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神烧掉的那几张纸,当然不是汪沉奇写的那几张纸,那几张纸已经在窦神上厕所的时候给了他的保镖阎彪,窦神烧掉的是他事先准备好的另外几张a4纸。
汪沉奇当然没有想到一个算命先生会掉包他写的交代材料,窦神烧纸的时候,他一个人低头弯腰站在那里闭着眼睛祈祷,祈祷那些冤魂在阴间那边能原谅他的罪恶。
烧了那几张纸,然后他们就一起回到了温舡县城。
一到县城,窦神就和汪沉奇分开了,当然,他本来就一分钟都不想跟汪沉奇这样的人多呆,只不过没有足够的理由不坐汪沉奇的车一起回来。
窦神跟汪沉奇分开后,立刻就和保镖阎彪联系,二人很快汇合在一起。
窦神一见到保镖阎彪,就见他一脸怒气,不用问,阎彪已经偷偷地看了汪沉奇写的那几张纸,里面的内容让他感到愤怒,他们这些贪官可真的是没有把老百姓当人看呀。
“窦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
阎彪一边将那几张纸递给窦神,一边带着怒气问,当然,他的怒气不是针对窦神,而是因为汪沉奇写的那几张纸。
“走,我们去多复印几份,然后问问阳总该怎么办。”
窦神接过那几张纸,边走边说。二人走到没人的地方,窦神拿出那几张纸,又仔细地阅读起来,他读的时候也很气愤,但是他又
很兴奋,因为这个家伙真的是什么都毫无保留地写出来了,他知道这几张纸的分量,因此他很兴奋,因为他知道,阳风的目的很快就要达到了,亏待老百姓的这些犯罪分子,很快就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了。窦神看完,脸上居然流露出欣慰的笑容。
窦神拿出手机准备给阳风打电话,请示阳风是否应该将这份重要材料交给当地纪委和市纪委甚至是他们西川省纪委。
可是窦神突然想起,他们最初的计划并不是这样,并不希望当地纪委介入,虽然这样他们这些贪官污吏很可能也会受到惩罚,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说却未必有好处。
想到这里,窦神打消了给阳风打电话的念头,阳风请他来,不就是想通过他的神算震慑那些贪官,让他们直接将欠老百姓的钱还给老百姓吗?如果还是通过当地纪委来解决问题,相信阳风会有 更好更多的办法,又何必请他?
窦神没有给阳风打电话,而是在微信上给汪沉奇发信息:“三天之内,你必须开始将你贪污的钱一一退还给老百姓,否则会灾祸临头。”
汪沉奇那边沉默,一直没有回信息,估计在思考。
但是,有了汪沉奇的交代材料,就不怕他不退钱给老百姓,如果他真的敢不退,那么这些材料交到纪委去,虽然老百姓多半得不到什么好处,但是汪沉奇的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却说牛肖强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有的老百姓已经收到了惊喜,只是这么大的事,谁也不敢也不愿意说出来,怕一说出来,煮
熟的鸭子就飞了,因此大家都是一家人关起门来偷着乐。突然收到十万八万的现金,有谁会不高兴呢?
