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赶紧给我把茶端过来。”
“理查德，让你拿的文件呢？我怎么还没在我的办公桌上看见？”
“理查德，你真是个蠢货，这点事都要我一直说吗？”
理查德.泽维尔已经厌倦了那些市政官员的吆五喝六，自从五年前，被看老泽维尔送到阿尔贡城的市政厅，他原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像那些市政官员一般，拥有一个贵族尊敬，平民仰望的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能够在市政官员的位置上发挥自己的才能。
但这些日子他发现了。
现在阿尔贡城的市政官员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每一个和其他贵族都有相应的利益输送，这是一个只存在于这个地方的潜规则。
上位的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对于他这种有能力，但背景并不算深厚的人来说也是极尽所能打压。
他能明白，要是自己上位，那些人有多饭桶想必上面的人一下便能看出来。
但他还是抱着，再熬熬，说不定就有机会的心态。
但今天，他死心了。
他亲眼看到一个市政官员将一个平民用血书写的控诉书用玩笑的话和周围的人打趣，然后又如同丢一张废纸一般，丢到了垃圾桶。
他自认自己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然也不会心安理得的用老泽维尔和克莱刮来的民脂民膏。
但理查德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不然这狗屁倒灶的世界也就这样了。
理查德穿着雪白整洁的衬衫，他敲了敲他曾经跟随的市政官员的办公室的门。
“谁啊，这么一大清早的！”
日上三竿，这市政官员居然还说大清早的。
理查德不屑地嗤笑一声，朗声道：“我是理查德.泽维尔，基诺浦大人，我是特意过来投辞函的。”
“走吧走吧，早就该走了。也不知道天天赖在这干嘛，整天摆着个脸。”
五年来，理查德最常跟的就是这个市政官员，但对方似乎也对理查德没什么好印象。
其实一开始二人的关系还不错，但后面有一次，理查德提意见的时候狠狠地打了这个市政官员的脸，同时老泽维尔给他的钱也越来越少，致使两人关系急转直下。
理查德笑了笑，走出了市政厅，他就带了几件衣服，叫了辆马车，买了些吃食，朝着泽维尔领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哥领主当的怎么样。
想来应该会比老泽维尔好吧？
春耕结束了，盛夏季的拜访也不知道大哥准备了没。
如此想着，理查德踏上了归家之路。
那位传奇人物铁面市政官也正式上线。
另一边，理查德.泽维尔才刚刚离开，就有人着急忙慌地来敲门。
“基诺浦大人！弗朗西斯大人让我给您带句话，好好对待您手下的理查德泽维尔。”
弗朗西斯家族就是这名名为基诺浦的市政官的背后势力。
基诺浦推开门，面带疑惑。
“理查德.泽维尔？那个小子什么时候搭上弗朗西斯家族了？”
“不啊基诺浦大人，是他自己家族最近发展的势头很猛，那在阿尔贡城里一皂难求的香皂就是泽维尔家族的。”
“什么！”
基诺浦怎会不知香皂是泽维尔家族的？他只是太久没叫理查德的全名，都忘了理查德泽维尔的名字里还有泽维尔了。
基诺浦赶紧跑出门，想要把理查德.泽维尔追回来，但气喘吁吁地一路追到城门口，打听下来却只知道理查德前脚刚刚坐上前往泽维尔领，不对现在已经正式改名为在渊镇的马车了。
基诺浦脸色并不好看，这段时间弗朗西斯家族和泽维尔家族大有蜜月的感觉，两个家族因为肥皂生意显得如胶似漆，弗朗西斯家族的高层不止一次告诉他们这些在外的官员，遇到泽维尔家族的人要搞好关系，自己居然就这么刚好放走了理查德.泽维尔。
