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骑士
夜色沉沉，迷雾弥漫，火光映照在破败的伦蒂尼姆街头，勾勒出一道道残破的轮廓。
推进之王站在废墟之间，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死死盯着前方那道正缓缓升起的巨大身影。
“推进之王，快看前面！”
达格达的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颤。
轰——
沉闷的声响回荡在地底，雾气被强行拨开，一道漆黑的巨影在废墟中直起身来。
它的身躯宛如一座铸铁堡垒，厚重的甲片覆盖全身，连接处蒸汽喷薄而出，像是在长久沉眠后重新唤醒的巨兽。
一步。
两步。
它迈动脚步，黑色的甲胄在火光映照下泛着深邃的金属光泽，每一次踏足，地面都随之震颤。
白色的蒸汽从气孔处喷涌而出，一下，又一下。
像是在呼吸。
像是从历史中苏醒。
推进之王的手指微微收紧。
“……蒸汽甲胄。”
她的声音低沉，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自语。
他正拨开迷雾，他正从历史中苏醒。
没有什么可以阻碍他。
没有什么可以战胜他。
抛弃不能，背叛不能，就连死亡也不能。
——他，是维多利亚的蒸汽骑士。
“它动了！”
慌乱的喊声骤然响起，惊恐弥漫在空气中。
“快看，它动起来了！”
“该死的！弩箭根本没用！”
“准备榴弹！”
铅踝低声咒骂，迅速装填武器，他的眼中带着紧张，也带着不甘。
可站在他身边的维多利亚雇佣兵却放下了武器，眼中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神情——敬畏、沉痛、悲哀……还有一丝连他们自己都未察觉的自豪。
“没用的。”
“……铅踝，你出生在萨尔贡，你不明白。”
他盯着那具缓缓逼近的蒸汽甲胄，像是在看一座古老的丰碑。
“在我小时候，我的睡前故事里就是他们。”
“如今我哄我的孩子入睡时，讲的仍然是蒸汽骑士的故事。”
“你想让我们战胜他？我们怎么可能战胜他？”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我们怎么可能战胜我们的骄傲，我们的荣光，我们已经背叛过一次的英雄？”
“我们不可能战胜他。”
“……这是维多利亚的蒸汽骑士。”
话音未落，铅踝猛地倒吸一口气，厉声吼道：
“散开，散开！！”
——轰！！
甲胄沉重的脚步轰然落地，震碎了砖石，蒸汽喷涌的声响宛如战场上的冲锋号角。
他们，回来了。
“这是……什么声音？”
地底深处，摩根的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她侧耳倾听。
因陀罗站在她身侧，呼吸急促，眼底燃烧着久违的狂热。
“喷气声。”
摩根皱眉：“怎么可能？”
“肯定是喷气声！”因陀罗猛地攥紧拳头，嘴角扬起笑容，“他们回来了！”
他的声音带着兴奋，带着震动，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雀跃。
“哈哈，老子没跟错人！维娜原来把她的后手藏在这儿呢！”
因陀罗猛地拍了拍摩根的肩膀：“摩根，我们的队伍里有蒸汽骑士了！”
摩根的脸色却没有因他的兴奋而缓和，反而更显凝重。
她抬头望向地面，望向那道黄金的光辉——诸王之息的光辉。
“伦蒂尼姆真的还有蒸汽骑士？”她低声问道。
“他们就在这里？”
因陀罗哈哈大笑：“管他们之前在干什么呢！维娜可是他们的王！”
“等我们和蒸汽骑士一起冲到地面上，那些萨卡兹一定——一定……”
他的话忽然顿住了，注意到摩根脸上复杂的神情，兴奋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摩根，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奇怪？”
摩根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而冷静。
“维娜准备把诸王之息带出来。”
她的目光再次落向那具苏醒的蒸汽甲胄，沉声道：
“四年了。”
“整整四年时间，蒸汽骑士藏身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没有离开那把剑半步。”
“萨卡兹占领城市，他们没有出现。”
“萨卡兹接管工厂，他们没有出现。”
“萨卡兹一把火烧了贵族们的宅邸，他们也没有出现。”
她顿了一下，声音微微低哑。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
空气中蒸汽翻腾，齿轮缓缓咬合，甲胄发出的低沉咆哮回荡在废墟之中。
摩根缓缓抬起头，看着远方的推进之王。
“今天，他们会与——诸王长眠之所的闯入者站在同一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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