温舡县政协副主席牛肖强感觉自己快要被撕裂了。白天,他依旧穿着笔挺的中山装,坐在政协会议的主席台上,言辞恳切地谈论着民生福祉,偶尔还会以长者的姿态,对当年的鹰宿镇抗震救灾工作流露出追忆和感慨。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当提到“鹰宿镇”三个字,他的胃就会一阵痉挛。
到了夜晚,他则变回了一个幽灵,一个被巨额财富和深重罪孽捆绑的囚徒。他那位于县委家属院顶层、装修考究的家,书房的保险柜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沓沓厚厚的清单。
那不是普通的清单,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名字、地址、金额:张玉芬,鹰宿镇老街槐树巷17号,应发38,500元;李建国,鹰宿镇新苑小区5栋2单元301,应发42,100元……总计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五户,对应着六亿五千万赃款。
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那场震惊世界的鹰宿镇8.3级大地震,山崩地裂,生灵涂炭。
作为当时的镇党委书记,牛肖强也曾三天三夜没合眼,嘶哑着嗓子指挥救援,双手刨得鲜血淋漓。他曾是百姓眼中的希望。然而,当来自全球各地、雪花般涌入的巨额善款,由他和极少数几个人经手时,在巨大的诱惑和看似“天衣无缝”的操作下,他们内心的堤坝崩溃了。
六亿五千万,这个数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灵魂深处。他以为时间能冲刷一切。他用这些钱铺路,仕途平稳,虽然未能跻身核心,但也做到了副处级的政协副主席,体面、清闲,眼看就能安全着陆,安享晚年。
直到一周前,他遇到那个窦半仙,窦半仙的每一句话都让他心惊肉跳,过去的全部算准,后来的都一一应验。
于是,在这个没有月亮、乌云密布的深夜,牛肖强开始了他的赎罪之旅。他没有开自己的公务车,而是租用了一辆极其普通的、挂着外地牌照的旧面包车。
车里放着十几个塞得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每个袋子里都装着分好的一份份现金,用牛皮纸信封装着,信封上只有地址和名字,没有署名。
深夜十一点,面包车悄无声息地滑入沉睡中的鹰宿镇。
十二年过去,镇子已经重建,整齐的安置楼和残存的老街区交织在一起。
牛肖强对这里既熟悉又陌生,每一条街道都曾留下他救灾的足迹,也藏着他不堪的秘密。
他戴好鸭舌帽和口罩,穿上深色的旧夹克,像个深夜下班的工人。他提着一个蛇皮袋,按照清单上的顺序,开始了行动。
第一家,是镇东头的老街,一间低矮的平房。主人叫王玉柱,地震中失去了妻子和一条腿。清单上标注,当年王玉柱应得的四万两千元善款,被他们以“家庭情况复杂需核查”为由,克扣得只剩
下三千。
牛肖强像贼一样,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扇斑驳的木门。他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任何一点声音都让他胆战心惊。
他屏住呼吸,将装有四万两千元现金的信封,迅速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然后,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几乎是踮着脚尖,飞快地退回面包车。车内,他大口喘着气,额头全是冷汗。
这比他当年第一次接手巨额现金时还要紧张。第二家,第三家……他穿梭在狭窄的巷弄里,像一个幽灵,在沉睡的镇子里播撒着迟到的“善意”。有时是塞进门缝,有时是放进锈蚀的信报箱,有时是轻轻放在窗台上用砖头压好。
他不敢看窗户后面是否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只求尽快完成这该死的“任务”。
在一栋相对较新的安置楼前,他遇到了麻烦。清单上的一户人家住在五楼,楼道的声控灯坏了。他摸着黑,一级一级台阶往上爬,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格外刺耳。终于到了五楼,他刚把信封从门缝塞进去一半,楼下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和说话声,是晚归的居民!牛肖强魂飞魄散,猛地抽回信封,慌乱中退到上一层楼的拐角阴影里,紧紧缩成一团。
那两个人聊着天,慢悠悠地走上楼,就在他下面一层开了门,灯光泻出,几乎能照到他的鞋尖。他死死捂住嘴,生怕一点呼吸声都会暴露自己。
时间仿佛凝固了,直到那扇门“砰”地关上,楼道重新陷入黑
暗和寂静,他才虚脱般地滑坐在地上,浑身被冷汗浸透。
稍微平复后,他再次尝试,终于成功将信封塞了进去。下楼时,他的腿都是软的。就这样,一夜又一夜。牛肖强白天强打精神工作,晚上则化身“幽灵派款员”。
面包车里的蛇皮袋一个个空了下去,而鹰宿镇的上万住户,则在清晨醒来时,发现门口、窗台或者信箱里,多了一笔来历不明的“横财”。
巨额现金的搬运和分发是巨大的体力消耗,精神更是时刻处于崩溃边缘。他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只有那双因为极度紧张和疲惫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残留着一丝执念。
在送到第七个夜晚,当他把最后一份钱塞进镇子最西头一户人家的门缝后,他瘫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望着远处天边泛起的一丝鱼肚白,并没有感到预期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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