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华美的梁柱开始无声地化作齑粉。
铺着繁复花纹地毯的地面寸寸碎裂、上升。
然后如同被橡皮擦去的铅笔痕迹,湮灭在惨白漩涡的边缘。
无数绝望的哀嚎与奔逃的身影,成了这毁灭画卷上最后一抹点缀。
凌霜的黑发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狂舞,抽打在叶晚知凝脂般的脸颊上。
她却只是微微眯起了那双清冷的眼,精准地在那片混乱中,捕捉到了许洛笙的身影。
他忽然整个人站起,静立在那里。
与周遭的崩溃格格不入。
这一刻,仿佛暴风眼中唯一静止的存在。
他颀长的身影在能量风暴中稳如磐石。
修长的手指自然垂在身侧,指尖有微光不易察觉地流转。
那双总是蕴藏着玩味笑意的桃花眼,此刻沉静得像最深的海。
刚刚所有的情感消失无踪。
眼眸里倒映着那吞噬一切的惨白漩涡。
没有恐惧。
没有慌乱。
只有一种极致专注的……审视。
“很吵。”
许洛笙嘴唇微启,清越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能量的嘶鸣。
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漩涡中心。
那里不再是纯粹的毁灭。
在他的“感知”里,那漩涡开始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味道”。
最初是灼烧般的辛辣,蛮横地刺激着他的神经末梢。
紧接着,是足以冻裂灵魂的极致冰寒,仿佛要将他的意识也一并冻结。
然后是无尽的苦涩,如同吞咽下所有绝望凝聚成的果实。
还有空洞的酸,腐败的甜腻……
无数种负面能量交织、撕扯,形成了一盘混乱、暴烈、充满毁灭意味的“菜肴”。
若是寻常人,哪怕只是“嗅”到一丝,也足以精神崩溃。
但许洛笙眼底,却悄然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他天生就能“品尝”能量。
以往,这只是他评判对手的一种独特方式。
而此刻,这种能力正在失控的深渊边缘,自发地进化。
他从被动的“品尝者”,开始无意识地转变为主动的“解析师”。
他的精神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狂暴的“味道”洪流中。
试图分辨出其中每一种“情绪佐料”的比例。
试图理解那“吞噬”规则是如何构成这盘“主菜”的基调。
更试图寻找那支撑起这片“虚无”的“骨架”是什么。
“构成很粗糙。”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分析实验数据般的冷静。
“愤怒占比三成七,恐惧四成一,绝望……大约两成。”
他手腕一转,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将一道逸散过来的惨白能量余波冻结、击碎。
“火候过了。”
他淡淡接话,仿佛在评价一道炒焦了的菜。
他的解析在深入。
那混乱的“味道”在他意识的“舌尖”上被不断分解、重组。
他开始“尝”出这漩涡能量运行中那些不和谐的“杂音”,那些因为强行掠夺而无法完美融合所产生的“滞涩感”。
就像一个拙劣的厨师,将顶级食材胡乱炖煮成一锅。
这不再是单纯的毁灭。
而是一种……低效的浪费。
一种对他这种“美食家”而言,难以忍受的亵渎。
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
他体内某种沉寂的东西,似乎“咔哒”一声,松动了一丝缝隙。
他不再满足于仅仅“解析”这毁灭的“味道”。
一种更本能、更深处的能力在苏醒。
他开始试图……“理解”它。
理解这种“吞噬”的欲望从何而来。
理解这片“虚无”究竟想要填充什么。
他的精神力不再仅仅是探针,更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厨刀与锅铲。
不是在对抗。
而是在……拆解、模仿、学习。
学习这种“吞噬”的规则。
学习如何制造“虚无”。
甚至。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想法,在他意识深处悄然萌发——
能否……将这令人作呕的“味道”……
……“转化”掉?
将这个想法付诸实践的冲动,强烈得让他指尖微微发麻。
他需要尝试。
但他并非独自一人。
他极其轻微地侧过头,目光扫过叶晚知线条优美的侧脸。
叶晚知若有所感,长睫微颤,回望了他一眼。
没有言语。
没有询问。
只是一个短暂到几乎不存在的眼神交汇。
她看到了他眼底那簇冷静燃烧的、名为“尝试”的火焰。
于是。
叶晚知周身的气场骤然变得凌厉。
“唰——!”
一道凝练至极、弧光般的冰蓝色屏障,以她为起点,向前方扇形展开。
并非为了完全阻挡。
而是如同最精准的筛网。
将最狂暴、最混乱的能量洪流巧妙地偏转、卸开。
独独留下一道相对“温和”,却依旧蕴含完整吞噬规则的惨白能量流。
如同为她身后的厨师,隔离出了一片相对稳定的“操作台”,并递上了初步处理过的“食材”。
许洛笙收回目光。
全副心神都集中在那道被引导而来的能量流上。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食指与中指并拢。
指尖不再是微光,而是萦绕起一层极其淡薄,却蕴含着奇异韵律的七彩流光。
那是他自身能量与解析出的规则碎片初步融合的体现。
他没有选择硬撼。
也没有试图去“抵消”。
他只是将那萦绕着流光的指尖,轻轻点向了那道惨白能量。
如同美食家终于亲自执起了厨刀。
在接触的瞬间。
他指尖的七彩流光无声地渗入惨白之中。
不是碰撞。
是“浸润”。
是“调味”。
他引导着自身温和而包容的能量,如同加入恰到好处的“中和剂”。
精准地找到那“苦涩”与“酸腐”的节点。
不是强行抹去。
而是以一种更高级的规则,去“覆盖”,去“转化”。
试图将那代表“绝望”的苦涩,转化为某种……带着释然意味的“清苦”。
将那代表“腐败”的酸腐,转化为类似果实发酵后的“醇酸”。
这个过程极其细微,极其凶险。
任何一点规则的误判,都可能导致自身被反噬、同化。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沿着清晰的下颌线滑落。
但他稳定的手指,没有一丝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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