“上面是数字，顺着读就是一二三四五。”
“壹贰叁肆伍？”王源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这跟他认了三十年的数字不同，这字体简单得完全不像字，尤其那个1，只是一竖就当壹了？2是像个圆圆挂勾，3是双勾……
从外形上看是两折，他很快便理解，一波两折，两波就是三折。
王源一个一个地分析数字的含义，看完5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正想开口问还有没有其他的，话到嘴边却陡然愣住。
“我，我……”
王源惊奇地发现，他没打瞌睡。
不睡？
这是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于是用力眨了眨眼，指尖落在数字上，一个一个读：“壹……贰……叁……肆……伍。”
没问题？
没问题！！！
王源咽了口唾沫，又从伍数到壹，依旧不瞌不睡，仿佛他从来就无病，而且这数字仿佛印在他的脑海，清晰无比。
这是符文？
还是神文？
竟有此等奇效。
王源惊愕抬头，望着陆远的眼神都变了，小心翼翼问道：“先生……你的符文，不！这些神文……数字还有吗？”
“有。”陆远又在另一张纸巾上写着6789，随后递了过去：“这是六七八九。”
王源几乎是抢过去的，只见他看看左手的，又望望右手的6789，随后两纸合拢，目光落到纸上，凝神屏气，似乎要用火眼金睛把纸巾烧个对穿。
半晌后。
王源强行抑制着冲动，“先生，这……这里没有十？”
“嗯。”陆远点头，“这是一至九，我怕你混乱，所以先留着10，你无问题，我补上吧。”
说着，在9后面写上10。
“这是……”
王源指尖在1和0上面回来摩擦，脑中隐隐猜到什么。
此刻他大脑中仿佛有一道无形大门，只要推开它，门后便是海阔天空，遨游万里，他突然单膝跪地，“请先生教我。”
陆远放下小公主，过去扶起他。
“其实你不必多礼，阿拉伯数字并不复杂，你已经全认得了，剩下就是数位问题，很容易的，没什么难度。”
“没什么难度？”
王源脸上浮现一抹苦笑，往日种种涌上心头。
他摇了摇头，压抑着心中酸楚，咬咬牙，将另一只脚也压了下去，然后呯的一声磕了个响头。
陆远被他吓了一跳，他急忙移开一步侧身避开，王源却不依不饶，调整个方向，又想磕下去。
“等等！”陆远急声道：“你先别磕，我先教你加减，有用再说，你这样我难受。”
城阳知道陆远不喜欢这样，插口道：“小郎君不喜欢这样，你要是答谢，还不如送他几根莱菔参更好。”
陆远闻言，差点笑出来，憋着气，反手给她竖起个大拇指。
王源不解：“莱菔参？”
城阳看到陆远的手势，心中越发得意：“就是长成莱菔大小的人参，阿娘说那至少百年以上，你有吗？”
王源明白了，重重点一点头：“有！”
城阳摊开手掌：“拿来，我就让小郎君教你。”
“好。”王源干脆起身，转身欲离。
“等等。”陆远一把扯着他，转过头，佯装生气：“就几个数字，用得着要莱菔参么？”
“当然要。”城阳仰起小脸：“在大唐，请先生要给束修的，何况小郎君是大学士，才一根莱菔参，便宜他了。”
为了获得到更多人支持，又转过脸问：“兕子，你说对不对？”
小兕子不知所云：“二姐，尼说什么吖~”
城阳瞪她一眼，怪她不配合，指着王源道：“这位大将军要跟小郎君学本领，又不拿莱菔参来换，你说是不是小气。”
小兕子依旧不明白，但听到不给小囊君好东西，当然不行，她扯着陆远衣袍：“小囊君，窝们不玩啦~小气哒~”
王源被两位公主说得老脸通红。
的确。
在他看来，陆远教导之法与神文无异，岂有白送之理？
他站起来，躬身作揖：“谢殿下提醒，王源这就去办。”
说罢猛然转身，大步流星的往楼梯方向走去，转眼便消失不见。
陆远眨巴着双眼：“城阳，他好像来真的。”
城阳：“那不是应该的吗？”
小公主点头附和：“嗯呐~小气……羞羞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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