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大家都回去睡吧，明儿一朝还得办事呢。东旭快扶你妈进屋，老刘小吴你们帮忙把拉棺材盖好，明天封棺起棂还得仰仗大伙呢。”
“老易这抬杠子的棒小伙你都找好了？”老孙头问。
“找好了，今后半晌我挨家去通知的，找了十二三个，怎么也能来八个。虽然多费工钱多管顿早饭，放心不是？”
“谁负责背棺出门？这可是个力气活。\"
“准备叫邻院冯二楞子，单给一块钱。\"
“嚼谷可得硬着点，不然不好使唤人，这香烛纸钱祭品棺材等项的事儿一大堆，没有人手可使不开。
“昨天下午烧库车马人连十个人都没去上，弄得炒庙的都没心情。连个路祭都没有，路人都说贾家是断道的。房顶上开窗六亲不认，将来东旭亲事都不好说。\"
“这是我疏忽，这漏洞咱明早补上。”
一夜无话，贾家注定难眠。当然仅限贾东旭。
贾张氏早就醉的不省人事，酣声如雷。正在爪洼国翻山越岭旅游呢，却在黎明时分被摇醒了。
“谁晃老娘呢？一大清早不好好睡觉嚎什么丧？”
“她嫂子别睡了，今天是你们老贾大行的日子，你得去哭两嗓子送送，得洗脸吃饭了。[哼！这风光大葬的戏还没演完呢，你这蠢猪似的女人就都不装了？唉！还得听老易的好好哄哄这东西。再坚持这半上午。大家就都解脱了。]您再坚持坚持？我把这白花还给你戴上，孝服别忘了穿上。\"
“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了？这行当我比你懂。易中海你当家的呢？”
”都这点了，怎么送肉的还不来？耽误了出殡大事，我们老贾饶不了他。昨晚就是我夫亡灵附在黑猫身上了，在警告他们呢！
“别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不然我在棂柩前告状，让老贾把他带走。”
“中海到大院门口去迎他堂弟了，这不怕耽误事嘛！叮嘱我帮你一下。怕你经受不住这么大打击倒下了，昨儿个晚上您又喝了那么多酒，怕你醒不了宿酒误了时辰。今天出殡时辰可是老易找蒋瞎子掐算过的。辰的三刻出殡，午时葬完，这时辰错不得。怕犯重丧。”
“放心我没事我好着呢，谁有事儿，我也不会有事儿。我命硬着呢！”
“是，是，是你说的是。昨天下午等你们双方亲属来，就没有封棺，结果闹得黑猫进了棺木，昨晚闹了那么一场。今儿一早等众人来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封棺您得哭几声。好叫人知道你们夫妻情深，舍不得他走。”
“好了，好了，那桃酥还有没有？我这垫巴垫巴，饿得我快心贴后背了。\"
“呶，那还有一片桃酥，老易给东旭备下的。这孩子二天都没好好吃顿饭了，又日夜守棂，也没个替换真是辛苦这孩子啦。”
[哼！你个傻娘们，东旭恐怕就是这该死的易中海的种，老贾到那边不知道明白没明白，他才过去或许还没与阎王爷见过面，没过望乡台，没照照孽镜，应该还不知道东旭不是他的种。就让东旭这孩子替他那造孽的亲老子，跪拜赔罪吧。受点苦算什么？。]
“我儿东旭是个孝顺孩子，这院里那些崽子拍马也赶不上。什么傻柱子、许傻帽、阎解放、阎解成、阎解旷哥三个小老抠，还有那刘草包家刘光齐、刘光福、刘光天三个小草包，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没出息的。”
“都这点儿了，外面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那傻柱还没来吗？”
“差人去找了，但肉菜老易堂弟还没送来。没法做呀！”
“这个易中海堂弟也是个不靠谱的，这么点事儿都办不好。”
“来了，来了肉老易取回拿来约么有二斤，连昨天剩的土豆大白菜洋葱做早饭就够了。”
“什么才二斤猪肉，这哪够啊，不是说肉菜都十二块吗？怎么才二斤？这也不够啊！”
外面何雨柱看着案板上放养的二斤肉心里明白，这易中海怕他堂弟进院。远接近迎将人堵在院外，不让他与主家人见面儿。避免尴尬出钱，能省点是点。毕竟昨天让吴家小子泼黑狗血那二十块钱给了，估计易家得吃一个月窝头盐菜了。
也不言语静观其变，麻溜地切肉洗菜削土豆皮。切大白菜准备用五花肉炖大白菜、醋溜个土豆丝、爆炒洋葱！没有鸡蛋就用生淀粉抓抓肉。
约摸半个小时，一小盆爆炒洋葱炒肉、半大盆醋溜土豆丝，一大盆五花肉炖大白菜陆续端上案桌。香气四溢扑鼻香，虽然菜式简单却见手上真功夫。旁边赵大妈和几个中年妇女也将高粱米饭捞得了，上大锅用屉蒸了起来。将昨晚蒸得的三十多个二合面馒头也溜了溜。大概够二十个成年人的量。