这让他大感懊恼。
这么好的讨好弗朗西斯家族高层的机会自己居然没有把握住。
不过很快，基诺浦也便不再多在这上面纠结，毕竟对他来说实际上也没有损失什么。
四月的泽维尔领，阳光和煦，马车缓缓前进，这辆马车的车夫显然比较健谈，他主动找车上的那位年轻人搭话道。
“嘿，小哥，这泽维尔领确实发展起来了，你看这路，不仅平整了很多，还宽了不少。”
“是不错。”理查德.泽维尔微微笑着，除了道路，他还注意到在远处不少人在农田里工作，还有一些房子正在建造，领民虽然不多，但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忙碌的事，看起来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那小泽维尔领主确实是个好领主啊，听说好多难民都想来泽维尔领，啊不，现在听说应该叫在渊镇了。
因为在渊镇是这么多贵族领地中，唯一一个对待难民的时候和对待普通领民的时候是差不多的。”马车车夫感慨道，他平日里经常在多个领地里往来，聊的多了见得多了，知道的也便就多了。
“可是这样，原来泽维尔领地的领民难道不会不高兴吗？”理查德在市政厅里的这段时间也不是一点东西没有学到，至少他知道一些领民会产生的心理或者说需求。
“这就得说说小泽维尔领主的高明了，他没有一味地对难民好，而是给了难民什么同样给了平民什么。
不仅如此，因为泽维尔领的平民们没有余粮，小泽维尔领主便颁布了以粮代酬，以工代赈的方式，直接抢在春天结束前完成了春耕，这件事在阿尔贡行省里都传开哩。”
马车车夫侃侃而谈道，至于为什么这些能在阿尔贡行省传开，自然和他这样的四处奔波的马车车夫离不开关系。
“你还懂得挺多，以粮代酬，以工代赈，大哥看来先前藏拙了……”理查德细细咀嚼着以粮代酬，以工代赈这两个词的意味，发现这种方法似乎是调动领民工作的一个非常好的方式。
先前或许有领主这么做，但并没有领主像亨利.泽维尔这般思路清晰，并且落实到实处。
但理查德也不是对泽维尔领或者说现在的在渊镇没有一点了解，他知道在渊镇其实也没有多少余粮，想必这些粮食不是买的，就是从战备粮里拿出来的。
这让理查德有些忧心，毕竟阿尔贡行省的冬天可不是开玩笑的，大雪封路，根本没有外出的条件，若是这个秋天收成不好，冬天在渊镇或许会，不是一定会非常危险。
而且再加上现在时局动乱，雪风行省被兴起的兽人帝国夺取，作为雪风行省邻居的阿尔贡行省早就风声鹤唳，不仅贵族们都开始培养私军，市面上流通的粮食更是少之又少，黑市里能买到的更是贵的离谱。
希望大哥并不是在豪赌吧。
理查德衷心的期望道。
“嚯，这田种的真好，好久没见到这么好的了。”
马车车夫忽然感慨道。
理查德顺着他的视线向马车外看去，靠近了之后他才发现，整个农田里的作物种的非常好，横平竖直，并且间隔非常合理，并且从地面的土看来，平时也没有疏于管理。
这样看来，似乎秋收并不是什么问题？
大哥从哪找来的的种田的人才？
“小哥，前面就是在渊镇的镇子所在了。
啧啧啧，我上次来还是半个月前，半个月过去又多了好多房子，真是不错啊。”
马车车夫又是一顿咋舌感慨，他还真的没见过发展这么快的地方。
理查德看着规模相较于他印象里的泽维尔领，扩大了一倍不止的城镇规模，不由有些被惊到了。
这大哥是把城堡里的所有钱都拿来搞建设了吗？
不过，虽说规模大了不少，但在其中往来的人看着却不多，想来大多数都到了外面进行农活什么的，这倒是正常。
“呐，到了小哥，对了，小哥你叫啥名字，下次要用马车再来找我呀。”
“好啊，大哥。我叫理查德.泽维尔。”理查德笑呵呵地说道，随后从口袋里直接掏出了一枚金币，塞到了马车车夫的手上。
“哎呀，给的太多了理查德先生！”马车车夫看着有些晃眼的金币不由喜笑颜开，但后面脸又一下垮了下来，从阿尔贡城到在渊镇的马车费也就3个银币，而他相当于要找97个银币给这位名叫理查德.泽维尔的先生。
