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晚清抱着人皮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那苍白的人皮被她刻意挡在胸前，
恰好遮住了血红喜服的衣襟，
仿佛那不是她妹妹的皮囊，而是护着什么绝世珍宝的盾牌。
邵尘的目光落在那微微颤动的人皮上，脸色很差，
他下意识伸手拽住黑袍人的胳膊，布料触感冰凉，像裹着一块寒冰，
邵尘轻叹道：
“算了，让她走吧。一件衣服而已。”
“可是……” 黑袍人焦急地接话，
尾音却突然卡住，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
被黑袍遮住的面容下，不知是何种表情，只透着一股不甘的执拗。
夏晚清显然极会把握时机，
就在两人说话的间隙，
她像只受惊的猫，瞬间贴着墙壁站起身，
脚尖点地，
悄无声息地从邵尘和黑袍人之间的缝隙溜了过去，
身影掠到楼梯口时，
她侧脸扬起一抹如释重负的轻松，
可轻松之下，嘴角却勾起一抹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的阴险浅笑，
转瞬便没入了楼梯口的阴影里。
黑袍人被邵尘拽着的胳膊轻轻挣了一下，似乎想追。
“没被申心发现吧？” 邵尘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黑袍人动作一顿，
收回投向楼梯口的目光，声音里带着点心不在焉，
“除非有人掌握的意识秩序规则之力比我强，否则…… 没人能发现我的真实身份。”
裹着黑袍的手缓缓垂下，
周身的半透明屏障轻轻波动了一下，像是在确认周围的安全。
“你们白天在门口，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邵尘稍稍缓和了下愧疚的心情，随口问道。
黑袍人没有立即回答，
而是扭头打量着被他占据身体的李大爷，
突然向后退了一大步，
裹在黑袍里的双手伸出来比划着，声音里带着点嫌弃：
“我和申心都有秩序规则之力，在我们眼里，你当时就是一团裹着腐肉味的黑雾，浑身上下都透着让人反胃的邪恶气，像块烂在泥里的秽物，多看一眼都觉得生理不适。”
她顿了顿，语气里的调侃更浓了：
“我掌握着意识秩序规则，比申心多看到一层 —— 你的灵魂像被揉皱的废纸，又沾了污泥，扭曲得不成样子，看着就碍眼。”
邵尘皱眉，刚想反驳，
却听黑袍人突然捂嘴轻笑起来，声音娇得甜腻，
“不过现在顺眼多啦，很对我的胃口～就是比当初那个邪师 boss 少了点青涩，少了点让人想欺负的冲动呢。”
“别闹。” 邵尘沉下脸，指了指周围，
“这副本邪门得很，今天白班和夜班的两个保安，身上都带着我的影子。”
“不止哦。” 黑袍人突然凑近，
一只白皙得晃眼的胳膊从黑袍里滑出来，
竟径直抚上邵尘布满皱纹的老脸，指尖冰凉。
“我们刚进副本时，从公寓楼里跑出来的那个皮肤惨白的保安，也有稍许与你相似的气息。当时把我、申心还有柳莺都搞糊涂了，还以为你被人分尸了呢。”
邵尘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一阵不自在，
刚涌起的几分凝重都被搅得散了。
他能清晰感觉到，
对方指尖划过皮肤时，
像是隔着一层半透明的水膜，凉丝丝的，却又带着种诡异的触感。
“行了，别闹了。”
邵尘偏头躲开那只白皙的手，目光下意识扫过走廊两端，
“找个安静地方对下情报，我总觉得申心会杀回来。”
黑袍人却摆了摆手，语气轻松惬意，
“放心，这一层早被我的意识秩序规则之力覆盖了，那小妮子只要敢露头，我第一时间就能察觉。”
说话间，
她裹着黑袍的脑袋突然转向那扇被夏晚清拉开的房门，
帽檐下的阴影微微晃动，语气里多了丝狐疑，
“奇怪…… 门明明开着，但我的意识却渗不进去。”
邵尘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去，
门半开着，但里面黑漆漆一片，
刚才夏晚清抱着人皮冲出来时没来得及关，可里面却静得可怕，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邵尘的目光落在那扇半开的门上，
脑海里突然闪过那 120 枚贴着房号的空间秩序规则钥匙，
这黑漆漆的屋子，十有八九就是 ‘李大爷”’的房间。
“如果我没猜错，这栋公寓楼里的每间屋子，都裹着一层空间秩序规则之力。”
他缓缓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木刺，“就像一个个独立的囚笼。”
“这个我知道。”
黑袍人接话，语气里多了丝警惕，
“但这间房的规则之力要强于我拥有的意识秩序规则之力。”
邵尘却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说明里面藏着好东西。进去看看？看上什么，直接顺走？”
黑袍人没立刻回答。
隔着黑袍的目光在半开的门和邵尘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之间来回转了转，
帽檐下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又娇又媚：
“这注意好.....”
话音未落，
她裹着黑袍的身影已率先飘到门前，
伸出白皙的手指，轻轻推了推那扇虚掩的门。
“吱呀 ——”
木门发出一声干涩的呻吟，向内缓缓打开，
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血腥的气味从里面涌了出来，
黑袍人与邵尘竟没有丝毫不适感，
两人前后脚迈进房间，像穿过一道泛着涟漪的水幕，
衣摆扫过门槛时，还带起一阵细微的规则之力波动。
邵尘刚踏进屋内，
就感觉到体内属于 “李大爷” 的空间秩序规则之力突然活了过来，
像找到了巢穴的归鸟，在血管里欢快地跳跃着，
与房间四壁流淌的规则之力产生奇妙的共鸣，
连空气都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这地方，真是太妙了。” 黑袍人轻笑一声，
稍稍顿步，与邵尘并肩而立。
她伸出白皙的手腕，自然地挽住了邵尘的胳膊，
白皙的手腕与布满皱纹的皮肤相触，
中间隔着层半透明的屏障，透着一种诡异的和谐，
邵尘没挣脱，目光锐利的扫过房间，
墙上挂着一排排玻璃罐，
罐口封着厚厚的橡胶塞，里面泡着淡黄色的液体，
有的漂浮着完整的心脏，还在微微搏动；
有的沉睡着半截手臂，指甲涂着鲜亮的红；
最触目惊心的是角落那几个罐子，
里面赫然是整张剥下来的人皮，长发在液体里缓缓飘荡，
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惨白的光，脖颈处还能看到清晰的切割痕迹。
这些藏品，清一色全是妙龄少女的躯体部件。
房间最深处，
摆着一张颇为豪华的古色古香木制大床，
雕花床柱上缠着血红色绸缎，
床上的锦被破了个不规则的大洞，边缘处还残留着细密的针脚，
像是被人硬生生剪下来一大块，露出底下发黑的床垫。
“啧啧，真是个变态。”
黑袍人咂咂嘴，语气里却没有厌恶，反而带着点孩童发现新奇玩具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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