那年月人们肚子里油水少，饭量大一个壮小伙没有两三小碗大馒头吃不饱，高粱米饭最抗饿。
贾张氏罕见的没有闹事，大概也怕老贾显灵找她。所以乖了许多。
收拾完做饭家伙事儿，何雨柱也简单扒拉了几口大白菜，吃了两馒头。这年头大白菜是纯天然没农药不用化肥的，香甜脆爽只要油大火急炒出水分保持原汁原味就非常好吃。当厨子的就是有这方便条件随时都能吃个半饱，吃饱了没事看看热闹。
不大功夫赶来帮忙的人陆续到来，抬棺担杠的年轻小伙子来了七八个，十六杠是不用想了连八杠都缺人。小伙子毕竟年轻力大饭量也大，大口吃菜啃馒头没有一刻工夫，风卷残云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晚到的几个买东道西的帮闲连饭都没吃上，跟易中海嘀嘀咕咕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听着几个人的抱怨，易中海也是心里火大，有气没处撒。这抬杠子的左算右算还是七个人，到哪去找呢？
“咦，那柱子不就是年轻膀小伙子吗？这人数一凑不就够了！”
快步走到何雨柱跟前：“柱子易叔跟你商量件事，希望你能答应。”
“哦！答应什么事儿？你先说我看是什么事。”
“你答应我再说，不然就当我没说。\"
“爱说不说不说我走啦！”
“别！别！别走！你贾叔出殡今天少个抬棺的人，我就寻思都这时候了，上哪找人去？该来的都来了，没来的都躲了。我琢磨实在不行你就替个杠夫咋样柱子子？”
何雨柱冷眼盯着易中海双眼目光如炬，仿佛有一团怒火在焚烧，易中海心头一凛。
“易中海你怎这么大脸呢？你不知道我是干哪一行的？你让我一个厨子去帮忙抬杠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干一行有一行规矩，你活这一把年纪了你不懂。杀猪宰羊捅老牛炒菜做饭我们能干，这叫红案懂不？
“你让我去抬杠干白事勾当？你是怎么想的？你个执宾四不抬懂不？我一个年轻没结婚小伙子，你让我去抬杠你是要害我还是害贾家？专业人干专业的事儿，你再向着贾家也不能这么干事。您另请高明吧。“
十多分钟后，易中海从外面领了个中年人回来加入杠夫那伙人，凑了八个人。
差一刻八点随易中海一声高喝：封棺起棂起，贾东旭摔碎瓦盆扛上白幡在两个工友掺扶下倒退出门在前方引魂，八个壮汉抬起头杠尾杠一边四人每杠两人在引魂幡飞扬招展中，一步一趋跟随。
身后贾张氏假意扑在棺木上嚎啕大哭，身边掺棂的两位大妈架住胳膊往后拖扯。以示伉俪情深，不舍离去，邻里劝服节哀顺变。两边人山人海看热闹的挤巷填街，寸步难行。撒纸钱的向上扬手纸钱如雪漫天飞舞化蝶，明白的用脚狠踩，希望把送到脚下的鬼财弄到手。胆小的脚下小心恐怕沾了晦气，经年不顺。
执事易中海前面开道，拎包的阎埠贵寸步不离紧紧跟随。送丧队伍如龟爬蛇钻努力缓慢向前，二里地后街道渐渐坑坑洼洼抬棺人深一脚浅一脚前进，棺木微晃，杠绳磨擦发出嗝吱嗝吱的声音，仿佛难承其重发出喘吸声。此时听来格外压抑揪心。
何雨柱挤在人群里跟在后面看热闹，等走出城进入城乡结合部时人已十不及一，快到地头时人群就剩二十多人站在远处看热闹。
正在葬埋之人准备调正棺木撤除木杠绳索准备填埋时，忽然天上降下一阵大风，卷起漫天尘土，对面不辨人我。这风来的怪异，众人心下本就打鼓，遇到这股邪风亡魂大冒乘机跑了大半。
大风过后人只剩十余人还站在原地，棺木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道长，白须白发连眉毛都是白的，面目红润有如婴儿，宽衣大袖手拿拂尘，颇有仙家气象。
在众人瞠目结舌时，开口言道：“这丧不能下，若此时下葬必有奇殃。”
易中海震惊过后，心下慌恐。
“道长这出殡下丧时间都是阴阳先生给掐算的。不冲不犯恰是其时，如果错过吉时恐有不妥。”
“呵呵，不妥？如果下葬了才是不妥，到时有什么事情再开棺暴尸才是对亡灵大不敬。”
”道长说笑了，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岂有开棺暴尸之理。您切惹说笑。\"
“哦是吗？”说罢目光炯炯盯着易中海，哂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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