看着愁眉苦脸的马车车夫，理查德笑了笑，将他的手指握住了金币，说道：“放心吧，不用你找了，多余的就让你帮我在去别的领地的时候，偷偷散布一点消息。”
“什么消息？”得知不用找钱的马车车夫眼睛一亮。
“就说，只要来泽维尔领的就能有活干有饭吃，还有房子住……”
理查德和马车车夫说了好几个话术，马车车夫业务能力相当到位，不光认真地记了下来，还扯了记账的本子写了下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马车车夫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但后面又压低了声音，凑到理查德身前说道：“不过啊老爷，我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最近这情况您也知道，整个阿尔贡行省都很紧张，万一被别的领主知道我在散布这个消息，我也兜不住啊。
而且老爷，即便将这个消息散出去，平民也没办法随意去别的领主领地，难民过来或许也不是什么好事吧？”
理查德自信地笑了笑，马车夫的顾虑曾经也是他的顾虑，但他从大哥亨利.泽维尔的做法，以及目前泽维尔领发展的情况看来，现在的泽维尔领显然缺的是人口和劳动力，只有人口上来了，在渊镇才能真正发展起来。
“你只管把消息按照你的方式散播出去，别的你就不用管了。”
“好吧，老爷。”
马车车夫见理查德.泽维尔要下车，颇有眼力见的提前下车扶了理查德一把。
理查德摆了摆手，和马车车夫作别，便朝着领主城堡的方向走去。
留在原地的马车车夫感叹道：“真是一个出手阔绰的老爷啊。也不知道他和小泽维尔领主大人什么关系。”
忽的，马车车夫一拍脑袋，他突然想到前面理查德.泽维尔是不是名字里也有泽维尔？
难道他是泽维尔家族的一员？
呸呸呸，什么难道，一定是！
一番感慨之后，马车车夫吆喝了起来，问人有没有要去阿尔贡城的，这是为了拉生意，等回了阿尔贡城，他去别的领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忘记理查德的委托，毕竟也已经收了人家的钱了。
理查德在领主城堡外等了半天，传信就只有一个瘦不拉几的卫兵。
虽然这个卫兵的体格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卫兵偶尔眼中冒出的精光，还有露出来的气势竟是不弱于阿尔贡城的卫兵。
要知道阿尔贡城的卫兵都是正儿八经从边境厮杀中退下来的，也不知道大哥是从哪里搞来的人才。
留在理查德思考的时候，瘦子卫兵一脸讪讪地从城堡里出来，对理查德行了一礼，道：“三老爷，领主大人并不在城堡内，或许可能在东边和二老爷练斧术。”
练斧术？
他那个小个子大哥亨利和那二傻子二哥乔治？
一个一米六几一个两米多的大块头，都练斧子？
理查德拍了拍耳朵，像是听错了一般。
“大哥成骑士了？”
“领主大人倒是还没有领悟斗气，不过听山科大人说，他感觉领主大人应该快了。”瘦猴老老实实地说道，眼底还有几分羡慕，要知道他这么多年都还没有领悟斗气。
但他并不嫉妒泽维尔领主大人，毕竟领主大人每天的努力他是都看在眼里，要是换了他天天和那个怪物大块头一起练斧头他早就受不了了。
而泽维尔却是每天坚持了下来。
“等等，山科？是那个狼啸林的独眼龙？等等，你这样子，是那个开膛手恶猿？”
看到理查德奇怪的目光，瘦猴有些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身子，说道：
“三老爷，我都从良了，你就别叫我这诨号了，叫我瘦猴就好。”
从良什么鬼啊，他以为自己是什么失足妇女吗？难道不是被招安嘛？
理查德觉得故乡发生的变化比他看到的还要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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